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只蠢猫,是本宫带进来的。”
栎阳如故更奇怪了:“你带它进来做什么?”
“本宫就在院子外面抓的。你那个小丫头白茶一直待在你身边,形影不离的,本宫当时想把她支走,便想着寻个法子。刚巧见那蠢猫在你院子外面,本宫就把它丢进来了。”南宫彦青道。
“也就是说,初一还是跑到了我院子附近。”栎阳如故思忖道,“院子内院子外的差距,其实还是很明显的。那人不可能是想将初一单纯放在我院外,一来初一可以自己跑回去,而来若叫人撞见了,反而……”
栎阳如故话说到一半,有忽然意识到:“不过也不是不可能,万一她想栽赃嫁祸呢?但这种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先不说我能不能如她所愿发现那猫儿,即便是发现了,我又不会对它做什么,就算是挑拨我和二妹的关系,那也说不通……只要我不动,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那人想要利用初一做什么,但是就在附近的时候,初一逃跑了。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初一会抓伤了那个人。”
“它逃跑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南宫彦青道,“但倘若那蠢猫没能逃跑呢?说不定,就会被人开肠破肚,丢在你院子附近。”
栎阳如故瞥了他一眼。
说得那么可怖。
好端端的,丢死猫干什么?m.χIùmЬ.CǒM
要是初一真的死在了她这儿,那倒是确实能挑拨栎阳南歌和她的关系。可是她二妹都定了亲,一心只等着成亲了,婚期都定下了,那人没事挑拨她和自己的关系做什么?
完全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
而且就算栎阳南歌没有嫁娶这一回事,猫就死在她院子外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栽赃嫁祸好么?
对于南宫彦青的话,栎阳如故觉得不完全说得通。但是仔细想想,这仿佛已经是最说得通的说法了。
“对方的目的先不谈,我还是觉得能做这件事情的人,住的势必离我二妹很近。原因很简单,远了,就算有什么想法,恐怕也想不到初一身上去。
再有就是,那猫儿栎阳南歌宝贝得很,倘若不是一直关注着栎阳南歌院子里的情况,恐怕那人还逮不住初一。”
栎阳如故的直觉向来很准,通常只要她一直这么觉得,那真相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栎阳南歌那里只有一个老嬷嬷住着也是真的,老嬷嬷不问俗世也是真的。还是没有怀疑的人选啊。
“别忘了她被初一抓伤了。”见栎阳如故苦思冥想不得果,南宫彦青提醒她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总之不管对方是什么打算,很显然,她已经搞砸了。你要是不放心,仔细些自己院子周边就好。”
纵然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栎阳如故也不得不承认南宫彦青说的有理。全凭她自己猜测的事情,即便是说出去了也没有分毫作用,反而还打了草惊了蛇。
如今之计,也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暗中查一查谁身上有抓伤了。
不能明着去看,也不知道初一抓伤的究竟是哪儿,再加上人还可能躲了起来,几天过去了,栎阳如故依然没有找到那个人。
不过也打探到了些消息,比如那个老嬷嬷那里,最近确实有奇怪的动静,据说是年岁大了,新找了个丫鬟过去伺候着。
这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守株待兔也没有起到效果,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担心她已经发现了什么,一继不成,她没有急匆匆地进行第二击,而是蛰伏了起来。
要不是几日过后,栎阳如故总觉得院子里带着些许腐败的气味,也许这件事情就这么成了无头公案了。
淡淡的腐臭味,可能是因为天气还不热,散发得并不快。栎阳如故感官敏锐,才闻见了味道。
命人寻找来源,竟然在院子外的西北角找到了好几处塞了死尸的。因为腐烂得只剩了骨架和零零碎碎的碎肉,那些尸体生前是什么动物,也看不出来了。
埋在地下的时候还好,东西一被挖出来,熏天的臭气漫开,几个下挖的小厮离得最近,那提神醒脑的臭气直冲脑门而来,险些当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这……天哪,这是什么人干的!”有胆小的丫头,吓得当场就退开了数米,还心有余悸地拍着心口。
栎阳如故也面色很差。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但想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没想到南宫彦青当时说的话竟然说中了大半。
“放把火烧了。”栎阳如故下令道,“不要做得太明显,至少不要让旁人见到火光。”
其实将这些东西拿去灶膛里烧了是最隐蔽的,但这样臭气熏天又恶心的东西,要是真的拿去灶膛里烧,怕是她这小厨房也要不得了。
几个小厮最终用破布裹了,在外院找了一间不常用的空屋子,悄悄地处理了那些尸体。
事后,又用各种杀菌的草药熏了半天屋子,那股恶心的味道才算散去。
栎阳如故坐在石桌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方埋的的确是死尸,那么意味着,倘若不是初一挠了她一下逃跑,她还会将初一杀死。
她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那个人跑不过一只猫。
对方不会武。
是后宅里的阴私无疑了。
栎阳如故从没把这当一回事,要不是因为这一点,对方也不会险些得逞。
糟心的事情没有解决,但栎阳如故收到了多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是从宫里头传来的。
皇帝亲自下旨,将栎阳如故许配给了南宫彦青,传旨的公公一早就到了,跟在他身后的,是长长的车队,一眼望去都看不到车尾在何处。
这阵仗,可比上一回裴缚来的时候大得多了。
栎阳府的门前又围了一大群的人,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知道皇帝怎么会忽然送那么多东西下来。等听到里边公公的声音传来,方知竟然是赐婚来的。
这一车车打着大红花的木箱子,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给宁远将军的赏赐呢,谁也没往婚配这一方面想。
可众人唏嘘完,又替太子殿下不值。
这栎阳将军虽然厉害,可他那个闺女……实在是一言难尽呐。可偏偏,众人就瞧见太子殿下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蟒袍,看样子是刚刚才从宫中离开的,直奔了此处,面上还带着喜意。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东西陆陆续续地送进了府中,随着最后两扁担东西进门,看热闹的众人也陆陆续续地散开了。门口少了人,他们再赖在人门口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好奇归好奇,唏嘘归唏嘘,终究是与自己家中无关的事情,闲暇时候谈论几句也就罢了。
然而众人不知道,此刻的栎阳府内,却是一番诡异的气氛。
栎阳如故接过红莲递来的圣旨,谢了恩,心中委实是欣喜的。然而就在她身边,栎阳兴闫的面色却黑得可怕,若不是担心一开口惹得一个不敬罪名,他说不准下一刻就要跳起来打人了!
周氏倒是在一旁温温柔柔地笑。
皇上赐了婚,过两个月栎阳如故就被嫁出去了,从此栎阳府里她就是老大,再也不用因为和栎阳如故之间的关系好坏而困扰,她没有理由不高兴。
至于栎阳如故嫁得低嫁得高,周氏也是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确不是很在意这一方面的事情。
转瞬之间,她心中想了许多,悄悄瞥了一眼栎阳兴闫的面色,却见对方黑着脸,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不由得又有些担忧。
众人的面色都落在红莲眼中,红莲却不是很在意。看在南宫彦青的份上,他看见了什么,也只当作没看见。
因为栎阳兴闫心情不好,该做的礼数他也懒得做了。接了旨谢了恩,便不想再掺和此时,冷着一张脸不愿开口。
周蓉留了红莲用茶封了红包,而后又塞了其他小公公些碎银,而后便将人送走了。
南宫彦青还没有走,和栎阳如故眉来眼去。
栎阳兴闫见状,说不得什么,转身就走,不是一般的生气了。
她这个便宜爹平时看起来挺好说话,但栎阳如故其实是怕他的,平时也不太敢和他推心置腹。栎阳兴闫其实很聪明,她怕说得多了,要是让栎阳兴闫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所以大多时候,都是栎阳兴闫自己找上门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是不错,可如今,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对她说了。
不过……
栎阳如故还是奇怪,栎阳兴闫究竟为什么那么反感皇家呢?
她不是不知道,皇帝忌惮他,所以处处打压他,在外苦战十数年胜仗无数也从未给过什么嘉奖。
栎阳如故从没想过南宫彦青会直接去求了圣旨,她还一直想着,他说的要提亲要成婚也只是他一时的想法,因为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的年代,只要栎阳兴闫不答应,他们两个就前路漫漫。
不过倘若南宫彦青先前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皇帝答应这件婚事也就可以理解了。既然他心里早就有了其他继承皇位的人,那么栎阳府和太子结亲,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反正太子以后也不会做皇帝。
可他们知道这些,栎阳兴闫却不知道。而且栎阳如故总觉得,她父亲和皇帝之间本就有什么矛盾,而并非是皇帝口中的忌惮。
被气跑了的是亲爹,还是要哄哄的。栎阳如故对南宫彦青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追了上去。尬聊数句,以失败告终。
无所谓了,反正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左右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栎阳兴闫就是再生气,他迟早也得生气。
天气渐暖,栎阳如故的日子也过得愈发单调。先前找茬的人似乎凭空消失了一样,她院子里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除了每日练练武,再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院子里的桃花开了,花圃中的各种不知名花朵也竞相绽放,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南宫彦青翻进栎阳如故的院子,早就已经驾轻就熟,就算后来栎阳兴闫又加强了防备,对他而言也没有丝毫作用。
“阿言。”
两人说开了,南宫彦青对她的称呼却没有改。栎阳如故也不是很介意,因为她本就没有名字。相比较起来,阿言好歹还是她自己起的。
听着来人荡漾的音调,栎阳如故慢吞吞地转头:“殿下又怎么了?”
“本宫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要不要去郊外踏青。”
踏青啊……
想着的确是许久没有出门了,栎阳如故立刻答应了下来。天天闷在家里,都快闷出病来了。
不过这一次,并非只有他们二人。南宫彦青居然把夏濡声也叫了出来,栎阳如故和他并没什么交情,故而只简单见了礼,便跟着南宫彦青身后装闺秀了。
出来一趟,连呼吸间都觉得比平日要畅快。京城郊外,刚好有一座山,百姓们去得多,那山里也并不危险,反而成了大家游山玩水必选之地。
三人便是朝着这个方向出发。
走到一半的时候,栎阳如故就察觉到气氛的异常了。一路上除了她偶尔和南宫彦青说两句,他们两个人半天都不说一句话的。
这哪里像是去踏青的样子?
“殿下,你是不是还安排了什么别的活动?”
南宫彦青闻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道:“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到达山巅,要不了多久,阿言自会明白。”
“哦……”栎阳如故半信半疑地道。
他越是不愿透露,栎阳如故就越是好奇,想着从南宫彦青口中问不出来,便不如试试问夏濡声,于是试探着开了口。
“捉人。”后者简短道。
这种回答……究竟和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啊!哦,其实是有的,比如……栎阳如故眼下更加好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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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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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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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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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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