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手里拿着《急就章》,教着邓范认字。
“周千秋,赵孺聊。爰展世,高辟兵。邓万岁,秦妙房。郝利亲,冯汉强。戴护郡……”邓范在霍峻教授下,奶声奶气念着文章。琇書蛧
汉代孩童的启蒙读物乃是《急就章》,其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为姓氏名字,主要是战国以及秦汉时期的姓氏。即邓范目前所念着内容。
第二部分是服装、生活百物等生活常识性问题;第三部分是朝廷的律令,包括官职、制度、刑法等。
相较于霍峻在认真教授邓范读书,刘琦无聊着靠着树下,等候着邓母为他们摆弄餐具,准备中午的饭食。
邓母年纪并不大,实际上由于她十六、七岁进行婚配,今年虽然有六岁的儿子邓范,但也才不过二十四岁,相貌秀美。而且或许因生产过的原因,身段颇有韵味。
忙碌之时,邓母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正在认真习读的儿子。自从丈夫病逝后,留下孤儿寡母二人,得幸邓氏族人时常有关照,自己母子方才能在乱世中生存下来。然为了生计,也为了筹集邓范入学的束脩,今年不得已让年纪小小的邓范出来放牧。
今日本以为会是祸事,却不料遇见霍郎君。他不仅人长得俊,还心得善良。若是自己的丈夫没有病逝,今岁也应当与他同龄,而且也在教授范儿读书。
恍如间,霍峻的身影似乎与丈夫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啊!”
温水溢出杯盏,烫到邓母的手,她方才感知过来。连忙将手在衣裙上擦拭,摆完餐具后,招呼霍峻、刘琦等人进食。
霍峻坐在席上,说道:“午间有劳邓夫人操劳!”
“不敢!”邓母行礼,说道:“今日能因祸得福,多谢郎君出言。”
在霍峻的介入中,不仅没有计较干扰车驾的问题,还花钱聘请邓母为刘琦等人准备午饭。这让邓母对霍峻颇是感激。
霍峻扭头看向认真习读的邓范,问道:“范儿虽有口吃,但资质聪慧,举一能得三,不知可有先生教导?”
邓母先是一喜,却又伤感下来,说道:“妾夫早亡,家境中落,难出束脩之费。幸妾识得几字,得以教学。”
霍峻面露惋惜之色,说道:“范儿聪慧,今若不得名师教导,不仅空废时光,且又浪费天资,长久下去,将泯然众人矣。”
邓母低垂着头,叹了口气。为人父母而言,最痛苦莫过于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导致孩子平庸下去。
邓范似乎明白他们在交谈什么,很懂事地走到母亲的身边,并抱住母亲的手臂,以示慰藉。
霍峻见效果达到,转而说道:“在下乃南郡霍仲邈,任刘荆州帐下参军,今得见范儿聪慧,幼年亡父,心有怜爱,欲收范儿为义子,并为其寻找名师,何如?”
“啊!”
邓母心中一惊,她本以为这位贵人有收自己儿子为徒的念头,却不料有收邓范为义子的念头。
只是这位霍郎君为何要收自己儿子为义子?
贩卖儿童为奴?以他身份之尊贵,似乎也不需要,否则又怎会以沙饴相赠。而且在这乱世中,人命反而是不值钱的。
莫非霍郎君真是看重儿子的资质,又怜悯他幼年丧父。让范儿成为他的义子,也并非不可,依其家境地位,将会给范儿带去不一样的生活。
只是……
邓母手摸着邓范的总角,犹豫说道:“霍参军身份尊贵,能赏识范儿乃我等荣幸。只是义子一事,非妾一人所能做主,需族内长亲允诺,方才可行。”
“无事!”
霍峻看出了邓母的担忧,笑道:“峻此行往棘阳处理军市侵犯百姓一案,你可与族人亲长商议,商议完毕,可带范儿去棘阳寻我。如果担忧峻远在襄阳,范儿年纪尚幼,难以远行。峻亦可在新野为范儿寻上一位名师。”
说着,霍峻摸了摸邓范的脑袋,温声说道:“峻仅观范儿少小聪慧,不忍其埋没乱世,或是亡于兵戈当中。峻也无需让其改姓,仍姓邓即可。”
邓母抿着嘴,对于霍郎君的话,她是相信的。几十年下来战火兵乱,南阳死的人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以她的家境,若遭遇战乱,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而以霍郎君的家境,反而能存活下来。
“多谢霍郎君仁义!”
思虑少许,邓母说道:“妾回家思虑几日,再去棘阳城。”
“不急!”
霍峻随意吃着汤饼,向邓母告辞,便与刘琦上了车,车队重新起程,前往棘阳城。邓母牵着邓艾的手,看着车驾远离,心中当是惆怅。
车驾上,刘琦向霍峻挤了挤眼,笑道:“仲邈莫非看上那家妇人?”
霍峻白了眼刘琦,说道:“长公子,峻仅是看那位牧童聪慧,心有怜惜,欲帮衬一二,也多说了几句而已。”
“嘿嘿!”
刘琦笑了几声,说道:“仲邈可非心善之人,襄阳贫者繁多,怎不见仲邈帮衬。”
霍峻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那位没爹叫邓范的小屁孩以后可是名震天下,入武庙的猛人邓艾。自己收他当义子,就是赌他的未来。
至于他的母亲,秀丽是秀丽,但在风吹雨打,忙碌农事之下,也仅说是颜色尚可。
“哈哈!”
见霍峻无话可说,刘琦自以为猜中霍峻的心思,反而笑得更大声起来。
半晌后,刘琦吩咐说道:“来人去那对母子所在乡亭,看能否贿赂其族内亲族,或是生出其他灾难,让母子投奔霍参军。”
“诺!”
领命的侍从下意识看向霍峻,但见霍峻久久未语,便策马而走。
霍峻微叹了口气,接受下刘琦的好意。若是邓范能成为自己的义子,也能省去他起家前的不易。从屯田民爬上去,如果不是他运气好,遇见司马懿,估计也是难以翻身。
这一世让他遇见自己,也相当于让他少走了几十年的弯路,不仅生活无忧,也能更早地建功立业,不至于在屯田上蹉跎那么久。
至于为什么要收邓范当义子,也有为他家族而考虑的因素,他建立不了王朝,若是能建立鼎盛的世家也并非不可。
毕竟俗语有言,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家族。如吴越钱氏,建国不过数十年,然却在降宋之后,家族绵延千年,至后世仍不衰。
一路走着,临近傍晚之时,车驾便已到了棘阳城。县长领人出门相迎,向刘琦禀述事情原委。
张允亲信张彪在棘阳城内设立市井,其部下骄纵,凭借武力,在市场内强买强卖,甚至还有掠夺财物的情况出现。因市井属于军市,县长无权管辖,只好将此事上报襄阳,让人前来处理。
“仲邈以为当如何处置?”刘琦问道。
霍峻沉吟少许,说道:“启禀公子,峻以为当严刑厉法,强买强卖者罚杖百下,掠夺财物之人以死刑处之。”
顿了顿,霍峻说道:“今夜便可迅速抓人,明于府衙审罪,后日于市井行刑,以免迟则生变。”
“可!”
在刘琦的吩咐下,他从襄阳带来的骑士,携带襄阳的军令,直接入棘阳军营抓人,一夜的鸡飞狗跳。
“你等何人?”
躺在榻上休息的张彪,望着闯入营帐内的骑士,呵斥说道:“怎敢擅闯大营。”
“奉长公子军令,擒拿张彪。”骑士挥手,说道:“来人,上。”
张彪赤裸着上身,被人别住双臂,高喊道:“我对荆州有功,我要见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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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麻烦保持追读,别把我养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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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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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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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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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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