他连忙别过头去，咳嗽两声才平复下来。
“冯老哥你误会了。”
“你想一下，顾兴发哪来的底气，管你要一百万的宣传费？”
“甚是连还价的余地都没给你。”
“我听朋友说，他管其他公司要价，也只高百分之三十而已。”
华阳看着冯正平问道。
冯正平眉头微皱，细细品了半天，也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现在回想起来，顾兴发虽然对他客客气气的，但眼神里始终保持着一丝戒备。
按理来说，他带着几十万的预算过来，顾兴发怎么会提防着他？
“华老弟，你还是直说了吧。”
“老哥我这个脑子没你反应快……”
冯正平轻咳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背头。
华阳起身走向办公桌，随后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冯正平。
“冯老哥，你应该听说过佳辰殡葬有限公司。”
“这份文件，就是佳辰殡葬有限公司，今年的宣传方案。”
“上面有滨海市相关设计公司的报价。”
“你翻到最后一页，看一眼就知道了。”
华阳坐回了沙发上，喝了口茶。
冯正平打开方案，翻看起来。
片刻后，他放下方案，一张拍在大腿上。
“顾兴发这个王八蛋，真把老子当冤大头了！”
文件的最后一页，是星彩广告设计公司给佳辰殡葬有限公司的宣传报价。
他虽然仗着资产实力，没把佳辰殡葬有限公司放在眼里，可不代表他一点都不关心对手的动向。
做生意讲究精心筹划，伺机而动！
在来之前，他针对滨海市的几家殡葬公司做了背调，其中市场份额占大头的就是佳辰殡葬有限公司。
而佳辰殡葬有限公司的宣传设计，就是来自星彩广告设计公司！
“冯老哥，你现在明白顾兴发为什么对你，狮子大开口了吧”
“当时，你要是认了，他就多赚一笔钱，要是不认，他也能回过头去赚佳辰殡葬公司的钱。”
“他只要今天拒绝了你，佳辰殡葬公司就会为此买单。”
“里里外外，你都被顾兴发算计了个遍。”
“如果你能咽下这口气，就忘了我刚才说的一切，咱俩该喝茶喝茶，该聊天聊天。”
“如果你咽不下这口气，想报复顾兴发，那咱俩就可以继续谈一谈合作了。”
华阳把茶杯放下，看向冯正平，等待着答复。
冯正平脸色阴沉，手攥的骨节发白。
这个顾兴发，真是欺人太甚。
表面上看起来和和善善的，背地里一肚子坏水！
“华老弟，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说吧，咱俩该怎么合作？”
冯正平开口问道。
华阳拍了拍手，站起身再次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份文件。
两个小时前，他刚刚回到公司就着手准备一套设计方案。
这套方案，就是为了冯正平准备的！
而他手里这份文件，只是方案中的一部分，并不是他不相信冯正平，而是要尊重规矩。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不是信任就能忽略的。
有时候尊重规矩，也是一种专业的表现。
冯正平接过方案，翻看起来。
方案中的第一部分，主要是介绍滨海市殡葬业的大环境，以及墓地的分布图。
到了第二部分，冯正平看着中间的两个字，被深深吸引住了。
方案里，首次引进了服务的概念！
同等商品，价低者受益，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而同样的商品，同样的价格，则是服务更优者受益……
随着未来社会发展，人均收入稳步提升，国内经济重心逐渐转移，大家的消费观念也在改变。
从凑合着能用转变成谁家性价比高，服务更好用谁的。
产品本质并没有太大变化的情况下，能拼的只有服务！
后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海底捞火锅店。
号称用亲民的价格，享受五星级酒店般的服务。
火锅店本质上没有区别，可海底捞硬是凭借着无微不至的服务，从重庆山城冲出来，一跃成长为千亿级别的餐饮集团！
虽然福佑殡葬有限公司和海底捞火锅，不在一个行业。
但两者的属性是一样的，都是第三产业，服务业！
冯正平不断往下翻阅着方案，越看越上头。
他脸上的赞叹毫不掩饰，甚至一度忘了华阳还在一旁喝茶的事情。
方案后面的内容，几乎包含了殡葬也的所有项目。
包括员工的培训、产品制式的标准、价格制定的标准、项目报价等……
其中一部分关于滨海市老年社区地推的广告方案，吸引了他的视线。
在每个老年社区，都设立一个地推员。
这个人往往都是以前村里能张罗红白喜事的人担任。
平常派人去地推，人们很容易觉得不吉利，免不得引起老人的反感。
可华阳的方案选择地推员，本身就是社区有些威望的老人，帮忙推销墓地和丧葬用品，反而容易让人接受。
冯正平回想以往，他都是把店开在殡仪馆和医院周边。
为的就是靠近需求端！ωωω.χΙυΜЬ.Ｃǒm
他公司旗下有几十家店，每个月虽然都是盈利，但弊端就是需要需求者主动上门。
这就导致有些地理位置不好的店，没开两年就转手了。
但要是按照华阳的办法，化整为零，开源营销后，就不会再存在这种问题！
冯正平正准备往下看看具体实施的方案，却发现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后面没有了！
“华老弟，这方案怎么写到关键的地方，就没了？”
冯正平眼中有些急躁，显然意犹未尽。
华阳轻咳一声，给冯正平边倒茶边说道：“冯老哥，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咱俩这次合作算是设计行业的合作，在没付钱之前。”
“给你看三分之二，我已经给足了诚意。”
“完整的方案我也准备好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
“五十万，权当给我公司置办几台电脑，你付完钱，我立即把完整的方案给你。”
“并且附赠你一份项目开发的具体操作方案。”
“保证你一年时间内，顺利占领滨海市殡葬行业的市场！”
“当然，如果一年之后，你没能做到，五十万全额退款不说，我再附赠你五十万！”
华阳看着冯正平，言语之中满是自信。
他抛出这个价格，冯正平只要不傻，肯定会拿下。
这份方案的价值，俩人心里都清楚，要是华阳转身扔出去，别说是五十万，一百五十万都有人出！
要是佳辰公司发现的话，出价两百万都有可能！
冯正平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好，华老弟，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这份方案我要了。”
“但是，一年之内占领滨海市的殡葬市场，有点夸张。”
“你这么便宜把方案转给我，我也不能不够意思。”
“一年之后，我只要能拿到百分之五十的市场份额，我就满足了。”
“至于全额退款什，就算了吧！”
冯正平大手一挥，十分豪爽道。
华阳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冯老哥，一码归一码。”
“不管这方案多少钱卖给你，赌约还是要有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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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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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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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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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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