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律霆!

  男人一袭黑衣,袖口挽至小臂二分之一处,双手插袋,两腿劲实而修长。

  独立于街灯之下,晕黄的光洒在他身上,却融不进骨子里,一双黑眸幽深冷邃,凌厉肃杀。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南烟也嗅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

  夜风拂过,枝叶轻晃。

  四目相对,两人静立不动。

  一秒。

  两秒……

  南烟深吸口气,然后——

  撒腿狂奔!

  然而,刚迈出去不到三步,男人就已紧跟在后,穷追不舍。

  南烟速度加快,他也跟着变快;南烟慢下来,他也随之变慢。

  就像猫抓老鼠一样,任她在前面疯狂逃窜,他却好整以暇,不疾不徐。

  幸好,车就停在前面不远的位置,只要上了车,任凭对方再快,也绝对追不上四个轮子。

  三十米。

  二十米。

  ……

  十米。

  眼看黑色大g近在眼前,就差一点,只有一点!

  男人好似黑暗中力量贲张的猎豹,猛地窜起,南烟敏锐察觉到危险,侧身一扭,刹那间拳风突至,几乎擦着她鼻梁而过。

  如果慢一点,恐怕现在鼻骨已经断了。

  由于闪躲分心,速度自然也慢了半拍。

  就是这慢半拍的工夫,男人已经反身赶超,牢牢堵在她面前。

  南烟猛地止步,站定。

  彼时,两人之间不过三米距离。

  寂夜无声,月光凄冷。

  突然,男人眉峰微微一动,“你是自己摘下面具,还是被我揭开,二选一。”

  南烟冷笑,压着嗓子,“就凭你?”

  “不信可以试试。”

  南烟转身朝车上冲去。

  下一秒,却被男人扣住肩膀,整个人不可挣脱地被掀过身体。

  她抬腿直击对方面门。

  男人被迫松手,屈臂置于身前抵挡,纹丝不动。

  就在南烟想要再次趁机逃跑的时候,傅律霆倏地欺身上前。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男性气味扑面而来,强势,霸道,冷漠,嗜杀。

  南烟下意识后仰,男人没能揭下她的面具,却扯掉了她绑头发的皮筋。

  一头如瀑黑发垂落,青丝被夜风吹起,根根分明。

  月光下,宛若铺满华光的黑色绸缎。

  一股淡淡的、隐约熟悉的香味随风而散,男人不由一愣。

  然而没等他想清楚这股香味在哪里闻过,南烟瞅准时机,转身就跑。

  随着她的动作,一头青丝在夜风中飘扬招摇,宛若海底深处悠游涤荡的海藻,美得令人心悸。

  傅律霆伸手去抓,冰凉的发丝从指缝间逃逸,只留下柔软的触感,回味无尽。

  他一时怔忡,南烟却已拉开黑色大g的车门,灵活地钻进驾驶位。

  果然史密斯那个二货靠不住,让他在车上接应,但此时车上空无一人。

  并且他还没锁车门!

  也幸好没锁,否则南烟不会上来得那么顺利。

  关门,点火,放手刹,一脚油门轰到底,车身猛地向前窜出,如离弦之箭,绝尘而去。

  看着身后的街灯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南烟长舒口气。

  终于甩掉了。

  然而高兴不过三秒,就冷不丁瞥见后视镜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追赶逼近。

  南烟错愕地瞪大眼——

  这人、疯了吗?!

  居然用双腿追车!

  而且还追上来了!

  南烟双眸微眯,厉色一闪而过,猛地踩下油门,再次提速,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风!

  冷风直往车里灌,但明明左右窗户都是关好的,怎么会?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是天窗!

  糟了——

  她暗道不好,想要关上天窗,然而为时已晚。

  男人如黑暗中蛰伏的猎豹,矫健的身躯窜上车顶,以趴伏的姿态整个人重心放低,以减少空气阻力。

  南烟一个急刹,试图将他甩出去。

  可男人就像紧贴在车上,惯性作用都无法将他甩飞。

  南烟没有放弃,再次踩油加速。

  可他依旧抓得牢固。

  “给了你机会,可惜,没用对。”

  说完,傅律霆直接从天窗落进车里,南烟被迫刹停。

  只听一阵刺耳的吱嘎声,划破夜的宁谧,也为这场鏖战对峙正式吹响号角。

  车内,两人你来我往,打成一团。

  男人出手快如闪电,黑色身影在狭窄的车内犹如扑食的猎豹,南烟见状不妙,后仰试图拉开距离,却被男人大手一捞,死死钳住纤腰。

  “果然是个女的。”

  傅律霆哼笑一声,大掌犹如铁钳,恨不得将她拦腰掐断。

  南烟抬腿袭向男人胯下,角度刁钻,力道凶狠。

  傅律霆侧身躲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随后仗着体型优势,直接压过来,将南烟逼入座椅之间,矫健的长腿制住她的双膝,一手扣住她两边手腕,高举过头顶,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南烟冷冷抬眼,却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眸中。

  有戏谑,有逗弄,还有毫不遮掩的凌厉与霸道。

  “跑啊?怎么不跑了?”

  南烟试图挣脱,然而男人的压制犹如铁箍,将她缚得严严实实,根本无从借力。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说着,伸手去揭南烟脸上的面具。

  南烟目光一闪,突然用头猛撞男人胸膛,傅律霆一时不察,重心不稳向后栽去。

  她立刻屈肘,以此借力,右手从男人掌中挣脱,接着左手迅速攻向男人大腿内侧。

  傅律霆面色骤凛,反应过来后侧身躲避,但南烟已经料到他接下来的反应,所以攻击的力道也立刻改变方向,尾随而至。

  形势发生反转,南烟开始主动进攻,每一招都用尽全力。

  抓取紧扣之间,好像碰到对方某处……

  男人身体骤僵,如遭雷击。xǐυmь.℃òm

  “你——”

  南烟反应过来也是表情一滞,对哪里下手不好,偏偏朝那里……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趁对方怔愣的时候,她一脚抵住男人胸膛,然后用脚趾勾开车门,直接把他踹下车。

  傅律霆霍地向外一仰,翻身而出,就在他稳稳落地的时候,黑色大g早已重新发动引擎,飞蹿逃离……

  “该死!”

  他拿出手机:“给我查京a00032的车主!”

  “是。”那头传来一道低沉恭敬的回应。

  夜色中,傅律霆握着手机,指骨收紧。

  女人,你到底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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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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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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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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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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