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时,他才感觉到,今天的里香似乎并不如以往那样,嗅到一点乙骨忧太的情绪就自顾自地发动攻击。比起跃跃欲试地想要发动攻击,里香此刻似乎正在……害怕?
害怕?!
乙骨忧太有些茫然,循着他与里香的链接,他感受着里香的情绪。
……等等,为什么除了害怕以外,还有些亲近?
里香亲近夏油傑?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好孩子。”夏油杰抬起手,而庞大怪物则慢慢低下脑袋,在乙骨忧太的瞠目结舌中在他的掌心里小心翼翼地蹭了一下。
“你——你到底对里香做了什么?!”
乙骨忧太要疯了,他可没有忘记这个男人两天前打上高专就是想要抢夺里香,然后利用里香干掉全世界的普通人。当时的乙骨忧太都决定向里香献祭自己,以达到干掉夏油傑的目标来着。谁知道那个男人突然就收了手,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高专。
当时的乙骨忧太一脸懵逼,还怀疑这是对方故意搞出来的障眼法,用反转术式救治真希前辈他们的时候可以说是又警惕又小心,生怕自己被夏油傑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结果,这才几天,这人居然又来高专了,还蛊惑了五条老师和里香!
乙骨忧太可不觉得,里香会无缘无故地对除了他以外的人表示亲近。
慌得一批的乙骨忧太下意识看向高专悟,却见他所认为的五条老师正撇着嘴,一脸不善地盯着……盯着里香?!
乙骨忧太觉得什么东西碎了一地,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武-士-刀,决心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里香。
然而,还得等他先撂狠话再动手,就见两天前要夺走里香的男人抬了抬下颌,对着里香轻轻地吹了口气。
乙骨忧太本能地打了个冷战。
“啊——!!!”
特级过咒怨灵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它猛地抬起锋利的肢体,捂住了姑且算是脸的位置。
“里香!”
“杰!”
夜蛾正道也有些被惊到了,这这这、难道另一个世界的杰也看上了诅咒女王?!
乙骨忧太身上的咒力疯狂地涌动起来,忽然,他的咒力一滞,原本作势要跟夏油杰拼命的乙骨忧太愣住了。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地转过头,猛地瞪大了眼睛。
“里、里香……?”
却见刚才还站着一只狰狞怪物的身后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女孩一头长发,五官精致,完全可以想象日后会长得多漂亮。
正是六年前死于车祸又被乙骨忧太诅咒,时间永远定格在十一岁的祈本里香。
乙骨忧太目瞪口呆地看着恢复成人形的祈本里香,过于震惊与激动的心情将他的双脚钉在了原地,只顾傻傻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只会在梦里短暂出现的女孩,手中的武-士-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约定了。
他们之前就约定了。
长大之后要结婚!
恍恍惚惚中,乙骨忧太就听到原本如梦魇一般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过咒怨灵,说白了就是被诅咒的灵魂。只要恢复了本我意识,应该能够在怨灵形态和咒灵形态切换。”
人家小姑娘生前长得漂漂亮亮的,死后诅咒成那么丑的样子,幸亏之前只有本能,没有自我意识,不然就惨剧了。
看在眼前少年也算是他学弟的份上,夏油杰不介意随手帮一把。
乙骨忧太猛地转过头,傻愣愣地看向夏油杰,他居然让里香恢复了理智和原本的模样!
这就是特级咒术师的力量吗?
毫无同是特级咒术师自觉的乙骨忧太一脸震惊,喃喃开口:“你……”
“不客气。”夏油杰好心地说道。
乙骨忧太:他还不知道该不该向这个人道谢呢,毕竟这位凶名在外,前两天还将他的同伴揍到重伤。
“忧太。”祈本里香当然激动于跟乙骨忧太的重逢,这六年里,她其实有点感觉的,但就像是在梦里,迷迷糊糊的,隐约感觉梦里有忧太,所以她还挺开心。
如今算是梦醒,看着眼前的乙骨忧太,祈本里香依旧很高兴。她欢欢喜喜地拉住乙骨忧太的手,都来不及跟他抱头痛哭或是互诉衷肠,就瞪大了眼睛看向夏油杰,迟疑着喊出了一个让乙骨忧太身体一僵的称呼来。
“妈……妈……?”
夏油杰:“……”
乙骨忧太亲眼看到夏油杰唇边那个温和的弧度拉平了起来。他一个激灵,下意识将祈本里香护在身后,然后手忙脚乱地将刚才掉在地上的武-士-刀捡起来。
其实,现在的祈本里香就是恢复了自我认识,能够转变成原本模样了,但身份属性依旧是那个特级过咒怨灵,她跟乙骨忧太站在一起,依旧得是她来保护自己那个还未完全挖掘出力量的小未婚夫。
“噗。”这是没能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的高专悟。他一把揽住夏油杰的肩膀,嘿嘿笑道:“那我就是爸爸啦~”
乙骨忧太:“……”
然后,乙骨忧太就看到夏油杰抬胳膊对着高专悟的胸口就是一手肘。紧接着就是高专悟夸张喊痛的模样:“好痛啊,杰,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夏油杰转过身,直接将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哦,外加一个高专悟扔在身后,抬脚就走,口中道:“爱过,下一个更好。”
高专悟顿时就炸毛了,也不咋咋呼呼地喊痛了,连忙扑过去抱住夏油杰,大声嚷嚷道:“你做梦,杰,结了婚就别想离,我这里没有离婚的可能你别做梦。”
“起开,你重死了。”
“不重不重我才不重。”高专悟喵嗷大叫,“我这是标准体重。”
夜蛾正道:“……”
前方,是打打闹闹又黏黏糊糊往薨星宫而去的异世界学生。
后方——
“忧太,里香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里香呜呜,对不起,是我诅咒了你,还没有办法解开这个诅咒呜呜……”
“没关系哦,里香这六年很开心,比活着的时候还开心。”黑发女孩笑着抱住了比她高出了很多的乙骨忧太,“如果可以的话,里香想要一直陪着忧太,所以才不想解咒呢。”
“里香呜……”
“乖啦乖啦,忧太,里香最喜欢忧太了。”
“里香……”
“对了,忧太,刚才那个黑头发的大哥哥是谁啊?里香觉得他好亲切。”
“……说、说起来,里香刚才管他叫了、叫了……妈妈。”异常艰难地说出这个称呼。
“啊,抱歉啊忧太,因为太亲切了所以下意识以为是妈妈……真是太没有礼貌了,里香想要去道歉……”
夜蛾正道默默地走向薨星宫。
他还是去殿外等着吧。
万一,他是说万一,那两个问题儿童要拆薨星宫,他在外面盯着点,也能够第一时间冲进去阻止他们。
以及,说好咒术师自带单身诅咒光环呢?
早不是当年有老婆人生赢家的夜蛾正道默默地想道:为什么今天高专里恋爱的酸臭味那么浓!
***
高专二年级执行星浆体任务,是夏油杰和高专悟执行任务以来,唯一的一次失败。不仅他们的任务目标天内理子被当场杀死,就连他们自己也差点死在术士杀手伏黑甚尔的手上。
那个任务给夏油杰的冲击力非常大,因为他当时已经做好了徇私的准备,想要放走星浆体天内理子,让那个年轻的生命不至于死在同化仪式上。结果,伏黑甚尔一枪下去,直接给天内理子爆了头。
然后是盘星教众人丑陋的嘴脸,抱着天内理子尸体的高专悟问他,要不要杀掉他们。
杀掉他们?
没有意义。
夏油杰执着于意义。
可意义真的那么重要吗?
事后,夏油杰认真地想了想高专悟反问他的话,最终确定,需要意义的人其实只有他自己。
星浆体的护送任务失败了,听上去非常严重,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受到高层的惩罚,反而被轻轻放过了。就像是一次无关紧要的小任务,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然后是高专三年级,夏油杰独自迈入了漫长的苦夏,苦恼于术师与非术师的关系,却从九十九由基那里听说了天元已经同化了其他隐藏起来的星浆体,仪式很成功,术式很稳定。
这应该算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夏油杰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天内理子的死亡,毫无意义。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们那个世界,但是,高专三年级前经历的那些是一样的。所以,这个世界的天元约等于他们世界天元的十年后,情报也会有着共通之处。从这里弄的情报,整理整理就能用在他们那个世界里。
夏油杰倒要看看,咒术界的大人物,隔三差五就需要星浆体举行同化仪式的天元大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结果,他们两个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
“咒灵?”高专悟咋咋呼呼,“你这是咒灵吧?”
只见薨星宫本殿御座上坐着一个通体青白,满脸皱纹还长着四只眼睛的秃头老头。就这长相,压根不是人类。
显然,这就是所谓的天元大人,一个不管用六眼怎么看都跟咒灵没有区别的存在。
“十年前与星浆体同化失败,我选择了进化。”天元语气平静地说道,“这只是我进化后的形态。”
“不止吧。”夏油杰开口,他虚了虚深紫色的眼睛,打量着眼前这完全可以列为「咒灵操术」吸收目标的天元,抬手虚点天元的心口,道:“你的灵魂并不完整,而且……你灵魂的气息,我见到过,在一个诅咒师的身上。”
“这就有意思了。”夏油杰意义不明地说道,“我当初遇到她的时候,虽然看出她就是一个披着死人皮囊的腐臭恶灵,但我当时并没有发现,她的灵魂是不完整的。”
天元四只眼睛同时看向夏油杰,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了,近到眼前的咒灵操使仿佛抬抬手就能够将他搓成咒灵玉。咒灵操使有这个实力,而旁边那个本该保护他的六眼绝对不会出手保护他。
“你认识她,或者,他?”夏油杰做回忆状,“那个,额头上一道缝合线的诅咒师?”
天元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沉声道:“你遇到过羂索。”
“羂索,度化众生降伏四魔的佛教法器,这名字难不成是在反讽?”夏油杰轻嗤,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咒灵天元,“一半灵魂是天元大人,是咒术界的精神象征,天元结界的核心,还有功德加身。另一半灵魂却是浑身散发着腐臭味不知做了多少孽的诅咒师……”
“这个配置通常都是幕后大boss的人设。”高专悟一脸笃定,字字铿锵:“漫画里都是这么演的。说吧,天元,这些年来你一直在谋划着什么阴谋?是不是想要毁灭世界?”
“为什么不是统治世界?”夏油杰提出不同意见。
“当然是因为最近的幕后boss都脱离了统治世界的低级趣味了。”高专悟做砖家状,说得有板有眼,“毁灭世界以达到净化世界的目标,现在boss都这个追求了。”
天元深呼吸,活了这么多年,自认心态平和耐得住寂寞也心宽得懒得理会咒术界日渐的人心腐朽,万万没有想到,才见了咒灵操使和这一代六眼不到五分钟,他就久违地感受到了还是人类时那血压上升时的痛苦。
然而,对面那两个无良的小子在热烈讨论了一通漫画里boss人设更迭史后就齐齐转头,开始“威逼”他。
“快说!”高专悟哼道,“再不交待,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快说!”原本看上去靠谱但实际上一点也不靠谱的夏油杰也跟着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再不交待,把你直接搓成咒灵玉,看光你的小秘密!”
天元:“……事情是这样的。”
既然提到了羂索,天元就先将他知道的羂索一二事抖落出来。
“通过换脑子占用别人身体和术式的能力?”夏油杰一脸嫌弃,旋即若有所思地盯着天元,“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不死’吧。”
脑子是媒介。这么说来,当初那个缝合线诅咒师,般若只是一刀砍下她的脑袋,所以压根没有干掉对方吧?
话说回来,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杀就杀了,谁还会刻意将对方脑袋捣个稀碎啊。
“让五条家和禅院家撕破脸的那场御前比试也是他搞出来的?”高专悟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虽说跟禅院家的十影法同归于尽的那个六眼逊爆了,但禅院家更逊哈哈,家主都被脑花顶替了也没人发现哈哈哈。”
“悟,他叫羂索。”
“杰你不觉得脑花更形象吗?”高专悟一本正经,旋即兴致勃勃地说道,“原来是他用加茂宪伦的身体搞出咒胎九相图啊,加茂家因为这事儿都恨死加茂宪伦了。啧啧啧,脑花这是将御三家搞了个遍啊。天元,你不老实诶,你知道这么多事情却不说出去,是为了隐藏羂索的存在?”
“人类的争斗与我无关。”
“你口中的羂索又不是人。”夏油杰双臂环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臂,深紫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天元,语气微沉:“说到底,你其实也很好奇羂索那个人类进化的道路有没有足够光明的前景吧。或者说,他一直追寻的路,其实也是你曾经想要追寻的方向,只是后来你选择了一条更为稳妥也更为保守的道路。”
“明知道咒术界有这么一个苟活了千年的诅咒师搅风搅雨却视若无睹,你的两不相帮已经给了羂索相当便利的搞事环境。”
天元沉默了。
夏油杰抬起头,打量着这座极尽奢华又空空荡荡的薨星宫。神明的寿命漫长,在神殿中宅个几百上千年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于寿命不过百年的人类而言,延续着腐朽的生命,百年千年地待在一个地方,这意味着难以想象的孤寂。
以着夏油杰对人类的观察,这个族群之中不乏心性坚定舍生忘死之辈,大义面前,死而无悔。但当这个干脆利落的死亡变成长久的折磨,几乎没有人敢放言,不管承受多长时间的折磨,他都不会心生悔意。xiumb.com
“羂索是你不断滋生的悔意和不敢言说的野望。”夏油杰语气笃定,“你将这部分情感连同灵魂一同分割出去,想要让那些情绪不要妨碍到你的信念和坚持,但你没想到的是,舍弃出去的另一半拥有了生命,羂索诞生了。”
“我说的对吗,天元?”
天元没有回答,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生于飞鸟时代中后期,距今一千五百多年前。”
何谓“天元”?
中央之星位,万物之本源。
天元最初,并不叫天元。
他当初也不过是一个出生在飞鸟时代的山野百姓罢了。不太普通的是,十岁那年,他生活的村子遭了匪盗,被屠杀一空,而他本死在了刀下,却在一个晚上过后,复活了。
那一次死而复生,他感知到了咒力的存在,也意识到自己拥有的特殊能力。
他的天赋是不死。
他用心钻研那份力量,摸索着它的使用方法,渐渐成了匪盗妖怪之流都奈何不得的咒术师。
但是,在那个年代,咒术师的名声并不美好。
以着天皇为首的公家认可的主流是神道的神官巫女和阴阳道的阴阳师,将咒术师这些从负面情绪中提取咒力的人视作邪道,地位跟杀人的匪盗和食人的妖怪差不多,遇到后都是需要被处理掉的。
他最初钻研结界术,不过是想要给那些被挤兑得无处可去的无辜咒术师们一个庇身之所。
后来,聚集到他身边的咒术师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不乏一些强者和聪明人。他们想尽办法打入上层,想要利用公家的权力给咒术师正名。
初具雏形的咒术界与阴阳道、神道的明争暗斗从此开始,持续了数百年,直到平安时代才终于站稳了脚跟。
而这个期间,他对结界术的研究越发深入,术式「不死」带给了他长久续航的能力,让庇护咒术师的结界得以发挥出不同于一般结界的力量。
然而,他虽然能够不死,但身体的衰老无法避免,他活了一百来岁就老态龙钟,还影响到了结界的情况。当时占据了咒术界主导权的几个咒术师急得要死,想尽办法试图让他恢复青春,甚至动了给他换一具身体的念头。
只是,咒术师的术式和咒力源自于身体,若他换了身体,「不死」也将不复存在。
新生的咒术势力需要天元结界的庇护。
后来,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
“誓约。”薨星宫中,天元缓缓站起身体,沉声说道:“当时的我,发下誓约,对脚下的大岛定下了束缚:天元结界庇护咒术师,镇压邪祟。咒术师祓除咒灵妖怪,保护非术师。而当我的身体需要更换的时候,这片土地上会出现一具与我契合的身体,与我进行同化来刷新身体与术式的数据,确保结界的稳定。”
“这就是星浆体的由来。”
天元转头看向高专悟:“而土师,当时咒术界实力最强的咒术师,他对了他的血脉下了束缚,他的家族会一直是我的护卫。每当我需要进行同化仪式的时候,他的血脉后代中就会诞生出最强的血脉来确保这一仪式的顺利进行。”
高专悟:“土师……”虽然他一向对自己家族那些又长又烂的历史不感兴趣,但是,这个姓氏,他记得。
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血脉上溯的祖宗中最有名的就是岛国四大怨灵之一的菅原道真,谈起祖宗的时候,他们多是以菅原道真的子孙自称。但菅原道真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往前继续追溯血缘,菅原道真的祖父那辈,就是从土师改成的菅原。
时至平安时代中期之前,改姓菅原的家族称得上祖传的术式并不是「无下限」,也没有六眼,但在平安时代中期,拥有术式「无下限」的菅原道真降生。
菅原道真生前只有术式「无下限」,没有能够与之配合的六眼,完全无法使用那个术式,所以在其他咒术师看来,那个陌生术式等同于废术式,菅原道真也算不上是咒术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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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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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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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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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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