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曾经尝过大权在握的滋味,如今久居深宫,朝政的事有宋瞻、谢呈安等人为天子的左膀右臂,根本插不进去手,只能在后宫中折腾人了。
而且,今日是太后是她的寿宴,熙和帝虽一早来请安,但上朝之后竟是陪着皇子狩猎!
虽然她口中说无妨,但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再加上皇后竟连自己的忌讳都不知道,在她的寿宴上用白瓷,这不是诅咒她么!
太后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自然不会顾及皇后的颜面,直接当场发作了!
自己的儿子不好折腾,还不能折腾儿媳吗?
太后问罪的声音落下,众人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放高,只听皇后温和着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母后息怒,这是甜白釉并非白瓷。”
话音落下,原本凝固的气氛越发变得冷了下来,有些诰命夫人们看着俪贵妃的眼神微变。
今日能被邀请在列的人,谁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哪里看不出来俪贵妃是借题发挥,故意和皇后叫板呢。
但俪贵妃也没预料到,皇后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番话轻易的化解了,甚至可能说……皇后原本是知道俪贵妃会生事,故意如此安排的!xiumb.com
这下,换做是俪贵妃神色有些难堪了。
在一阵诡谲的沉默中,谢凌萱凑到曲清商身边,不解的问道:“甜白釉和白瓷有什么区别吗?”
“甜白釉素有“白如凝脂,素犹积雪”之誉。因其釉极莹润,能照见人影,比枢府窑卵白釉有更加明显的乳浊感,给人以温柔甜净之感,所以才有此称呼。”
曲清商小声的和谢凌萱解释道。
谁知,谢凌萱神色一动,忽而上前,曲清商拦都拦不住!
只见谢凌萱看着俪贵妃道:“不会吧不会吧,贵妃娘娘您身份如此尊贵,出身大家,竟连甜白釉和白瓷都分不清。”
说罢,将曲清商的一番话原封不动的诉说了一遍,这下俪贵妃面色一狞,撕碎谢凌萱的心都有了!
有什么比被一个长安远近闻名的贵女嘲笑草包更屈辱的事情吗?
她凌厉的目光看向谢凌萱以及曲清商——谢凌萱是什么人,她清楚,怎么可能将甜白釉分的如此清楚,肯定是那曲清商在作祟!
好啊,她还没出手,曲清商反倒是先来招惹起她了……
但就在俪贵妃发难之前,皇后开口了,道:“倒是贵妃你,今日是太后寿宴,当着朝臣命妇的面将这茶盏打碎,你是对本宫不满,还是对太后不满?”
寻常的时候皇后都是脾气很好,但若真的只是一个脾气温和的老好人,怎么可能管理好六宫。如今见她一副疾声厉色的模样,眉宇之间带着慑人的威严,俪贵妃纵使再骄纵,也知道皇后也就罢了,太后是最厌恶别人挑战她的威严的。
她瞬间跪地请罪道:“臣妾知错,臣妾不是有心的。”
恰好这个时候,熙和帝来了,见此场景忙问发生什么了。
俪贵妃跪在地上,脸色微白,双眸含泪道:“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一不小心打碎了茶盏,惹皇后姐姐生气了。”
绝口不提自己挑衅之言。
只见她一袭白衣,纤腰不足一握,跪在地上双眸欲泣,如花坠露,看的让人怜惜不已……
听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熙和帝含笑道:“朕还当是什么大事呢,皇后大度,不会和你计较的。快把眼泪擦擦,今日母后寿宴,你身为贵妃怎能如此失态呢。”
说罢,亲手将俪贵妃搀扶了起来。
谢皇后眉心微皱,规劝道:“圣上,您此举有所不妥……”
只说了一句话,只见六皇子楚重嘉‘扑通’一声也跪了,道:“母后,若母妃得罪了您,儿臣替她向您赔罪了,请您看在母妃体弱的份上,不要罚她,罚儿臣就好。”
本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又是俪贵妃挑的头,但被这母子两个一跪,反倒成了皇后的不是。
曲清商在后面看着连连皱眉,总算明白总有传言说东宫处境堪忧了。
这楚重嘉要野心有野心,要手段有手段,宫中还有一个得宠的俪贵妃帮衬,皇后和太子哪里是这对绿茶母子的对手!
皇后的脾气再好,此时也被这母子二人气的脸色发白,跟在一块儿的太子见自己母后被人欺负,也受不了,上前耿直怒道:“楚重嘉,你哪只眼睛看到母后罚俪贵妃了!事情不问前因后果,便妄下定论,谁教的你!”
没想到太子如此沉不住气,皇后脸色微白,熙和帝脸色微沉,道:“太子,在太后的寿宴,你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一旁的楚重嘉顺势道:“是啊皇兄,平日里您教训我们这些臣弟们就算了,但今日父皇在此,在皇祖母的寿宴上,您这般做未免太越俎代庖了。”
话音一落,内殿中的气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本来太子和天子之间的关系就十分微妙。
既有父子之情,又有君臣之别,尤其是天子正当盛年,而太子渐渐年长。
这太子吧,若是懦弱无用,要么被废、要么被其他野心勃勃的兄弟给挤下去;如果是太能干了,则会被君王忌惮。
不然怎么说自古最难做的是太子呢!
这楚重嘉的一番话,可以算是将太子直接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这个时候,太子应该跪地请罪的,可偏偏这太子楚重桓是被吓傻了还是没反应过来,竟是愣在了那……
皇后面色发白,‘噗通’一声跪下,道:“圣上恕罪,太子绝无此意。”
见皇后跪下,楚重桓方才后知后觉,跪地道:“父皇,儿臣……儿臣没想那么多啊!”
曲清商跟在后头默默地听着都不由替皇后心累,这太子感情是缺心眼吧!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原本就脸色阴云密布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道:“那你来给朕解释看看,你没想什么?”
这下太子被问傻眼了,下意识的看向皇后,此时皇后知道熙和帝性格敏感,他们母子二人解释越多,只会让熙和帝更多疑。
但,此时太子帝师并不在此,谢侯抱恙在家,谁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替东宫出头触犯天子的霉头……
就在气氛越来越僵硬,眼看着没法收场的时候,只听底下有人开口道:“太子确实该罚。”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着一袭玄色蟒袍的宋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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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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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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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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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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