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太久他们想不起来了?”康戈见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是没有收获,所以顺势猜测。
齐天华苦笑着摇摇头:“要是这么痛快就有答案了倒也不错,主要是他们两个回忆了半天,最后白班那个司机想起来,他那天上午有事,交班之后开了一个小时不到,家里来电话说急着叫他回去,他就找了一个朋友替自己代班,傍中午的时候他处理完家里的事,才又把车子给要了回来,所以很有可能是他朋友开车的时候遇到的丛方方。
我们就又去找他朋友,找到人了之后,回忆了半天,好不容易有点印象了,然后说是丛方方是打车去了商业街,在一个路口附近下车,之后他就不知道了。
我们两个调了那附近的监控记录,眼睛都要看瞎了,也只找到了丛方方下车的那一个画面,并且距离还不算近,清晰度也很一般,只能看出来确实是丛方方,车牌号也对得上,之后丛方方又去了哪里,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任何的踪迹。”
“没关系,确认过就算是有收获,至少她遇害前的那个精神状态,让咱们也可以确定在那之前她是没有受到过什么威胁的。”康戈拍拍齐天华的肩膀,安慰他。
“你们呢?你们那边怎么样?”罗威迫不及待地问。
颜雪把他们的收获和两个人分享了一下,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史树高不好说,但是他的老婆应该不会是我们要找的嫌疑人。”
“为什么呢?还没有摸个底就把她给排除掉,是不是不太合适啊?”罗威有些吃不准,“我是没这方面的生活经历,不过我家里头长辈他们总是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最难受了么,在这么艰难的时候,身体上精神上双重折磨的阶段,自己老公单位里面有个女人成天跟自己老公眉来眼去,勾勾搭搭,想一想也会觉得恨得要死吧!
本来是再难受也心里美滋滋的等待迎接新生命,结果突然发现这么大的背叛,我觉得就算是把这个史树高和丛方方一起活撕了都不奇怪啊!”
“你说的没错,如果这个案子的作案手法是丛方方被人乱刀砍死,脸被刀子全部割花,或者用了其他那种特别具有侮辱性的方式,我可能都觉得这个孕妇的嫌疑大一点,可是现在这个案子的现场什么样,你们也都知道,”颜雪摇摇头,“丛方方的尸体都被搞成‘艺术品’了,如果是史树高的老婆这么做,她想表达什么?让这个破坏自己家庭的人获得不朽?”
“那也不一定啊,犯罪手法未必是犯罪嫌疑人直抒胸臆的情感表达嘛,有的时候也可能是故意放烟雾弹,迷惑我们的判断呢?就像你说的,她明明恨得要命,但是故意这么反其道而行之,那咱们不就会按照方才的那种思路很容易就把她给绕过去了?”罗威提出不同看法。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不过还有另一个问题需要考虑。”颜雪还有另外一层考量,“史树高的老婆跑去公司里面兴师问罪是在牛雯惠和王军分手之后,那个时间我们现在是知道的,据说当时史树高老婆怀孕七八个月,被推了之后到医院去保胎。
公司里面的同事也说不清楚史树高的老婆在被推到之后,到医院里面究竟是保胎还是早产,说法不一致,有和牛雯惠一样说保胎的,也有说是直接早产了的。
按照那个时间点推算的话,如果是保胎,那么现在史树高的孩子应该五六个月大,如果是早产,现在也不过七八个月的样子,一个还在哺乳期的女人,我不认为她从体力上可以应付得了这么大的‘工程’。”
“如果是这样的话,精神上也不大可能。”康戈听着颜雪的分析,也顺着她的思路说,“母亲的角色和父亲的角色有一个非常大的区别,母亲是从孕育新生命的过程当中,逐渐萌生出了母性,并且在这种本性的趋势下,一切都以保护孩子的安全成长为最首要考量。
但是父亲却并不是这样的,父亲是需要在孩子出生之后,通过抚养孩子的过程,逐渐去学习怎么样承担起父亲的角色,逐渐形成了父性。
所以说,一个孩子只是个几个月大小婴儿的父亲,因为冲动或者被仇恨迷了眼,冲动的做出杀人害命的举动,这是极有可能的,但是一个婴儿的母亲却很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她的铤而走险,对于她的孩子来说,影响深远,她会出于保护孩子的本能,趋利避害。
当然了,除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是颜雪方才没有提到的,那就是有可能保胎但是没有保成,孩子早产之后没能挺过来,夭折了。”
“那要是这种打击之下的话,可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啊!”罗威点头表示赞同。
“这就是几种可能性,咱们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之后随着调查深入,错误的答案排除掉,正确答案自然就浮出水面了。”康戈在这种事情上向来心态很稳,“罗威,天华,你们两个人受累,继续找一找商圈附近的监控摄像头,争取把丛方方的行踪轨迹再确认清楚一点。颜雪,你不是想要弄一个小号去和辛锐‘沟通沟通’么,咱俩先搞定这件事。”
罗威和齐天华同意康戈的提议,抓紧时间出发去调监控录像,颜雪也去把辛锐那天给她的名片翻了出来,以及之前收集到的关于辛锐的一些零零散散的个人信息。
“这个辛锐,很明显身边是从来不缺少小粉丝的,你看那天咱们两个去他那个什么展览的地点的时候,不就有一个大老远跑来给人家当什么志愿者的小姑娘么,说起辛锐的时候那一脸的崇拜!”颜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在她看来,辛锐就是一个相貌平平,气质却格外油腻的普通人,那些所谓的艺术也透着一股子诡异感,让人欣赏不来。
“是啊,所以你还不能把自己营造成一个纯粹的傻白甜形象,因为你绝对不会是他搭讪过的第一个傻白甜,更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以这样的形象去和他联络,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你透过微信上了几节免费的艺术理论指导课,然后他发现你一点都不‘上道’,把你删掉。”
康戈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小号容易注册,但是想要营造出一个能够让他不止跟你卖弄自己的成就,还能愿意在和你聊天的时候下意识的流露一点真实的内心世界,这就需要好好的去考虑和设计了!咱们还需要做点功课,现在对他的了解还太少。”Χiυmъ.cοΜ
康戈的结论颜雪是相当同意的,虽然说女刑警这样的职业,让她很少能遇到不开眼想要从她那里讨便宜的油腻男,但是这不代表她不具备鉴别这一类人的本能。
从那天辛锐跑过来找自己搭讪时候的态度就看得出来,这样的把戏他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别说第一次了,估计连前十次八次搭讪都排不进去。
像那种能被他给哄过来当志愿者的小姑娘,他们遇到一个,实际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个。
所以如果没有什么能够击中辛锐内心的切入点,再怎么注册小号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耗到辛锐发现这是一个饵,然后就会溜之大吉,到时候想再接近他都难了。
“可是网上关于这个辛锐的介绍就这么多而已,他可能在某个圈子里算是小有名气,总体来说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知名度的,连相关的新闻都没有几条。”颜雪有些发愁。
“犯傻了不是?”康戈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大道消息没有,小道难道也没有?他那么喜欢跟人搭讪,也不可能只在办艺术展的时候发挥自己的‘魅力’,对吧?”
“你是说……哦哦!对啊,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向!”颜雪恍然,“我果然是被自己之前的思路给局限了!那我现在就去找找看,看看有没有他比较活跃的论坛之类的地方!”
康戈对她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震动了好一会儿的手机,略微犹豫了一下,对颜雪说了一声让她先开始,自己接个电话,然后就走到一旁去了。
颜雪瞧着康戈的表情似乎并不是特别愉快,再加上他的反应,估计应该是和工作没有关系的事情,既然是他的私事,那她就不好探头探脑的在一旁偷看偷听,于是便沉下心思,开始按照两个人方才的推测,在网上继续寻找起与辛锐有关的东西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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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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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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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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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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