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做贵公子打扮的黑发青年,他慢条斯理地展开一把桧扇,半遮住脸孔,只露出一双猩红色的眼眸,眸底满是漫不经心的意味。
“您不觉得,他们身上的诅咒很有意思吗?”身穿紫色色无地的年轻贵妇抬袖掩唇,白皙的额头上横亘着一道黑色的缝合线。她面上笑意浅浅,但这笑意却丝毫未入眼中。
贵公子,也就是鬼杀队立誓诛杀的恶鬼始祖鬼舞辻无惨瞥了一眼年轻贵妇,在心中撇了撇嘴。
这个姓细川的女诅咒师疯得很,在她眼里除了实验就是实验。要不是她确实有两把刷子,虽然没有让他自如行走在阳光下的本事,但能拿出这样吞食太阳的咒灵,鬼舞辻无惨早就处理掉她了。
鬼舞辻无惨曾询问过她做实验的目的,她没有回避,坦言说,她想要一具强大但将驯服刻进骨子里的容器。
她似乎相当好奇恶鬼们对鬼之始祖的“忠诚”。
还算有点眼光。
鬼舞辻无惨其实挺想试试将咒术师这样的人类转化成鬼的,若是转化后也能够保留术式,那鬼一定不会弱。他一直想要攒出个十二鬼月,稀罕材料出稀罕品质,比起从普通人中大海捞针,向特殊的人下手才有效率。
只可惜,咒术师不好惹,各家族盘根错节,野生的咒术师少之又少,鬼舞辻无惨的这个计划才一直搁置下来。
这个姓细川的女诅咒师是主动找上门的,她还带来了产屋敷家族和鬼杀队的情报做敲门砖。即使她暂时不打算转变成鬼,鬼舞辻无惨也愿意给她几分薄面,哪怕她想要留下产屋敷的命。
不过,想想细川拿鬼做实验时的种种,产屋敷的人落在她的手上,十有八-九生会不如死,说不定也会很有趣?
鬼舞辻无惨用扇骨敲着掌心,唇角一挑,露出一个笑容来,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细川瞥来时那仿佛看死物的冷漠。
细川……好吧,是用了这具生前姓细川女人尸体的羂索,其实并没有将所谓的鬼王鬼舞辻无惨看在眼里。他不介意多恭维他两句,因为他太好看清楚,这种自卑又自傲的性格,故作不经意地煽风点火两句,他就能将所谓的鬼王支使得团团转。
直到现在,恶鬼倾巢而出,围攻鬼杀队大本营,鬼舞辻无惨还将这项决策当做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说他想要一具强大又能将驯服刻进骨子里的容器并非随口之言,他已经与诅咒师里梅达成了束缚,为数百年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准备复活的容器。只要在容器上埋下暗手,他未必不能将两面宿傩收为己用。琇書蛧
鬼对鬼舞辻无惨的绝对服从,就是一个很好的研究方向。产屋敷家族是鬼舞辻无惨生前的家族,血脉同源,很有实验价值。
哦,除此之外,他其实还想测试一下,鬼舞辻无惨的身体适不适合做两面宿傩的容器。当然,如果埋不了暗手,这个计划就作废。
他可没有那么好心,去帮助两面宿傩独霸天下。
每一颗棋子都应该落在属于他自己的位置上,喧宾夺主可不好。
而且,他收到情报,疑似狱门疆的东西落在了鬼杀队「隐」组织的人手上?
狱门疆可是好东西,落在普通人手上可惜了。
两人各怀心思,面上却一派和谐,仿佛是再默契不过的合作者。
鬼舞辻无惨转了转手中的桧扇,道:“我先去会会那个产屋敷。”顿了一下,他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我会记得留他一命。”
“多谢大人。”羂索适时露出一丝感激来。
鬼舞辻无惨神态自若地走过战场,两边的激战全然没有看在眼里。有剑士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虽然想出手拦截,但与他们死战的恶鬼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鬼舞辻无惨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虽说青色彼岸花一直没有着落,他依旧无法克服阳光的威胁,但收服了这个咒灵,阳光的弱点其实也无所谓了。
既然无法回到阳光下,那就让这个世界再无阳光好了。
已经活了五百多年的鬼之始祖站在鬼杀队当主所在的和室前,他合拢桧扇,屈指在明障子上叩了三下,端得彬彬有礼。但下一秒,他手一抬,明障子轰然向两边退去,露出坐在榻榻米上的和服青年。
只一眼,鬼舞辻无惨就厌恶地皱起了眉。
紫色的瘢痕诅咒被压下,产屋敷利哉的五官差不多完整地露出来,是一张非常出色的脸孔。但让产屋敷利哉和鬼舞辻无惨同时觉得反胃的是,可能是同族血缘的缘故,这张脸与鬼舞辻无惨长得足有七成像。
“藤川……哦不,现在是产屋敷了。”鬼舞辻无惨摇着桧扇,踏进和室中,猩红的眼中满是讥诮,“你们还真是不死心呢。”
他从来是厌恶着那个当初就没能给他一个健康身体的家族,也深深地记得他刚出生时差点被当成死婴而被那家人处理掉。即使后来他们在衣食用药上都尽量给他好的待遇,他对藤川家的感情也着实有限。
而在那个游方医者用药将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后,前所未有的健康身体也带来了对人肉鲜血无法压抑的渴望。而藤川家的人,是他第一顿饕餮盛宴。
他得到了健康的身体和强大的力量,虽然略有瑕疵,但他暂时忍耐了下来。
还不是时候。
两面宿傩横行的时候,他忍。
巫女翠子大放异彩的时候,他还得忍。
但是,鬼杀队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他可忍不了。
“你们的命还真是硬。”鬼舞辻无惨语带嘲讽,“杀了一茬又冒出一茬,我都看腻了。”
“比不上你。”产屋敷利哉动也不动,轻笑着回答道,“最起码,我们不会踩在他人的生命上苟延残喘。”
“将生命献给我,是那群人类的福气。”
“这福气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真是无礼的人类,你……”鬼舞辻无惨面露不悦,虽说他答应细川留眼前这个产屋敷一条性命,但这不代表他会忍下这人的冒犯。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轻飘飘地响起。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话音刚落,本来就暗沉沉的天空中,墨色涌动,化作一个漆黑的罩子,将这栋宅邸笼罩其中。
鬼舞辻无惨惊疑不定地看着身后的黑色,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呦!”五条悟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拢,随意在眉梢处一挥,笑嘻嘻地道:“鬼舞辻惨惨,对吧?你长得可真真丑啊。”
“你——”鬼舞辻无惨惊疑不定地瞪视着五条悟,在看到那双萦绕着白色雾气的苍蓝色双眸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脱口道:“六眼!”
在平安时代中后期,阴阳道、咒术界跟两面宿傩死磕的时候,鬼舞辻无惨聪明地避开了争端,但他一直有收集情报。
以他的鲜血转化来的鬼,既是他的下属,又是他的傀儡。只要鬼舞辻无惨想,他就能够连通手下任何一只鬼的精神,用他们的眼睛、身体去看,去感受。鬼舞辻无惨自己不掺和争端,但他可以命令一两只鬼去刺探情报,死了也不可惜。
靠着手下鬼们的“舍生忘死”,鬼舞辻无惨得到的情报都是第一手的,自然对某些人带来的威胁性有着非常直观的感受。而被他列入心腹大患的,就是咒术界的御三家,尤其是五条家的六眼。
被称颂为神之眼的六眼,不提其种种特殊能力,单是看一眼就能够将人底细挖得底掉的能力就让鬼舞辻无惨对六眼避之不及。好在六眼每隔数百年才诞生一个,在他没有强到可以无视六眼威胁前,他不介意每隔几百年就稍微低调个百八十年。
他没听说最近百年里五条家有六眼出生啊。
鬼舞辻无惨顾不得多想,他完全不敢赌眼前年轻六眼的战斗力有平安时代那个六眼几分,转头就想跑。
然而,漆黑的帐挡住了他的去路。
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苍蓝色的眼眸泛着盈盈的光亮,笑眯眯地道:“宰了你哦。”
***
就在漆黑的帐落下的那一刻,没有跟鬼舞辻无惨一起进去的羂索“咦”了一声,惊讶地道:“这是……依托于天元结界的改良结界术?”
他怎么不知道咒术界研究出这样一个结界术?
是的,虽说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放帐已经成了咒术师执行任务前的基础操作,但在这个时代,放帐的术式还没有研究出来。
在这妖魔鬼怪横行的年代,朝不保夕,谁会考虑普通人看到那些可怕情景会不会滋生更多的负面情绪,帐的发明与推广都是数百年后江户时代后期的事情了。
羂索抬手摸了一下挡在眼前的黑色结界,畅通无阻,显然,这个结界并不阻止外面的人进入。
所以,这个结界是阻止里面的人出去吗?
下一秒,看似专注研究新鲜术式的羂索猛地向一旁跳去。
“轰!”
一把长刀狠狠贯入羂索刚才站立的地方。
“反应挺快的嘛。”身穿铠甲,英姿飒爽的少女拔出长刀,抖开一地碎石。
“特级咒灵。”羂索目光微凝,还是具备着智慧和自我意识的特级咒灵。他目光微闪,缓声道:“你在帮助人类?”
跟人类搅和在一起的特级咒灵?
“何其失礼!”扛刀少女,其实是用笑般若面具对自己进行了伪装的般若杏眸一瞪,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羂索面前,提刀就砍,厉声喝道:“妾身可是奉了主人的命令——”
“杀掉你!”
主人?特级咒灵的主人?!
当下的式神使,有能够令特级咒灵认主的咒术师?
忽然,羂索心中一动。
抖开锁链状的咒具格挡下般若的一击,羂索下意识抬眼,却见特级咒灵天狗制造出来的漆黑天幕之上,有人脚踩一头泛着虹光的白色巨龙。那人微微抬手,指尖轻触上空蔓延开来的黑色咒力。
虽然在诸多传言之中,天狗是用撕咬吞食的方法才吃掉太阳,因此而诞生的咒灵也会受到这些传说的影响。但煌煌辉日怎么可能真的被天狗吃掉,天狗本身只是连一方百鬼之主都混不上的中等妖怪罢了。
特级咒灵天狗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能够将身躯延展摊开,覆盖方圆十里的范围,稀薄得仿佛只剩下薄薄一层黑雾,但阳光却无法穿透那一层黑雾。
遥见脚踩虹龙的青年对弥漫在天空之上的黑雾伸出手,羂索就意识到,这人应该就是眼前特级咒灵口中的主人。他显然也看出遮蔽住太阳的黑雾是咒灵,妄图将它祓除。
哦,或许还想要调伏也说不定。
太天真了。羂索这样想道,这只咒灵天狗可是他从咒胎时期就想办法喂养出来的,怎么可能……
“咒灵操术。”轻飘飘的声音,如同宣判。
“这不可能!”羂索手上猛地发力,猛地将与他缠斗的般若掀飞出去。他霍地抬头,眼瞳紧缩。
天亮了!
或者说,这个时间点,天本来就没有暗下来。
正午炽热的阳光自天空洒落,原本正奉命除掉鬼杀队剑士的一众恶鬼脸色大变,他们下意识尖叫着,想要向树林那样的荫蔽处逃跑。但这个时候,鬼杀队的剑士爆发了。
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清剿恶鬼的好机会。
意识到这一点后,即使体力已被大量消耗,不少人已受了重伤,此刻却燃烧着生命,向想要逃跑的恶鬼扑去。
“水之呼吸六之型,扭转漩涡!”
“炎之呼吸五之型,炎虎!”
“岩之呼吸五之型,瓦轮刑部!”
“风之呼吸五之型,寒秋落山风!”
“雷之呼吸五之型,热界雷!”
特级咒灵原本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它似乎有在挣扎,但在绝对的力量下,它的挣扎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庞大的咒力如鲸吞海吸般汇入白皙的掌心,化作一颗黑色的咒灵玉。
没有特级咒灵天狗的协助,场面的阵营优势立刻逆转。
夏油杰捏着咒灵玉,脚下的虹龙猛地甩尾。
“轰!”
爆发的咒力轰然相撞,直接绞碎了下方某个恶鬼倒霉蛋的身躯。
羂索神情阴沉的站在一只蝙蝠形态的咒灵背上,他一条手臂不自然地垂下,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去,但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冷冷地盯着踩在虹龙上的夏油杰。
目光瞥见夏油杰手中的咒灵玉时,羂索心中忽地一动。
咒灵操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个咒灵操使诞生的时间,还是咒术鼎盛的平安时期?
这是一个稀罕度不亚于六眼的术式,对于他这样曾与一些咒灵订立了束缚的咒术师而言,简直是量身打造的术式。
比起用束缚来约定阵营,跟咒灵这类的劣等存在都要虚与委蛇,以咒灵操术彻底控制更适合他。
若是能够……
“借尸还魂?”
一句话,羂索眼瞳猛缩。
被看出来了?!
不,这怎么可能!
他本体掌握的术式能够让他通过更换大脑来获取其他身体的一切,包括记忆和力量。以这种方式更换身体虽然会让他受制于身体的实力,无法用他以前的东西,但这份伪装堪称无懈可击。哪怕六眼看来,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与原主无异。
连六眼都看不出端倪,咒灵操使这么一个升级版的式神使,怎么可能发现他的异常!
难道,这个咒灵操使认识身体的原主细川,知道她已经死了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说“借尸还魂”?
可细川的记忆里并没有眼前这个咒灵操使的出现过的痕迹,因他当时得到细川身体时,这具身体还算新鲜,身体的记忆也还算完整,完全不存在看到熟人不认识的情况啊。
羂索哪里知道,像他这样能够完美披上血肉之躯作为躯壳的情况,一般的黄泉鬼神在他面前走一遭都发现不了什么端倪,但夏油杰不同。
作为黄泉神子,他曾涉过冥府亿万死灵汇聚而成的黄泉之水,见识过世间最污秽的浊浪,只是透过躯壳看看里面的灵魂而已,多看两眼就能够看清楚的东西,哪里值得惊讶。
心中惊疑不定,但羂索面上却一派冷静,仿佛并不明白夏油杰在说什么,只做女子的端庄之态,道:“你手中的咒灵是我……”
话都没能说完,便见夏油杰屈指抵在下唇,对着羂索的方向,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风很轻,按照常理,那么一点点风都吹不到羂索的位置就会消散。然而,就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羂索后颈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
细微的风,拂过了他的脸庞。
下一秒,鲜血如蓬雨一般飞溅开来,剧烈的疼痛才慢半拍地泛起。
这不是应在身体上从来被他忽略不计的些许疼痛,而是直刺灵魂之中,千刀万剐一般的剧痛!
羂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脚下的蝙蝠咒灵直接失去了控制,跟着他一同栽下了天空。
坠落的过程中,鲜血碎肉淅沥沥地从骨架上脱落,转眼之间,之前还风姿绰约的美人就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形。
羂索大睁的双眼倒映着踩在虹龙头上的身影,对方狭长的紫色凤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狈地坠落,眸光淡淡,无悲无喜,仿佛看着众生沉沦亦不为所动的无情神祇。
而在这时,羂索的身后再次响起般若堪称阴魂不散的声音。
“死吧。”长刀一挥,这具血肉模糊的身体还未完全落地,就被贴在他背后的般若一刀斩下了头颅。
那颗头颅骨碌碌地飞了出去。
夏油杰收回目光,不过是跟鬼王同流合污的诅咒师而已,般若完全能够处理掉他。
这种不生不死不人不鬼的玩意儿,肉身的伪装再完美,果然也受不得一点来自黄泉的风。
夏油杰示意脚下虹龙,虹龙立刻摇头摆尾,向着五条悟放下帐的地方飞去。
收拾一只鬼王而已,悟不会是又玩得忘记了正事吧?
正有理有据地怀疑中,就听到一声巨响,绚烂的紫色光芒贯穿了漆黑的帐,在这耀眼的辉光中剥落成片片黑色碎片。
“连虚式「茈」都用上了?”夏油杰有些惊讶,难道说,那个鬼舞辻无惨其实很强?之前之所以那么苟只是因为他谨慎?
“叮咚。”
这是琵琶弦被拨动的声音。
夏油杰手下式神雅乐生前是个琴师,死后化作海座头,不提实力,单是一手琵琶冠绝天下。夏油杰没少听他弹琵琶,对乐声自是极为熟悉。
几乎在琵琶弦响的同时,这方空间微微震动了一下。
是空间系的能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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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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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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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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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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