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萍怅然若失的站在贾德兴的遗像前,手里拿着房本,眼泪扑簌簌的掉落在房本上,她有一肚子的委屈,却说不出来,如今也只有站在贾德兴的遗像前倾诉。
“老头子,你在那边还好吗?真怀念你有在的日子,只要有你在什么我都不在乎…哎,没办法,这房子恐怕是保不住了,小祥那个混账在外面欠了一身的赌债,他死也就死了,可是还有我们的孙女朵朵啊,这样也好,卖吧,卖了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当当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刘萍的思绪。
从猫眼中望去,只见三个浑身纹身脑袋锃亮的人手里提着棍棒站在门口,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掐着贾祥继的脖子。
刘萍刚打开门,贾祥继就被一只大脚踹了进来,脑门跄在地上,顿时秃噜了一大块皮,疼的“嗷嗷”直叫。
“老太婆,你是他妈?”为首的人手里掂着木棍,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说话很是不客气。
刘萍吓坏了,吓得心里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点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儿子欠了我们老板180多万,今天是最后的期限,要么把这房子抵给我们,要么就宰了他。”那人一指地上的贾祥继。
“你们胡说,我明明就欠了你们40多万,怎么变180万了。”贾祥继话音没落,就被一顿乱棍打的满地打滚。
“去你妈的,借钱不要利息吗?老子说180万就是180万,少一分钱,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别打了,别打了。”刘萍冲上去去拉正在打贾祥继的人,不想被人一扬手,便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
“住手!”门口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二爷吉祥,二爷吉祥!”随着两个人出现在门口,挂在阳台上的鹩哥突然没来由的叫了起来。
正在用棍棒打贾祥继的几个人停了下来,只见两个人站在门口,一个是走在前面的是挂着隆顺地产工牌的业务员,正一脸惊恐的看着里面,而另一个便是许星辰。
许星辰抬头看了看阳台的鹩哥,弯下身扶起了地上的刘萍,让她在一把椅子上坐好,“阿姨,您不要害怕,我叫许星辰,跟您约好是来看房子的。”
刘萍诧异的看着蓦然出现的许星辰,又转过头看了看鹩哥,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莫名的对这个第一次见到的人,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和信任感。
隆顺地产的业务员小张小心翼翼的绕过几个人,也附和道:“对对,阿姨我就是上午跟您通过电话的小张。”
“这房子不卖,赶紧滚蛋。”刚才为首的光头厉声道。m.xiumb.com
小张顿时被吓得一哆嗦,看了看许星辰,报以一个苦笑,赶紧躲到了许星辰的身后,不敢再说话了。
“你说了算吗?”许星辰的声音越发的冰冷。
“我去妈的,你个小白脸…”站在为首光头另一侧的光头,手指着许星辰,话只说了一半,就感觉左面肩膀一痛。所有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为首的光头被一只大脚踹了出去,随着“咔吧”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肩膀顿时骨折,整条左臂垂了下去,脸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还算他有点骨头,硬撑着没有发出喊声,饶是这样,也是忍不住的龇牙咧嘴。这还是许星辰手下留了分寸,毕竟他不想在这里杀人。
几个混混怔住了,谁也没看清刚才那人是怎么被踹出去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左侧的另一个光头壮着胆子问。
“我不管你们老板是谁,我就是买房子的人,你们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但这房子我看上了,今天就要买,你们如果再出言不逊,我不介意打断你们每个人身上的每一块骨头。”许星辰冷冽的眼神扫过几人,几人被逼的纷纷后退,仿佛被他看上一眼骨头就会断掉似的。
“还不快滚!”许星辰一声大喝,剩下的两个完好的光头如获大赦,赶忙架着被刚刚被打骨折的光头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临走还没忘了放一句“你等着瞧”的狠话,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突然的刘萍和贾祥继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要买这房子?”贾祥继顾不上头上火辣辣的痛,抓住许星辰的左臂如同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许星辰只是瞥了贾祥继一眼,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到了刘萍的跟前。
“阿姨,您的房子准备卖多少钱?”
“200万。”
“好的,成交。”
许星辰二话没说把头转向了还在发傻的小张。
“你着手办吧,中介费不会少了你们的。”
小张激动的有些过分,这是他上班的第一天,打了个电话而已,这生意就成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才反应过来,毛手毛脚的在文件夹中取出了几份合同,激动地哆哆嗦嗦的反复填了几次才把合同填对。
看着刘萍和许星辰互相在合同上签了字并按了手印,压抑在贾祥继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长出一口气,捂着受伤的额头瘫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一种失落感顿时涌起,愧疚!从来没有一刻让他这么愧疚,房子卖掉了,赌债马上就可以还上了,那帮人总算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了,可是爸爸却被自己活活的气死了,妈妈以后也没有了房子,自己还算是个人吗?
贾祥继手扶着额头,尽量的遮挡住自己的眼睛,但还是被许星辰一瞥之间还是看见了从他的指缝中滑落的泪水。
知子莫若父,贾祥继虽然懦弱,不思进取,身上有诸多的小毛病,但在以前,他并不是个坏孩子。
许星辰在心中叹了口气,心绪忽然有些凌乱,他也不清楚后续该怎么去处理贾祥继,毕竟养不教父之过,在这件事情当中自己和刘萍也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阿姨,今天我就可以把房款全部付清给您,但是我有个条件。”许星辰手中攥着一张银行卡对刘萍说。
刘萍以为许星辰要说让她尽快搬离这所房子,“放心吧小伙子,一个星期,我肯定会把这所房子给你腾出来的。”
“阿姨,您误会了,您先听我说,这所房子其实不是我买的,是我一个国外的朋友委托我给他买的,在国内买房子只不过是为了投资而已,他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国外,所以他的意思还是要请您继续留在这房子里,替他照顾这处房产,毕竟您是这房子的原主人,从爱护程度上来讲,没有人会比您做的更好,如果您愿意的话,还能获得每月1000元的管理费,这是合同你先看一下。”许星辰把事先找人拟定的一份合同递到了刘萍的跟前。
刘萍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吗?还让自己碰上了?她半信半疑的接过了合同,一遍又一遍的看了起来。
贾祥继也偷着抹了一把眼泪凑了过来,看了一遍以后,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同时愧疚也减少了一些,毕竟妈妈不会再为住在哪里发愁了。
看过了许星辰的合同没问题后,刘萍在合同上签上了字并且按上了手印,虽然房主的名字变了,但屋中所有的陈设都不用动,而且每个月还会有1000块的额外收入,刘萍心里也就坦然了,只要她活着的时候还能住在这所房子里,至于死后,爱是谁就是谁的吧,她也管不着了。
手续都办完之后,就在许星辰和小张告辞的时候,阳台上再次响起了鹩哥的叫声,“二爷您慢点,二爷您慢点。”
许星辰下意识的驻足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不舍的跨出了大门。
望着许星辰的背影,刘萍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一只手停在半空,什么也没说出来...。
贾祥继手中拿着刘萍给他的银行卡,躺在席梦思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发誓从明天把账还清后再也不赌了,今后要好好的找一份工作好好的伺候妈妈,抚养女儿。
想到女儿,他从翻身坐起身来,看看枕边上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深夜2点钟了,他穿上拖鞋上了个卫生间,走到女儿卧室的门口,悄悄的推开了女儿卧室的门。
站在女儿床边,他满脸慈爱的替女儿向上拉了拉被子,又抚了抚女儿额头边的发丝,不禁想起了往事。
父亲贾德兴曾经参加过轩辕国对交趾国的反击战,在那场战争中立下过不朽的功勋,战争结束后,父亲转业到了滨海市在一家国营企业里当了厂长,在那里结识了母亲。父亲母亲结婚不久后就生下了他,对他是百般的疼爱,直到他中专毕业后上班、恋爱,甚至结婚后,父母都没放弃过对他的照顾。
也许是父亲母亲对他过于照顾的结果,就算女儿朵朵出生之后,他的性格依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天天好吃懒做,不思进取,没多久妻子就和他离了婚,把不足两岁的朵朵扔下走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妻子和他离婚不久后,因为轩辕国国营单位体制整改,开始裁员,而他的名字就在被裁的行列。
他本以为依照自己的能力不在单位上班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但却总是事以愿违,他做过小生意,在外企打过工,就是没有一个职业能够干的长的,时间久了他便破罐破摔和一帮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混在了一起,天天喝酒打牌,很快就染上赌博的坏习惯。
开始他的确赢过不少钱,乐得他直呼自己终于找对了行业,但好景不长,不久后他就开始从十赌九赢变成十赌九输了,渐渐地入不敷出,越输越想翻本,越想翻本就越输,日积月累不但输掉了自己的房子,还欠下了一个叫做四哥的赌场老板40多万的外债,逼得他们父女俩只得躲躲藏藏的租房度日。
终于有一天,四哥的小弟还是找到了他,威胁他说,让他把父母的房子抵给他们,否则就一把火烧死他们全家,无奈之下他才厚着脸皮去找父母去要工资卡、要房本,却不小心扯断了母亲的胳膊,还把父亲气得住了院。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赌,为什么要去找父母要工资卡,为什么要去找母亲要房本,如今父亲不在了,还逼的母亲卖掉了唯一的房子。落到这种地步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没出息。
贾祥继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女儿的房门,坐回到卧室的床前椅子上,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突然,床头上的台灯从温暖的桔光变成了锃亮的蓝光,显得十分的诡异,贾祥继只感觉一阵凉气从后脊梁沟冒气,头皮一阵发麻。
“小祥,小祥。”一个空洞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吓得贾祥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爸爸,爸爸,您不要吓我,我知道错了。”贾祥继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祷告着。
“孩子,爸爸不怪你,你变成这个样子,我和你妈也有错,是我们太溺爱你了。”在最近的印象当中,贾祥继好久不曾听见父亲那么慈祥而又温柔的话语了,害怕的感觉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跪在那里任眼泪流淌在脸上,突然左右开弓几个嘴巴抽在自己的脸上,“爸,我错了,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跟我妈,我不孝啊,我不孝啊!”
贾祥继的一番真情流露,令躲在窗外的许星辰鼻子一酸,也掉下了眼泪。看见贾祥继是真的有了悔改之心,也不禁心中一阵安慰,毕竟如果他能彻底改过,他才是照顾刘萍的最好人选。
“小祥啊,今天去咱家买房子的人是我老战友的孩子,很可靠,我给你个地址,明天你去找他,他会帮你解决所有的问题,记住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妈妈,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爸,老爸,您回来啊,让我再见您一面,我想您了,想您了…”任贾祥继随着那空荡的声音越来越远,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捶打着地板,那个声音却再也没有应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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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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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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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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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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