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数月前柳氏死去的那个夜晚,风雨欲来。
分明只不过是数步之遥,可对于曲锦鸢而言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从她被柳氏带回长安的那时起,从十年前天随母亲入宫的那一刻,她的命运被斩为两截。
在宫外相府她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女,在宫中她是太后疼爱的金枝玉叶。
当年同日降生的两个孩子,命运的恶兆全部降临在曲清商的身上,而她独自享受着双份的命运眷顾……
当然,在今夜之前,曲锦鸢都一直这么认为的!
可在这一刻,当曲清商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朝她走过来,她向后看去……
四周,全部都是金吾卫,黑压压的一片!
那些眷顾她的人,柳氏,太后,全部都已经离去,只剩下她一人面对那未知的命运……
她终于知道害怕了,似乎终于体会到了那些年曲清商一个人的孤独无助!
“曲清商,你不能杀我,我是圣上钦赐的世子妃……”
“你要是动我一下,太后,太后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祈年……祈年快来救我!”
无论她是威胁,还是软语求饶,根本就没有动摇曲清商分毫。
曲锦鸢只觉眼前寒光一闪……
一声惨叫,在夜色中分外的渗人!
曲清商没有杀曲锦鸢,只不过是拿着匕首在靠近她的脖子时突然手腕翻转,那一下落在了她的脸上!
萧雪崖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没铸成大错!
此时,宋瞻轻轻‘啧’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曲清商那一刀下去太轻了。
小姑娘到底太心慈手软了,似乎不怎么会杀人,也不会怎么折磨人……
或许,自己该寻个机会教教她?
就在宋瞻心中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时候,此时的萧雪崖没好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就这么干看着?”
宋瞻收回了落在曲清商身上的视线,淡淡看了萧雪崖一眼……
从那眼神看的话,还挺嫌弃,似乎觉得连多看他一眼都烦。
同样萧雪崖也很烦宋瞻。
一个好好的小姑娘,都被他教成什么样了!
萧雪崖十分愤怒,道:“你自己素日里肆意妄为便就罢了,怎么还教坏别人!纵使那曲锦鸢,再多的不是,交给慎刑司也好,大理寺也罢慢慢地审就是,怎么还能让她动手……”
宋瞻看着几乎要指到自己鼻尖的手指,总算惜字如金对萧雪崖道:“她有分寸。”
萧雪崖更气了:“什么分寸,真要闹出了人命,那些人朝臣是不会放过她的,你还真的要让她被天下人唾骂吗?”
谁知宋瞻慢悠悠地说道:“无妨,有我护着。”
再说了,他今日带了这么多金吾卫,可不是吃素的。
这下萧雪崖真的被宋瞻一番话气的跳脚了,这一个二个的都疯了不成!
这里太后走了,宋家那些人总是有心护着曲锦鸢但在金吾卫面前,也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就连宋老夫人也被曲清商行为给吓着了!
曲清商怎么敢?
宋老夫人气的将拐杖敲的砰砰作响,破口大骂:“曲锦鸢可是我们宋家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曲清商你竟敢当着下人的面动用私刑,简直是无法无天!”
宋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对宋老夫人以及宋家若干家仆道:“曲清商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朝廷亲封的诰命夫人,曲锦鸢竟当众陷害行刺与她,又算什么?”
顿时宋老夫人瞬间语咽。
而萧雪崖觉得,依照宋瞻这性子纵容下去,迟早要出事……
就在这个时候,宋夫人十分机灵,抓住了萧雪崖求救道:“相爷,您是朝中大臣,可不能瞧着她们夫妇如此欺辱我们宋家啊……”
闻言,萧雪崖看向宋瞻,后者冷哂一声……
檐下的琉璃灯,被凛冽的北风刮得‘咣当’作响,上面挂着的红纱在夜色中摇曳,仿佛摇晃的鬼影。
曲清商拿着沾着血迹的匕首,神色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吁魅。
她看着捂着脸不断哀嚎哭泣的曲锦鸢,面无表情道:“今日你设下陷阱步步都是想要我的性命,而我只不过是在你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而已,有什么可委屈的。”
“不……”
曲锦鸢捂着脸,疼得在地上打滚,似乎在承受着某一种巨大的痛苦。
而曲清商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底没有一点温度……
此时萧雪崖见曲清商神色似有不对,担心人多口杂曲清商用私刑传出去会对她的名声不好,当下就要上前阻止……
只听曲清商说道:“哦?看样子这匕首上涂了毒……”
“蚀骨之毒,沾上一点便就能让人痛不欲生,曲锦鸢,你可真恨我啊。”
萧雪崖当下直接愣在了那。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曲锦鸢一个闺阁女子,心思竟会如此阴毒……
原本萧雪崖念曲锦鸢是曲家血脉的份上,准备救她一命,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想到这里,萧雪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收回了准备阻止的手。
此时曲锦鸢凄厉的惨叫终于让宋家人回神。
曲清商这折辱的不是曲锦鸢,而是宋家颜面!
宋老夫人直接一把推开拿着刀的金吾卫,跑到宋瞻面前倚老卖老破口大骂道:“你们欺人太甚!”Χiυmъ.cοΜ
“此处是尚书府邸,我的孙儿可是堂堂世子,你们夫妇二人竟在这里如此欺辱他的新妇,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面对宋老夫人的谩骂,宋瞻始终面无表情,下一刻只见只见宋家一个侍卫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后院。
“老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瞧着府中下人们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当下也顾不上曲锦鸢如何了,立即追问道:“怎么回事?”
只听下人们喘着粗气,说道:“尚书大人和世子,都被官兵给带走了!”
暖阁那里出事,因为里面是后宫的人以及女眷,所以宋祈年不方便过来勉强说的过去。
可是现在,新房失火,新娘子发疯,宋祈年那里竟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宋夫人心中便隐约知道前院可能出事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宋瞻手底下的人竟是直接将宋祈年父子二人在喜宴人将人给拘了……
这和抄家,有什么两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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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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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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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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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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