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觉得不开心了吗?”
紫云小心翼翼的问着,其实半个时辰之前没有等到陛下来的时候,便知道陛下多半也就不会来了。
因为按照从前的情况,陛下要来早早的便会来了,这一回没来,多半也是去了别人那里。
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沈妃。
“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就像是从前,这些爱只是分给我一个人的。可是现在却是莫名其妙的给了别人,所以便是觉得有些许的失落。”
初心正无趣的坐在梳妆台前,将头发上的簪子一根一根的拿下。
她的身子已经养好,只是啊却还是觉得这个孩子被人害的太不值得了,若是孩子能够平安生下来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陛下的后宫里也不是只有娘娘一个人,若是娘娘总是因为这件事情而不开心的话,那又怎么能行呢?娘娘还是要大度一些吧。”
紫云只能再次小声的劝着,其实她很能理解为何初心或这般的不习惯。
因为一直以来,陛下最爱的都只有她,每一次别下去了,别人那里的时候,初心便最是委屈,最是失落,也最是接受不了。
因为每一次都是她得到的最多的爱,有一次未曾得到的话,便会觉得接受不了了。
“王后明日便要去禅心寺了,可有说她要去多久啊,难不成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吗?”
初心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有些好笑的问着。
然后又拿着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她现在的头发已经保养的很好,又亮又光滑,就像上好的绸缎一样散发着光泽。
其实现在的的她和从前的奴婢根本就不像了,只不过每每想起,便总觉得是自己这辈子的污点,越觉得是污点,便越觉得就是想摆脱。
“紫云,你是贴身伺候我的人,我也最是信任你,许多时候你也懂得我的想法。很多话我也是愿意与你说。
今晚我真的是觉得好不开心,我希望后宫里那些女人全部都消失,她们为什么要与我抢呢?明明陛下的爱只会属于我,她们为什么要把陛下给抢走呢?“
初心边说边一下一下的梳着自己的头发,也许平日里自己就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爱,所以便想要着更多。
只希望这些后宫里的女人全部都消失,只希望陛下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存在,那就好了。
再加上最近自己总是惦念着那个失去的孩子,所以便愈发的需要萧止陪着。
“其实在奴婢看来,娘娘得到的真的已经很多了,更别说现在连王后也要为娘娘失去的孩子去赎罪。
依奴婢看,在陛下心里,王后当真是什么都不算。“
紫云心中窃喜,不管怎么样,王后终于也算是付出代价了。
更何况这一回也让自己彻底的看清楚,陛下是多么的喜爱贵妃。
“可是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很多,那么便想要更多的东西。”
初心委屈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最近也算是一日一日的开始接受孩子失去的事实了。
毕竟自己再怎么不愿意接受又怎么样呢?孩子确实是已经失去了,哪怕一日一日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再想要的孩子终究也是回不来了。
“奴婢明白娘娘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娘娘得到了陛下太多的爱,所以又怎么可能甘愿将这些爱分给别人呢?
奴婢只是想劝娘娘,不要总是因为这些事情而感到伤感,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慢慢的养好身子,再一次平安的生下一个孩子。“
紫云小声的劝阻,知道在宫中这些宠爱得到的不容易,虽说贵妃和其他人相比好像得到的很容易,可一定要把握住这些啊!
最要紧的是现在得赶紧生下一个孩子,这样的话,这地位可就是彻底的稳固下来了,不用再总是像现在这样伤感。
“好了,你说的这些我又如何布置?只是身子哪有这么容易养好,每日一碗一碗的汤药喝下去,真是觉得嘴里全是苦味。”
说到这,初心眉头一皱,满脸不耐烦。
孩子的事情便是自己心中永远的痛,即使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未曾彻底的走出来,到底失去的是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够过去呢?
“娘娘恕罪,是奴婢说错话了。”
紫云赶紧低头认错,也知道是自己说话太急了,毕竟没了孩子,贵妃娘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振作起来。
这天晚上,初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也许实在是不习惯身边没有人陪着,
自从自己被封了贵妃以来,一个月里基本上大半的时间萧止都会过来陪着自己,现在人不在了,去陪着另一个女人,心里边也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倒是宁愿陛下去陪王后去了,好歹王后也是陛下的妻子,去陪她的话,即使心里不舒服也觉得能够忍受。
可偏偏去陪着的是从前那么欺负过自己的小沈,真是觉得有些委屈。
又过了两日,便是楚颐要离宫去禅心寺的时日,这几日,她已经让月香将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了,并且这一路上有陶永护送。
说起这个,楚颐心里便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许是觉得终于能够短暂的离开这个压抑的王宫,终于是觉得自己要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楚颐独自坐着,沉默了许久,她不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正是因为自己不会和萧止低头。
若是再在宫里待下去的话,只会因为这个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便只能用这个由头短暂的先离开一段时间再说。
只是没有想到,在离宫之前,居然还能够看到初心过来。
看到人来了,楚颐对她温柔的笑笑,就像从前每次去看她照顾她的时候一样,仿佛她们两个之间从来都没有这么多的隔阂,仿佛她们从来都是好姐妹一样。
“听闻王后娘娘这是出宫,是要为我失去的孩子诵经祈福,我还真是有些不敢当呢!”
初心是笑着走过来的,这笑却多了几分的阴阳怪气,现在的她还真是不知道该要怎么面对王后。
如果说毫无芥蒂的话,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说再像一开始一样,像仇人一样,好像也没有必要。
“贵妃,还是先坐吧,本宫知道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好。”
楚颐就当做没有感受到这些话里的阴阳怪气,反倒是贴心的让初心先坐下。
其实那天看到初心流了那么多的血,以及那些凄惨的哭声,听着看着便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足以想象那天的初心到底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即将要生下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不敢想象这事情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不依不饶的找出凶手,要为自己的孩子偿命。
可萧止对这件事情却也只能就这样糊弄过去了,有时候也真是不知道他对初心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真正要爱要负责到底的时候,却是又这样轻飘飘的揭过,如果是楚心没了孩子,萧止还会这样轻飘飘的过去吗?
她想多半是不会的吧。
想到这里,所以楚颐看着初心的眼神,多了几分的同情。
毕竟受了这么大的罪,孩子没了,却连凶手都未曾查出来,是查不出来,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查,只有萧止自己心里清楚了。
又或许那天时候自己的嫉妒是完全不该有的,因为萧止根本就不会真的爱上一个人,最爱的永远都是自己。
哪怕从前说爱着楚心,可也不是任由自己随意的欺负她吗?
现在对初心好像看着深情,实者也都是不过如此啊。
“王后娘娘当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为我失去的孩子祈福吗?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同情王后可否与我说清楚呢?”
初心坐下之后便是一脸不甘心的看着楚颐似乎是觉得萧止对她的责罚还是太轻的,应该要罚的重一些才好。
“无论是愧疚还是同情,又有什么区别呢?本宫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楚颐装作疑惑的摇摇头,其实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没了孩子,现在却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着话。
感觉自己的脾气是真的已经变得很好很好,若是换了从前这个初心,有什么资格跑到自己面前来质问,还是以这种姿态?
“其实王后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也就不用再装傻了!”
初心有些怒了,实在是不愿意看到楚颐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
这其中许多事都想去求证陛下能不能将这些事情都彻查清楚,就不信找不出害了自己孩子的凶手。
可是陛下每一次都是唉声叹气,总是说着罚了王后就好了,要么就是说着那些送来的栀子花数量实在太多,经手的人也实在是太过复杂,根本就查不清楚。
这一来二去的,她也就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啊,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安心的,那也不能让凶手白白了,害了自己的孩子啊!
“贵妃呀,本宫知道你没了孩子,情绪还未曾恢复过来,说话之间便容易激动。可是你也应该要注意着自己的身份。本宫是王后,是后宫的主人。陛下又未曾下过要废后的旨意,你在我面前应该是这副样子吗?”
楚颐脸色僵硬了一下,语气温柔,可是话里面的威胁倒是让初心有些慌了。
是啊,她已经习惯了温柔退让的楚颐。现在看到这副样子,便又想到了从前一开始面对楚颐时的恐惧。
那时候便知道楚颐不是一个什么温柔的好人,她就是一个既恶毒又嚣张骄纵的人,所以自己现在的态度确实有些过了,可是那也只是想为自己的孩子讨回一些公道罢了。
“王后要是拿身份来压我,那我也是不得不低头。王后便是后宫的主人,其他的人又怎敢说些什么呢?哪怕做错了事情,也没人敢说什么!”
初心委屈的咬唇,低着头,语气里有几分的哽咽,本来就是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王后凭什么在自己面前摆这种架子呀?
“本宫可以再向你解释一遍,你之所以孩子没了,那是因为有人在送来的栀子花当中动了手脚,查不出来凶手,那是因为每一日送到你宫中的栀子花数量实在是太多。
再加上麻药是从宫外买来的,这一路上经过了太多的人手,更何况是你自己下令,没了香味的栀子花通通要拿下去销毁,不准再重复送过来。
这样子无疑是将证据也全部都销毁掉了,你又是想让陛下如何的查清楚呢?陛下每日要忙的事情有许多,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听你的哭诉?“
楚颐看着初心,心平气和的解释着,就当做是自己对初心的那么一丁点愧疚吧。m.χIùmЬ.CǒM
这些话也不知道初心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只不过看着她临走前的反应,还是愤愤不忍,看来还是没听进去的吧?
其实楚颐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孩子确实是没了,没有人能够心甘情愿毫无芥蒂的放下,不过这些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多么和善的人,她的本性就是如此的狠毒,只不过装了一副温柔的样子,才能够稍微的骗过初心罢了。
在要离宫的前一夜,月香就陪在楚颐身边,二人沉默,都没有说话。
“奴婢斗胆问一句,不知王后这一回要去?到底要去多久,陛下也未曾准确的说清楚时日,想来应该也是看王后的意思。”月香就站在楚颐身后,心疼的看着她。
王后最近是在宫里憋的,实在是太苦太闷了,想要出去去散散心也好,但是这时间可得把握准呢,若是出去的时间太长了的话,那好像倒也是不好。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要回来。你说今晚陛下会过来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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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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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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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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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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