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顿时面如死灰。
要她忍下这口气,她真的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得到,但要是不把这口恶气吞下去,南宫彦青肯定能一口咬死了她想谋反!
谁都知道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但在南宫彦青一番强词夺理下来,她根本进退两难。
李氏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憋屈的感觉。以往,这种感觉都是她施加到别人身上的!
“是……是我一时糊涂,我一时想岔了。”李氏面色灰败道。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栎阳如故一眼,害怕对方得意的脸庞落入眼中,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撕了她。
李氏的“道歉”没有半点诚意。
想岔了……
呵呵。
不过栎阳如故拉了拉南宫彦青,她也并不是很需要李氏真的道歉。诚然到了这时候,他们也能逼得李氏不得不那么做,但栎阳如故觉得没有必要。
不是发自肺腑的道歉,她不需要,且并不会觉得解气。
栎阳如故是这个意思,南宫彦青也不多事,没有再从李氏的话语中找错处。
他笑了笑,一副欣慰的模样:“既然知道自己犯了错,往后改过就是好的。”
李氏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看那人笑得愈发灿烂:“只不过人做错了事呢,总是要长长记性不是?否则下一次再犯,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三夫人既已知错,就在这跪着吧。什么时候本宫高兴了,你再起来。”
话一说完,就感受到了栎阳如故灼热的视线。
南宫彦青这人,果然焉坏焉坏的。
他们一行人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等到他高兴?
怕是真到了那时候,李氏坟前的野草都能长出一丈高了。
但对于这些,李氏是一无所知的。
栎阳如故从前就一直喜欢往外跑,此次虽然是要出远门,但只和栎阳兴闫以及老太太说了一声,李氏只知道她要出去,却不知道她要出去多久。
再加上因为覆月钵的关系,栎阳如故每回出门,身上带的东西都少之又少,李氏根本不会想到这一茬上去。
尽管如此,南宫彦青的话还是令她一阵头晕目眩,近乎绝望地瘫坐在地。
跪姿……自然也没有了。
“流云?”
南宫彦青忽然出声,众人都有些奇怪。
除了已经陷入绝望的李氏,旁人都有些奇怪。流云?那是在喊谁?
下一刻,就见一个黑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速度奇快:“殿下。”
“本宫瞧她十分不老实的样子,本宫还在这里呢,她就敢违反本宫的命令。这要是本宫一走……她会不会阳奉阴违呢?”南宫彦青状似困惑道。
“属下这就派人过来守着。”流云会意,“日日夜夜都守着。”
这一下,李氏险些直接气昏过去了。
她也真的试图装昏逃过一劫。
然而,长剑出鞘,下一刻就架在了她脖子上,只要她稍稍歪了身子,立刻就能血溅当场。
李氏纵然心中恨及,却也只能老实起来。
栎阳如故回想起来,还是被李氏的模样逗笑。
本来他们一走,李氏到底有没有听从南宫彦青的吩咐,就没人知道了,谁知道她瘫坐在地的模样提醒了南宫彦青,还刻意找了人去看着。
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就连那个叫留湘的丫鬟,也没能幸免。
回忆到此结束,被南宫彦青的声音打断:“阿言……”
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栎阳如故忽然面色一僵。
这一路上,她都刻意保持着与南宫彦青的距离,就是因为只要自己一接近他,整个人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无力感,伴随着强烈的痛楚。
南宫彦青的性子她知道,栎阳如故本来就不敢将这事和南宫彦青说,临行前又听到凌风的好意提醒,栎阳如故更是不敢告诉他了。
裴玦说,倘若他死了,自己也会跟着一起死,这是真的吗?琇書蛧
关于这一点,凌风之前没有告诉她。他只说了侍属之间的关系,却没有说到这么严重的部分。栎阳如故也想去问他,但一直没有找到时机。
但至少有一点,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裴玦的侍属,这是已经确认的。
否则的话,裴玦不可能在千里之外就能让她听到他的口述,更不可能对她下了某种限制,一旦她违反就会痛苦万分。
“阿言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南宫彦青见栎阳如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方才那副不可言说的样子收得悄无声息,此刻已然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是啊……”栎阳如故迟疑了一瞬,道。
这一点太明显了,她要是费力去洗,也洗不白,南宫彦青只会更加怀疑她,干脆就承认了。
“我也不知道在担忧什么,坐个船怕船翻了,住个山洞怕山洞塌了。大约是病了吧。”栎阳如故随口胡诹道。
“便是船翻了,阿言又不是不会泅水;便是山洞真的塌了,也有本宫为阿言顶着。”南宫彦青笑道,仿佛信了栎阳如故的托辞,“时候不早了,阿言还是早些休息吧。”
他让出了半个帐篷,躺得规规矩矩。
栎阳如故一怔,下一刻却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莫名其妙成为裴玦侍属的事情告诉他,她一直在想,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痛苦……或许她熬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心脏忽然抽搐一般的疼,栎阳如故倒不是说忍不住,只是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这疼痛骤然加剧,她很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忍不住出声。
一出声,所有的佯装就都失效了。
而且,这疼痛还有愈发严重的趋势。
夜深了,栎阳如故没有急着躺下,而是望向了一个角落。
帐篷里面黑漆漆的,栎阳如故空洞地望向别处,南宫彦青应该也看不到。但他感受到了,却没有开口。
望也只是瞎望罢了,这么黑,栎阳如故也什么都看不见的。但她知道,裴玦就在那里。
凌风也在那里。
栎阳如故辗转难眠,另一边的裴玦倒是一倒下就能入睡,睡眠质量奇佳。
凌风盯着那一张全然没有印象的面容,若有所思。
他不清楚裴玦的身份,也不清楚裴玦的性格。若他能与裴玦说上两句,没准就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现在看来,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神色复杂地躺了下去,闭眼入眠。
四周陷入了一片沉寂,除了栎阳如故,似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梦乡。
栎阳如故睁着眼,面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她的面色在夜色中一变再变,却没有任何人看到。最终,栎阳如故翻了个身,尽量贴到了帐篷的边缘,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因为疼痛,栎阳如故压根睡不着。
她甚是开始胡思乱想,如果她也中了南宫彦青中的那个什么蛊,效果是让人成天到晚就想睡觉,不知道她能不能够睡着呢?
迷迷糊糊间,栎阳如故好不容易觉得对那痛意免疫了一些,就听到隔壁帐篷里的动静。
虽然很轻,但栎阳如故立刻就清醒了。
就快到午夜了,他们要的那一位药材,也会在午夜绽放。
南宫彦青听到声音,也爬了起来,看到栎阳如故也已经起身,并未言语。
他披上外衣,就朝着外边去了。
霜降花,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近乎透白的花瓣,却是一种近似磨砂的视感。透白的颜色不是塑料的那种劣质,而是像玉石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这不像是一种花,反而像是雕刻精美的玉石摆件。
若不是知道它带了剧毒,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美丽的东西,瞬息就能取走万千人的性命。
不过……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淬了毒。谁知道呢?
它本身散发着幽光,却不容任何一丝其他光亮,这霸道的性子,与它温柔的模样实在是不搭。
几人白天的时候就找到了它的位置,就在这附近不远处。它生长在崖壁之下,凸起的一块岩石刚好将周围的光线挡得干干净净。
众人清醒之后,便朝着霜降花而去。没有点起火把,走得有些磕磕绊绊。
山间的路本不好走,纵然白日就将附近的荆棘野草砍伐干净,但随处可见的石块石子,却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几人走得小心,霜降花虽然开放的时间有限制,但它绽放的时间并不短,他们并不需要着急。
这时候,也唯有南宫彦青窜得快,走在了最前面,仿佛是一个引路人。
栎阳如故走在最后。
南宫彦青走得太快,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都已经准备出发了。看到她走来,他转身就走。
栎阳如故觉得,他也许是在赌气。
那么敏锐的一个人,她这些日子的异常南宫彦青早就看出了不对,她一次次回避一次次扯开话题,所以他也终于忍不住了吧?
二人一前一后,隔开好一段距离,栎阳如故旋即觉得心口不痛了。
但旋即,栎阳如故忽然意识到它不是不痛了,而是换了一种痛法。从先前的持续着的钝痛,变成了那种短暂而尖锐的痛楚。
她伸手覆上心口,下一瞬那痛感又消失不见了。
身上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一行人默不作声地走,默不作声地按照先前分好的安排——南宫彦青拿着凌风的一件古怪工具,将霜降花控制不动,栎阳如故举着玉盒,凌风则左右手各拿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将霜降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割下。
至于裴玦……
他虽然也起来了,但和他们并不是一道的。谁也没让他来,他却自己跟过来了。
反正在众人眼里,只要他不添乱,随他站在哪里都行。
霜降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一旦它的花蕊离开了本体,连带着花瓣都会瞬间枯萎。一旦哪里露出一点光亮,它也会瞬间枯萎。
是一株很有脾气的花了。
或许是因为事关生死,南宫彦青总算没有闹脾气了。
栎阳如故就在他身侧,衣角被风吹起,轻轻划过南宫彦青半截露在外边的手臂。
飘起,复又落下,而后再飘起。
仿佛就成了一种天然的挑逗。
若放在从前,什么样离谱的话,南宫彦青都可能说出口了,今日却什么动静也无。
他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平日肆意懒散的模样此刻半点也瞧不见,但要说是因为惜命……栎阳如故观他神色,也看不出半分认真的意味。
甚至在栎阳如故看来,南宫彦青此时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因为周围太过昏暗,栎阳如故也只能勉强看到南宫彦青面上的神色。双眸无光、面无表情,仿佛在那里的只是一座空架子。
“栎阳姑娘。”
凌风见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连忙提醒了她一句。
“啊?”栎阳如故回神,这才发现接着花瓣的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歪了。
她一惊,连忙摆正了位置。
霜降花就算是掉到地上,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但问题就在于它带着剧毒,掉到了地上不要紧,如何将它捡起来并不破坏它丝毫,就是一个挺大的问题了。
毕竟它还挺娇弱。
接下来再没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将割下的霜降花花瓣保存好,把那玉盒子盖得严严实实,看着凌风将那玉盒子收好了,距离午夜刚刚过了一刻钟。
这时候自然是不准备下山的,几人站起身,这才点了火把找到了原来的帐篷,将就着又睡下去。
“凌风。”
南宫彦青还是不想搭理自己,事情一解决,就匆匆忙忙进了帐篷,仿佛跟在他身后缄默不言的栎阳如故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忽然这般,栎阳如故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南宫彦青先进了帐篷,刚好也给了她一些时间。
裴玦也不知道是累极了还是什么,先前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们出去,现在又最早进了帐篷。
不过此刻,凌风还在外面。
闻言,凌风顿住了步子,并没有开口,但缓缓侧了头。栎阳如故连忙低声道:“方便借个地方说话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嫡女难求:殿下你有毒更新,第198章 他没有骗人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