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着那日太子妃与自己说的话,便挑了个阳光正好的日子,想去芳华院和楚姨说清楚,知道只要涉及萧止的事对方一定会认真对待。
“今日你倒是自己过来了?”
楚姨整个人看起来倒是不像从前一样刻薄了,还有好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楚心坐到自己对面。
“那一天月香有说过了,你就在门外,我倒是好奇,你是有什么事想来告诉我?”
楚姨整个人倒是柔和了许多,不再像从前一样动着刁难,这些天萧止时常都陪着她,心情好了,倒也没了想要发脾气的念头。
楚心便将那天的事都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能感受得到现在的气氛很不对劲,陛下病重许多人怕是都要蠢蠢欲动了。
但她只是一个侧夫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过问这些,不添麻烦就是最好的帮助。
“原来是这个,”楚姨笑了,“你放心,我也不是傻子,许多事情我比你看得更清楚,宣王妃过来是因为上次殿下去了宛县的缘故,想来府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不过也好在你总是带着芊芊待在栖霞院里,所以她也找不到什么。”
边说楚姨还亲自倒了杯茶,递到楚心面前。
“原来他们还是对从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原来宣王妃每次来王府居然是为了这些事。”
这到底好像有点在意料之中,但楚心稍微多想一想就觉得心里有些酸涩,原来自己的这些担忧根本都不算什么,楚姨难道不清楚这些事情的重要性吗?
“殿下和我说过了,你带回来了那个芊芊可是有大用处,所以才让你待在身边待在栖霞院里,便是因为知道你喜欢安静,总是待在院里不愿意出来,所以宣王妃每次过来也见不到芊芊。”
楚姨浅浅地笑着,看着面前看是平静的楚心,觉得有几分好笑。
“原来如此,看来都是我多虑了,原来殿下该说的都会和王妃说清楚,我不应该瞎操这个心的。”
楚心苦涩地笑着,也都怪自己看不清楚事实,萧止名正言顺的妻子就是楚姨,怎么可能会有事情瞒着她呢,自然是不用自己说,他就会将事情全部都说清楚啊。
更何况楚姨对于他来说还有这么大的帮助,自己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了。
“你可知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的剑拔弩张,陛下已经病重一个多月了,本来所有的事物都应该是由太子殿下处理,偏偏宣王一定要横插一手,宣王不敢对太子殿下做什么,那必然会把气撒在殿下身上!”
楚姨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楚心,“所以你以为这些月来殿下为何一定要跟在太子身边,那是因为要牢牢地抓住这棵大树,就算日后宣王输了,他要是想对付殿下那也是绰绰有余的,太子殿下贤得仁善,跟在他身边不是坏事。”
楚姨也是难得和楚心说了这么多,其实今天也算是她们相处的比较和睦的一天,寻常时候见了,那肯定是要时时刻刻想着去为难对方。
仔细看着觉得楚心好像突然之间就没有那么讨厌了,也不知小时候究竟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她,也许人长大了,许多想法便也改变了吧?
“我明白了。”
楚心微微点头,越发的体会到了身份不同所担的责任也不同,自己只是一个侧夫人,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院子就好,真正有用的只会是身为王妃的楚姨。
所以自己的处境和清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曾经那些引以为傲的感情还剩下多少了呢?
“来到北齐已经快有一年了,日子倒是过得真快啊,这一年多以来,你只需要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安静的生活就够了,我也从未在衣食上亏待过你,送到栖霞院的东西虽说不是最好的,但也绝对不会差。”
楚姨倒是很感慨,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之间就想说这些话,只是莫名其妙的就觉得有了这些想法。
“是,即使我们不和,有着这么多的矛盾,你也的确未曾在这方面上亏待过我。”
楚心愣了一下,觉得今日的楚姨好像真的很不一样,怎么会说这些话,整个人看起来都平静了许多,好像也没有那副嚣张刻薄的样子。
恍惚之间想到了小时候的楚姨,那时候的她就像个甜美可爱的福娃娃一样,是她将那篮炭火递到了自己面前,也正是因为这篮炭火,才让母亲挨了这么多的板子。
“可我却不能像你一样轻松,府里的许多事物都得我来管理,殿下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府里的事,便只能由我来关注。
每日最少得花一个时辰的时间去看账本,府里大大小小各种事物,都得我亲自去过问,正是因为我是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我便有这个责任,不可能像你一样只顾着自己。“
楚姨边说边回想了这一年多以来的日子,好像真正和萧止相处也没有几个月的时间。
大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人待在屋子里看账本,要么就是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事物,不顺心的时候便为难一下楚心,将气撒在她身上
现在想起来居然觉得曾经的自己怎么这么的幼稚,月香还时常说她还是像从前做公主时一样的骄纵任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肩上是有着责任的。wWW.ΧìǔΜЬ.CǒΜ
就像母亲做贵妃的时候,便要将后宫管好,即使心情再怎么不好,该做的事情始终得要。
曾经再怎么不想明白的道理,在这一刻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也真是奇妙。
“楚心,所以你明白身份带来的差别了吗,哪怕是从前我们同样都是公主,哪怕父王不像最初一样的喜爱我,可我依旧是能够压你一头,现在我做了王妃,你只是侧夫人,我照样能压在你头上,所以你后悔当初一定要和我争了吗?”
这还是楚姨头一次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也许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许多事情便也能想通了。
一开始就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嫡公主的身份不喜欢楚心,随后便总是有意无意的去针对对方,可好像也不就是那一回事吗?
“我没有和你争,我只不过是不想放弃属于我的感情,面对你我已经退让了许多放弃了许多,可属于我的感情我的人我不想再让了。
只是现在看来,当初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无论是什么都会变成你的,不管是感情还是人。“
楚心一字一句讽刺的说着,如果说从前面对这些根本就不在乎的话,那么此刻根本就不能无视了。
因为眼睁睁地看着感情是怎么一点一滴的没了的,想到那天萧止说的话,就想到这一年多以来真正相处的时光还不到一两个月,就觉得这一切都好无助。
那天回去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那些话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是真正让她崩溃了。
“你为何觉得是属于你的感情你的人?为何不能觉得是我?从前萧止在楚王宫的时候,又并未只和你一人相爱,你为何不能相信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我示好?”
楚姨挑挑眉头,好笑地问着,看得出楚心究竟为什么在坚持,可是这份坚持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一开始就是一场笑话啊!
难不成以为萧止是什么忠贞不渝的男人吗,当初在南苑的时候便有意无意地吸引自己,便已说明他绝对不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人。
可楚心好像仍然是执迷不悟的要相信他,一个人怎么能愚蠢到这种地步?
“是吗?”
楚心看起来还是很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颗心跳得到底是有多么的快。
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唯一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在他人看来却是一文不值,再一次感受到了赤裸裸的羞辱。
好像从小到大,楚姨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拥有不了的一切,她生来就是高贵的公主,享受了公主的生活,可自己却在冷宫受了八年的苦。
出来之后每次面对楚姨总是要退让,没有资格去争什么,总是要一次一次的退让。
可现在却告诉他原来曾经以为拥有过的萧止也不过如此,曾经那么看重的感情也都是那么回事,那自己真正拥有的还剩下什么呢?
“你可知道自己当初做了一个多愚蠢的决定?”楚姨看着她不依不饶地说着,“当初只说要求取大楚公主,可并未指名道姓,说是要娶你,你说为何他当时不说清楚呢?”
“为什么?”
楚心问道。
“因为他真正想娶的人本来就是我啊!”
楚姨回答的是这么的理所当然,这个答案稍微想一想便知道了。
“那时候我好歹也是父王最宠爱的公主,皇兄也是父王喜爱的皇子,和我有情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当求娶的消息传来时,我就觉得你很愚蠢,你为何要上赶着贴上去呢,那个时候我有多厌烦你,你可知道?”
此刻的楚姨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么的高高在上,炫耀着自己的幸福,也许她从未输过,在楚心面前从来都是有底气的
此刻明白了这一点,反倒是没那么多的戾气了,就像身处云端的人不会去关注淤泥是怎么样子的,也许有时候倒是会多了几分的怜悯之心。
可怜,真是可怜,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呢?
楚心久久的沉默不愿说话,只是感觉到眼眶好像又湿润了起来。
不用说都能感觉到此刻的她是多么的懦弱,恍惚间想到小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勇敢,是不是人越长大便越没了小时候的勇气?
“我忽然有一个很好的想法,可以帮你判断一下曾经的感情是不是真的还剩下多少,你可否愿意和我赌一赌?”
楚姨忽然又笑了。
“什么?”
此刻的楚心就像一个默默承受的木偶一样,对方说什么便也只能被动的接受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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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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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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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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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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