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中阶大典这就结束了?
看着那个站在日光下的少女,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开幕式时出现异变的太祖手札,再到水战时应龙神突然出现,再到摔跤战时骑射战时出现的激烈争斗,再到无数场意外发生的真剑对战。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真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连不少见多识广的老人们的脸上都难掩动容。
这是山海大陆上参加阵容最强大,过程最曲折,也最特殊的一场中阶大典。
连最后获胜的魁首,也如此特殊。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女子,站在所有参战者的巅峰。
最后的结果宣布时候,嬴抱月神情非常平静,但下一刻她像是浑身松了劲一般,身体晃了晃往后倒去。
“抱月!”
还在怔忡的姬嘉树吓了一跳,伸手去扶,却发现一阵莹光闪过,那把剑鞘居然抢在了他前面,顶在了嬴抱月背后,但它毕竟只是把剑鞘,一下被嬴抱月压在了身下,关键时刻嬴抱月伸手抓住剑鞘,像个拐杖一样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太阿剑剑鞘上的莹光消失了。
姬嘉树瞪大眼睛,“抱月,这剑鞘……”
“没事,只是里面灌注的真元耗尽了,”嬴抱月扶着剑鞘缓缓坐了下来,“它本就不是自己会动。”
毕竟只是把剑鞘,又不是真的成精了。
虽然不知道是林挽弓还是山鬼做的,在被封入黑盒之时,太阿剑剑鞘就被灌入了真元,在关键的时刻它响应了她的呼唤,挡下了赫连晏的攻击。
嬴抱月原本不明白山鬼为什么会把太阿剑剑鞘送来当彩头,但现在她差不多明白了。
山鬼恐怕已经预料到了决战之上会有意外发生,于是把有强大守护力量的太阿剑剑鞘事先送了过来,而最后那抹追逐着乌云而去的冰雪之风,应该也是山鬼的力量,他恐怕在那场交锋中已经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西戎人以为他们是黄雀,但真正的黄雀,其实是躲在西岭雪山的山鬼。
山鬼在做的,其实和她一直以来做的是同一件事。
一直以来,嬴抱月没有过多隐藏自己的能力。琇書蛧
她一路加入稷下学宫,参加初阶大典,中阶大典,扬名整个修行界,除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以身为饵,引出幕后黑手。
她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对她和师父下手,恐怕是想要强大的女修的力量。
从至少十年前开始,有一个针对强大女修的计划就开始了。
能暗算她和师父,且让她想不到丝毫头绪的人,必然是有多年的筹谋且极其善于隐藏自身。
只是折断几只爪牙对那个人不会有任何影响,她必须抓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斩草除根。
可她只有一年的时间,她没有时间去挖一个藏了最少十几年的人。
但她有别的办法。
她不知道那个人想要强大的女修做什么,但既然下过两次手还没出现,那就可能会下第三次手。
修行界不允许女子修行,连许冰清的母亲拓跋容都自散了境界,以拓跋容的精明,嬴抱月怀疑她是察觉到了什么,甚至是那个幕后黑手的一部分,但这些先放到一边。
现在的修行界暂时应该是不会出现强大的女修了。
那么她就造一个。
嬴抱月握紧左手的手腕,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当这个饵了。
那个人能察觉出她是少司命林抱月更好,只会让她这个饵变得更鲜。
事实上她的确很有收获。
从前秦到南楚到东吴,无数次被追杀,嬴抱月觉得自己已经集齐不少碎片,但还有不少想不通的地方。
西戎人应该是参与了那个计划,但单靠西戎人,嬴抱月不觉得能安排那么多事。
她原本怀疑北寒阁也有问题,但许沧海的许多举动有些前后矛盾,她之后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
但即便加上西戎人和北寒阁还是不够。
在她恢复的记忆里,嬴昊授意的秦国兵士和修行者扮演了很大一部分角色,但嬴抱月对嬴昊的能力保持怀疑。
她看见躲在暗处偷窥她和春兰包括那个树后小孩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那个人……嬴抱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抿紧了唇。
赫连晏……不,是鬼华君淳于夜。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鬼华君。
传说中杀死亲兄长登上西戎十二翟王之外的魔鬼。
“我在北方等你。”
那个人笃定她会去北方。
那么北方……有什么在等着她?
嬴抱月还记得她逼问姬墨她师父的尸体在何处之时,姬墨神情复杂地开口,“你去永夜长城看看就知道了。”
在永夜长城,她会看到什么?
山鬼一直在策划着些什么,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如果她没有记错,山鬼掌管着最后一场大典的举办权,但和初阶中阶不同,高阶大典举行似乎要特殊的条件。
无数情报在嬴抱月脑海里拥挤,她的身体本就达到了极限,一时间有些晕眩,一只手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
嬴抱月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黑眸。
她目光下移,注视着扶住她的手,那不是李稷的手。
站在李稷身边扶着嬴抱月的赵光神情有些尴尬。
明明是李稷一直注视着嬴抱月,他凑上去想要打趣,却一把被李稷推上前。
“扶一下。”
李稷传音入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赵光却只想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就算人家这身上的伤是你打的,但赔罪也该你去,你自己没有手啊!
然而下一刻,赵光的骂声到了嘴边却停了下来,他觉得李稷有些不对劲。
李稷身上紊乱的气息已经恢复了,之前赫连晏的突然袭击没有碰到他,他似乎已经将自己调整了过来,恢复了天阶修行者的气息,后背的伤口也已经愈合,赵光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李稷后背到底有什么不对。
但赵光还是觉得李稷整个人有点不对劲。
尤其是看着嬴抱月的时候,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连眼珠子好像都比之前乌黑。
扶住嬴抱月另一边的姬嘉树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发现李稷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立即移开了视线。
姬嘉树微怔,扶住嬴抱月的手指微微收紧。
桂花树下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陈子楚等人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异样,正奇怪之时,嬴抱月打破了寂静。
“我没事,”嬴抱月笑了笑,看向李稷,“你呢?”
她还记得在台上李稷身上的气息忽然变得狂暴的画面。
“已经没事了,伤口都愈合了,”李稷看向她,眸光落到她肩上被赫连晏抓出的伤口,眸光深下来,“你的伤比较严重,是我……”
“对战场的争斗,受伤都是正常的,”嬴抱月笑了笑,“你无需愧疚,不过要是真的过意不去,能帮我个忙么?”
李稷怔了怔,“何事?”
“能帮我抓个人过来么?”嬴抱月微笑着眯起眼睛,“是我的熟人,但不知为何不愿见我。”
嬴抱月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方向,李稷看过去,不知为何只看到一脸尴尬的孟诗和扶着她的莫华。
“就在那,刚刚从孟诗身边蹿过去,应该还没跑多远了,他现在是天阶了,我追不上他。”
“麻烦你追上他,和他说有人今晚在世安院请他喝山海居十年窖藏的好酒,请他务必要来。”
嬴抱月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如果他不听话,就绑过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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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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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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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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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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