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沉默一瞬,旋即低声笑开:“尊贵的雇主,我想你可能没搞清楚,战旗接单都是一锤子买卖,不包售后。这点,在你最初找上我们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

  傅文博:“我雇你们是去杀人的,现在人还活着,那我花钱的意义何在?喂狗都还能听它叫两声,你们倒是连狗都不如!”

  那头不见动怒,笑声却带着几分冷意:“人我们派了,你要求的事也做了,结果不如你意,那也没办法。我们可没承诺一定能把人弄死。这点,签协议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白纸黑字,你现在才来乱吠,是不是晚了点?”

  “我怎么知道你们战旗出动那么多人,每个人都还带了武器,却连个毫无防备、手无寸铁的公子哥都弄不死?”

  那头意味深长地来了句:“那位可不是普通公子哥。”

  然而傅文博并没有听进去,嗤笑一声。

  傅律霆结婚离婚,单身有女,缩在淮市逍遥快活、醉生梦死这么多年,不是公子哥是什么?

  “我不管什么理由,傅律霆没死,任务没有完成,这是事实!你们战旗如果这样开门做生意,那往后谁还敢光顾?”

  “所以,您的意思是?”那头忽然换上了敬称。

  傅文博以为对方真的有所忌惮,语气不由强硬起来:“要想拿到钱,很简单,再派人出手,这次我要傅律霆的命!”

  “哈哈哈哈……”那头顿时大笑起来,“傅先生,算算时差,华夏那边现在应该是晚上吧?”

  言下之意,你怎么还做白日梦呢?

  “你!”傅文博恼羞成怒。

  那边也不跟他啰嗦,直接摊牌:“三天之内,如果钱还没到账……”

  “你要如何?”

  “呵,傅律霆的命我取不了,但要你的命很容易。”

  傅文博浑身骤僵,冷汗顿时爬满后背。

  “你、你敢,这里是华夏!”但怎么听,都有股心虚的味道。

  “不信就试试。”说完,直接挂断。

  哐当——

  傅文博气得砸了最喜欢的茶壶,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客厅的杨岚和傅远山听到动静,母子俩对视一眼。

  “又发火了?”

  杨岚:“应该是。”

  “那汇给境外的那笔钱还要不要继续汇?”

  杨岚想了想:“虽然是空壳公司,但那钱却是实打实的,你不是说被识别为非正常交易吗?既然理由都是现成的,那就能拖则拖,缓一缓吧。”

  “可是爸要求三天之内……”

  “系统可不管三天不三天的,汇不出去就是汇不出去。”杨岚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

  傅远山目光轻动,“还是妈有办法!”

  杨岚轻哼,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

  殊不知她的做法差点害自己成了寡妇。

  ……

  同一时间,某码头岸上。

  “萱,你都站了快半个钟头了,好了没啊?我快冷死了……”祁桑裹紧外套,两腿颤颤。

  看了眼什么都没有的海面,又扫过远眺凝视的馥萱,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你冷啊?”女人转头,淡淡扫过他不争气的样子。

  “有、有点。”

  “那走吧。”

  “?”

  祁桑拔腿跟上,一边追,一边汇报:“我们的人在一个岛上找到了傅律霆两人的踪迹,但摸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

  “怎么离开的?”

  “应该是有船路过。”

  “那么偏僻的海域有船?”女人挑眉。

  祁桑眼里多了一丝沉重:“不仅有船,而且还大有来头。”

  “怎么说?”

  “如果情报没出错,那艘船,准确来说应该是游轮,属于蓝鹰船业。”

  “蓝鹰?亚洲船王易北天?”

  “没错。更糟糕的是,那艘游轮还是船王专用。”

  “所以,”馥萱双眸微眯,“傅律霆二人遇上了易北天?”

  馥萱立马回忆起曾经在情报系统里看到的有关这位船王的详细资料——

  不轻易露面,行踪不定,神秘,绅士,爱看戏听戏,游轮出行,并且随身携带戏班……

  祁桑点头:“初步推断是这样。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馥萱脚下一顿,祁桑差点撞上去。

  “怎么了?”

  女人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正靠岸补给的船只侧面,一只蓝色飞鹰标志栩栩如生。

  祁桑顺势望去,眼中流露出几分兴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是蓝鹰船业的补给船,一般只有大型游轮才会配备这种规格的补给船。”

  馥萱笑了:“也就是说,易北天的船应该就在附近海域。”

  那傅律霆二人的下落……

  祁桑:“抓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喏,就那个买菜的胖大叔吧。”

  被盯上的胖厨师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放下手中的青菜,揉揉鼻子,“都这个点了,谁还在想我啊?”

  “哈喽大叔,应该是我在想你哦~”祁桑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笑得人畜无害。

  没错,想你——想抓你。

  十分钟后。

  祁桑:“不久前,傅律霆两人已经下船离开。”

  馥萱:“去向呢?”

  “正在查。”

  又过了两分钟——

  “查到了!两小时前,他们也在这个码头出现过,分别上了两辆网约车,最后目的地是……”祁桑飞快划拉着手中的ipad,“瑰丽大酒店!”

  ……

  “对啊,我们酒店一直都是这样,迄今为止说要投诉的就只有您一个。”

  在傅律霆准备洗澡却出不来热水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亲自来了前台。

  “那看来你们酒店不怎么样。”

  服务差到这种程度都还没人投诉。

  “嚯!您可以在全市范围内看看,找不出比我们家还好的酒店了!”

  “咳……”暗一在身后压着嗓子低声道:“确实是这样。”

  这样的酒店放到京都,可能连普通快捷酒店都不如,但在这种小城市却非常吃香。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吃点亏应该也还好。”

  傅律霆:“……”并不想吃。

  这一夜,忍着诸多不适,傅律霆最终还是睡了个好觉。

  可能是太累,也可能是离开易北天的船后,终于可以放松警惕。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去敲顶楼套房的门。

  然而却被正在打扫的工作人员告知南烟和三小只已经退房离开。

  ……

  彼时,小宝正坐在机场大厅,第n次看向对面的女人。

  他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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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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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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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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