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拉着霍峻的手,说道:“仲邈,何必如此着急,过些日大军即将出征,不如那时候我与仲邈同见甘兴霸,施以厚遇,征入府中。”
霍峻摇了摇头,说道:“甘兴霸非凡人,心气甚高,苦居荆州数年,斩将破敌,荣获大功,本欲施展才华。却不料黄祖心胸狭隘,抹去功绩,刘荆州又以其朝三暮四之人,不以提拔。”
“幸得明公重用,拔为中郎将,或可稍去兴霸心中愤懑之情。然峻得兄长书信,言黄祖暗中以钱财利诱甘宁部曲,收为己用。此举正中兴霸逆鳞,兴霸安能忍之。”
霍峻叹了口气,说道:“今峻若不前往江夏安抚兴霸,恐兴霸气愤之下,将率部曲投往江东。若兴霸走失,我军则失一蛟龙,水战之上何以与江左角力。”wWW.ΧìǔΜЬ.CǒΜ
水战就像擂台战,个人勇武比陆地上重要得多,自己即便能指挥水军作战,但缺乏甘宁这种万人敌,战斗力至少要打个八、七折。
如果利用得好,甘宁这种骁将能来改变战场情况。比如自己指挥水军之时,甘宁轻舟突击,激流而下,斩杀凌操,大破江东水师先锋。没有甘宁骁勇的战果,自己也不敢率众突进与徐琨作战。
刘备迟疑少许,问道:“仲邈不是将书信送完兴霸,言备将表其为中郎将,莫非这也无用?”
霍峻苦笑一声,说道:“明公未下江东,何为基业?往昔之时,或能安慰兴霸一二,但若触及兴霸之逆鳞,恐也是无用。且那孙权领江东六郡,身怀基业,兴霸情急之下,投靠孙权,并非没有可能。”
霍峻这话就扎心了,刘备表甘宁为中郎将,看似官高,但是刘备没有基业,手上兵马也不多。霍峻担心甘宁心气高,气闷之下,看不上刘备,转投孙权去了。
刘备情绪低落,说道:“只恨备身无基业,仲邈为我招揽贤才都是困难。”
霍峻反握着刘备的手臂,说道:“一时落魄,怎如此消沉。明公前程恍如当下,虽夜幕临空,然终有天明之时。兵发江东,乃明公宏图之时。”
刘备振作精神,喊道:“子龙!”
“主公!”赵云按剑上前,应道。
“仲邈,备虽不知甘兴霸所长如何,然备却深信仲邈。今备虽无基业,但所幸得表他人官职。本授兴霸为中郎将,今加授其为横江中郎将,仅次云长、子仲、子方之下,位同子龙、翼德。”
说话间,刘备取下赵云腰间的印绶交到霍峻手上,说道:“若嫌官小,备可表其为裨将军,仅次于云长之下。若其问云长何人?仲邈且言斩颜良,破文丑之人,受天子拜为汉寿亭侯,偏将军,关羽,关云长是也!”
顿了顿,刘备诚恳说道:“兴霸乃性情中人,气愤之下,有坏人性命,或有烧毁财物,备将一力担保下来。”
“这~”
霍峻看着手中的印绶,他被刘备的举动吓到了。
没错就是被吓到!
在刘备集团中,除刘备外,就属关羽地位最高,拜偏将军之职。张飞、赵云皆是杂号中郎将,比霍峻无杂号的中郎将高,低于裨将军之职。
刘备能这么给甘宁感觉及在集团中的地位,不能说豪气,只能说极其豪气。相比于刘备的大气,荆州牧刘表对江夏之战功臣的封赏属实是寒碜,太过扣扣搜搜了。
霍峻也知道,刘备能给素不相识的甘宁这么高的官职,不就是因为霍峻自己嘛!当然这不仅是对甘宁的封赏,也是对霍峻的暗示。连你带来的人,我都能给这么高的官职,更不用说你亲自投靠了。
霍峻与刘备重重地握了下手,说道:“明公,横江中郎将足矣!”
说完,霍峻转身就走。而刘备则在身后,喊道:“仲邈,天色已晚,难见水道,还需小心赶路!”
登上艨艟的霍峻,向码头上的刘备拱了拱手,遂上锚行舟,在星空下,奔向江夏。
留在码头上的刘备,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说道:“子龙委屈你了,过些日印绶给你补上。”
……
江夏营寨的角落,主簿张风将钱袋扔到目露贪光的锦帆贼张横手上,说道:“你每拉一个人投效府君,你就可得到十贯钱。拉五人,除了钱之外,府君还会表你伍长,十人则是什长。”
张横颠了颠手中沉重的将钱袋,面露贪婪之色,说道:“请主簿放心,横且记下,就怕主簿的钱不够。”
“哈哈~”
张风大笑几声,说道:“钱财管够,就怕你人不够。”
“多谢主簿!”
张横将钱袋收入布袋子里,拱了拱手,晃荡晃荡而出,每走一步,身上的铃铛摇晃不停。
待张横走后,张风捋着细须,心中暗笑。
黄祖给他是一个人二十贯钱,当下他就给锦帆贼每个十贯,贪墨了一半。十人便是百贯,百人便是千贯,五百人便是五千贯,这可是笔巨款。过不了多久,或许又能在江夏置地购买奴婢了。
刚离开的张横冷笑一声,摸了摸袋子里的钱财,转身便去找甘宁。
最近甘宁帐下八百人陆续都有人找借口离开,或是明目张胆地成为黄祖的部曲。甘宁为搞清楚缘由,特意让张横去一探究竟。
营帐内,甘宁将手上的十贯扔到地上,大骂说道:“黄祖,我日你先人。老子为你出生入死打仗,你居然来挖老子的人。”
接着,甘宁一脚踹翻案几,骂道:“这些狗杂种看见钱就跟谁跑,十贯钱就卖了老子。”
暴怒之下的甘宁,在营帐内四处砸扔东西,看得张横心跳不已。
就如霍峻所说,这些部曲是甘宁的逆鳞,甘宁能在乱世中从益州跑到南阳,又从南阳跑到江夏,不是靠他锦帆贼的名头。而是他这批敢打敢拼的部下,以及他自身的勇武。
如果没有了部下,甘宁真就如断了爪牙的老虎,在乱世中谁还会重用他。失去部曲的第二天,他的人头可能就会出现在黄祖的案几上。
暴怒之下,甘宁握紧手中的环首刀柄,似乎很想杀人。但考虑到苏飞,甘宁又将刀柄松开。
此时,苏飞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问道:“兴霸,怎么回事?”
甘宁深呼吸强忍着怒火,说道:“黄祖小儿,命杂种张风用钱财收买我的部曲,今离散者众。”
“什么!”
苏飞望着狼藉的营帐,方才明白甘宁为何如此愤怒。
苏飞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说道:“我向将军数次推荐兴霸,然将军皆不能用。今又以卑劣手段,分化部曲,令人所不齿。日月逾迈,人生苦短,兴霸应早作打算。”
甘宁席地而坐,神情低沉道:“宁虽有大志,然前途难知。黄祖欲谋害于我,刘表不能重用于我。”
苏飞叹了口气,说道:“仲邈已让左将军征辟兴霸为官,不再等等吗?”
甘宁用手在地上画着圈子,说道:“左将军兵不过五千,仍暂居刘表帐下,为长公子破贼前驱。今尚不能有基业,宁投效左将军帐下,亦难伸展大志。”
说着,甘宁苦笑一声,说道:“今下黄祖欲谋害于我,且若等仲邈及那左将军南下,恐宁早已部曲离散,人头也已不保了。”
“江东?”
“嗯!”
苏飞站起身子,负手背腰,叹息说道:“明日乃飞巡营,兴霸可率部自行。”
(3更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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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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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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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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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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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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