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严寿辉眼底泛起猩红,指尖颤抖,喉咙堵得慌,“怎-么-去-世-的?”一字一顿,像是从喉咙口挤出来的。
“病死的。”袁通轻声说道,并小心观察这位大叔的一举一动。
严寿辉倒退几步,脑子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想起来他还有侄女呢。
急得严寿辉三步并做两步走,一把握住袁通的手臂,“我侄女魏明月呢?她在哪里?”
要是这些人,敢鸠占鹊巢,把他侄女赶走,就别怪他心狠。
“嫁人了,后来回来过一次,收拾东西,说要随军离开,就再也没回来这里了。不过,我们都很有默契,她们母女俩住的小院,我们没人动过。”袁通实话实说,很有求生欲。
眼前这大叔,看着清俊儒雅,但握着他的手臂,阵阵钻心的疼啊。
何况,后来他确实不知道了。
袁通不知道的是,他们几家住进来的,是经过林岚点头,确定人品家风不错,才雀屏中选的。
魏家房子这么好,多少人塞钱都想搬进来住,可惜没安排上啊。
“嫁给谁了?”严寿辉放下手,他可以肯定,一定是京都有名有姓的人家。
“听说是元家,就半年前全家下牛棚那家。”袁通绞尽脑汁,终于从记忆里挖出来。
严寿辉咽下苦水,一颗心沉到谷底,那些人,就是这样照顾他的家人的?说好的,一切都好呢?
连魏家的祖宅都没帮他保住,这叫一切都好?
合着,稳住他,让他在沙漠呕心沥血,为国防事业牺牲一切。
外面,他的亲人却在受尽欺负,死的死,散的散,深陷水深火热?
他们魏家的牺牲,在今天看来,就像一场笑话。
也是,杨姐的遭遇,还不够他警醒吗?他们魏家,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那,大叔,”曾耀明小心翼翼唤醒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严寿辉,“你还进去吗?”
“进。”严寿辉定定神,这是他家,他凭什么不进。
袁通和曾耀明默默让开了路,让严寿辉进去,至于上班,算了,晚点再去吧。
这位大叔看着,伤心欲绝的样子,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袁通二人跟在后面,看到严寿辉走到前院外书房,忙道:“听说这是魏家家主在世前的书房,我们很尊重主人家,直接封锁,再没进来了。”
严寿辉脚步一顿,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他大嫂肯定把重要的东西都转移了,怎么可能大咧咧放着。
脚步一转,往内院去了。
“前面这个主院落,我们从来没动,还是明月姐十年前离开前的样子。”曾耀明赶紧解释,生怕这位儒雅的大叔误会,他们是很有素质的。
严寿辉抬头望着主院,昔年的记忆一点点浮现,本以为是载誉归来,现实却是,英雄末路。
严寿辉想到这院落的暗道,他大哥会不会留了东西在那个地方?不行,他得搬回来。
严寿辉扭头就走,隐什么姓,埋什么名,有什么敌人,就冲他来吧。
还有明月,他找不到人,但有人肯定知道。
想知道什么,直接找他义兄,就不信,他敢瞒他。
“哎,大叔……”袁通对着严寿辉的背影喊道,可惜严寿辉现在满脑子都是恨意,充耳不闻。
“怎么就走了?”袁通想不通,不回家吗?不是说,这是他家?
…………
“首长…”楚霸天敲了下章则良办公室的门,提醒忙碌中的章则良。xǐυmь.℃òm
章则良抬起头,“霸天,什么事?”
“大院外,有位自称魏延年的同志找您,要让人进来吗?”楚霸天身姿笔挺,一板一眼地回答。
丝毫看不出,四年半前,是一条街最大的混混头子。
“什么?”章则良豁的站起,手上的文件都忘了放下,直直往外跑。
魏延年还活着?这真是个奇迹,他得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魏延年,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冒充的。
严寿辉坦然自若,对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置若罔闻,一心望着院内。
“真的是你!”章则良心潮澎湃,心里言语万千。
但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只能按捺住,把人引进家里。
“我以为,你早死了,竟然你活着,为什么十八年不见你回来?”一进门,章则良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现在叫严寿辉。”严寿辉言简意赅道。
“原来,严寿辉你的化名,”章则良瞬间了然,“你躲在那里,怪不得,怪不得我费再大的劲,都搜索不到你的踪迹,你可消失得真彻底啊。”字里行间,虽有满满的抱怨,但也难掩敬佩。
严寿辉啊,他早就如雷贯耳,只可惜,从来没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则良哥,今天,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严寿辉愁眉不展,“我侄女明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他们全家都遭殃了?还有我大嫂,真的是病死的吗?这些年她们遭遇了什么,我有权知道。”
“嫂子,她是郁郁寡欢,药石罔效得病走的,至于明月……”
“呃,”章则良语塞,怎么跟你说,你侄女满脑子只有风花雪月?
“明月怎么了,我怎么听说,他们全家都遭难了?”严寿辉追问,斯人已逝,他现在只有魏明月一个亲人了。
“没,明月她不在你想的地方。”章则良一听,就知道严寿辉误会了。
章则良:“元家已经是明月的前夫家了,明月现在和现任丈夫在北大荒建设兵团,我有关注过,她的小日子,现在是过得风生水起。”
能不风生水起嘛,整个建设兵团那些被微微救出来的人,维护起魏明月,那就是无脑维护,压根就不讲道理的。
章则良为严寿辉细细道来这几年间发生的事,魏明月之前出的事,让他再不敢放养了,过段时间就得注意一下她。
他是真的没想到,魏家满门妖孽,智商超群,会出现明月一个“异类”,好好的牌打得稀碎。
末了,章则良愧疚难当道:“延年,则良哥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明月一结婚,受过你魏家恩惠的人,直接就一个劲提拔元战,当成了结恩情的手段……”
章则良将那些忘恩负义之人的所作所为,告知了严寿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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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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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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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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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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