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询问,也不耽误手下冲上去检查姬元良扛着的年轻人。但姬元良还没回答,小卒便面色古怪地报告:“统领,他饿晕了。”
孟尝:?
姬元良:?
孟尝从随身携带的野训口粮中掏出一点白糖,和着水搅匀了让手下灌进去,还是看着姬元良。
我迷惑就算了,你朋友饿晕了你迷惑什么?
姬元良罕见地对上了这位严格的郎中令,讪笑着说:“我在山里遇到了狼群,是这位英雄拉着我逃脱的。”
简而言之,他没想到英雄倒下的原因居然是……
几人面色古怪地瞧着年轻人两眼紧闭却大口呼噜着糖水,像在看一种从未见过的神奇动物。
这也算一种强悍吧。
孟尝急着去找能医治疫病的大夫,没有多少工夫能停留,可姬元良再不堪大用也是殿下的表兄,因而还是多问了一句:“你跑那么远干什么?没事赶紧回桓亭。”
没听说殿下派他出门办事,肯定是自己乱跑。
见孟尝眼神逐渐犀利,姬元良连忙摆手:“我可没有乱跑!都是为了完成殿下的吩咐啊!这不是说县考的消息要尽量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吗?”
他挠挠后脑勺:“我想着十万大山也有一部分属于淮南郡国,也许会有人住在里面呢?所以和村里的人打听之后就上山找人了。”
这下子,精英小队看神奇动物的视线转向了他。
牛人啊!他们野训都不敢进这么深的山,姬元良只接受过半个月操练的关系户,居然敢一个人上山。
哦不对,这不是刚上山就遇险被救了。
姬元良被他们看得火起,又自知理亏,怂哒哒地说:“你们要上山的话,顺便帮我带个消息啊,山上据说有户隐士大才呢!”
一个小兵忽然开口:“是不是姓龙?荆州零陵郡人?”
姬元良惊喜:“你们也知道啊?”
小兵欲言又止,最终在孟尝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说:“嗐什么大才,就是一个骗子,说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上山也不会有野兽敢侵犯。我老家在这呢,当年信的人老多,恐怕他被野兽吃了也会有人辩驳是回天上了。”
“这不,早就死了嘛。”
浓浓绿荫中,姬元良随着他的话而缓缓呆住。
“醒了醒了!”有人小声提醒,“慢点喝别呛着。”
姬元良来不及为自己被骗而悲愤,一个猛子扎到拯救他于狼群的英雄身前抓住他的肩膀摇晃:“英雄!你没事吧?你怎么会饿晕了呢?你连狼都不怕??”
四肢发达的小伙子,说到最后被骗和被救的复杂情绪交错,几乎要声泪俱下。Χiυmъ.cοΜ
顺理成章地吓到了刚醒的小伙。
小伙闭眼忍耐,“你再不松手,英雄就要走到末路了。”
他说的官话带着点奇怪口音,姬元良没听懂。孟尝倒是听懂了,顺手将姬元良扒下来。
他看了眼幽暗的山林,心里回想地图上的坐标,觉得挺近了心中更是着急。
“既然没事,你带着你的恩人下山吧。”
孟尝扔下一个干粮袋子给姬元良:“我们还要找人。”
姬元良献宝般把干粮袋子递到恩人面前,“恩人你快吃!我们淮南的干粮都色香味俱全,比那些世家贵族也不差多少了!”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十多年前姬家也是世家贵族之一。
年轻人狐疑地接过,也不客气,拿了个饼子就开始啃——啃得很香。
见状精兵小队也不耽搁,打算继续朝山中行走。
姬元良美滋滋蹲在恩人身边啃饼子,随口问:“恩人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恩人恩人的叫吧?”
那啃饼青年含糊道:“哦,我叫李圣狩。”
姬元良啃饼,嗓门很大:“哦哦,李圣手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整齐划一离去的脚步声停住,若有所感的一抬头——
姬元良对上了一百双眼神复杂的眼睛。
姬元良:?
“李圣狩,李圣手,”楚云歌喝了口热水止住咳嗽,和系统道,“起这个名字,天然就是要给我干活的!”
系统:啊对对对。
几日内从淮南各处赶来的大夫又在争执药方,却不得灵感。眼见发热的人又多了几个,大夫们颇有些着急上火。
被卫秧摁着每日勤勤恳恳消毒,不能一直窝冬的百姓也有些上火。在卫秧再次带队检查有没有病人时,一个咳嗽的老叟用数量还很稀少的棉布遮住口鼻,纳闷地问:“这不就是风寒热病?为什么这么紧张?”
卫秧看不过去调整了他没遮全的面罩,才严肃地道:“疫病的危险就比山中瘴气还要可怕,一传十十传百,如果全城百姓都倒下了,春耕又有谁来?误了春耕,大家又要像以前一样,春夏秋靠野菜,冬日靠熬吗?”
老叟愣住了,“这、这么严重啊……可不是,退了热咳几天就好了吗?”
涉及大夫的领域,卫秧不好擅自判断,只说:“殿下被那可恶的外来人染了疫病,自觉痛苦,不想让你们也经受这种痛苦,我们难道要辜负殿下吗?”
老叟一听,辜负殿下的好意自然是不行的!
他便不再纠缠,卫秧得以继续全城检查。这样的问题出现了许多次,有人领情却也有人不领情。
直到楚云歌醒来第四天,关在牢中的王放死了。
“咳血而死。”
四个字,沉默了整个王府。
楚云歌:“……卫淑,我没事。”
让过分担忧的卫淑退出去,楚云歌又忍耐地咳了咳,倏地笑了笑:“系统,如果我创业没成功就死了,你会怎么样?”
天命系统机械音带着抗拒:“宿主气运在身,不会死的!”
小光球气呼呼地拉开大锦地图,让楚云歌看气运的浓厚。紫金色的长安莫名笼罩上了一层灰雾,西北更是弥漫着血气。南方一带偶尔亮起金光,唯有代表楚云歌的青金色势力范围有股拨云见日之象。
楚云歌轻笑:“你的男主都能死,我一个半路出家的普通人,出什么意外死掉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小光球抗拒,她也就不提了。毕竟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她好奇问:“为什么长安有灰雾笼罩?”
无关宿主,系统很冷淡:“老皇帝有一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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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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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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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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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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