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赫连晏抽刀之时,陈子寒的剑也刚刚抽出剑鞘,两人相对而立还礼貌地对了一下刀剑,但就在下一瞬间,赫连晏的刀已经动了。
刀如鬼魅。
高阶修行者能看到的,就是在陈子寒的重剑尚未举起的之时,赫连晏的长刀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向他的脸劈砍而去。
可在看到刀锋的时候已经晚了。
谁都没看清赫连晏的身法,他的人和他的刀快到连残影都没有,只是在一个瞬间,他就出现了陈子寒的怀中。
这并不是偷袭,但却比偷袭更加可怕。
没人什么比一个刚刚还在你面前的人,瞬间出现在你怀中更加可怕。
而此人手上还握着锋利的刀剑。
这是一场死亡的拥抱。
赫连晏的从容冷静让人怀疑他不是将眼前的人当人,而是可以随意劈下的柴捆。
一瞬间的天上地下让陈子楚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
“子寒!”
在生死的一瞬间,陈子寒能想的却很少,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他和刀尖无比近,和死亡无比近,近到他手边的重剑都无法到达,不要说犹豫,他甚至没有思考的空隙。
唯一来得及的,是在上台之前被他牢记在心的那句话。
“等下在对战中,你只要感到一丝不对劲,比如脖颈发凉这样的,不要犹豫,立刻喊认输。”
脖颈发凉,后背鸡皮疙瘩泛起。
陈子寒的眼睛甚至还没看清眼前的长刀,这句话已经从他心中浮起。
如果不是在上场前被如此叮嘱,他应该不会反应这么快吧。
在台下的众人看见刀锋之前,在他亲眼目睹刀锋之前,那句话已经从陈子寒口中脱口而出。
“在下认输!”
只是短短的一瞬,只是分秒之差,快到场边的考官根本没来得及听清,也根本来不及阻止。
赫连晏的嘴角泛起一丝隐秘的笑容,手中横刀没有一丝停滞,但下一刻一阵狂风席卷了高台。
不,不是狂风,而是水流。
水流中隐隐泛着电光。
咔嚓一声,原本坚如磐石的大阵生生撞出了一个口子,上面隐隐能看见人的形状。
一只大手,握住了赫连晏的手腕。
“赫连,到此为止。”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倏然出现在陈子寒身后,将他一把拉开。
咔嚓一声,陈子寒原本所站的地方,地上的龙鳞岩裂开一道极为平整光滑的切口,看得台下修行者脸色发白。
如果刚刚站在那里的是人体,恐怕也会被切出如此光滑的断面吧。ωωω.χΙυΜЬ.Cǒm
而这一切,还是在有人出手阻止了赫连晏的情况下。
赫连晏的目光落在握住他手腕的大手上,目光缓缓上移,沿着那一身青衣而上,落到那人冰冷的青铜面具上。
他微微一笑。
“李稷,你这样,有点不太好吧?”
桂花树下,嬴抱月看着挡在赫连晏前的青色身影,手抚胸口,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在陈子寒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而一边的陈子楚经过刚刚一场惊险,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他刚刚差点以为自己的弟弟就没了。
就在赫连晏劈下那一刀之时,李稷的身影从桂花树下倏然消失,下一刻他直接冲破大阵,一把抓住了赫连晏的手,用自己的真元延缓了对方的刀速。
给姬嘉树争取了时间。
赫连晏缓缓抬头,看向站在陈子寒身后还握着他肩膀的姬嘉树,眯起眼睛,“三个打一个,原来这就是中原修行者的风格?”
姬嘉树是在李稷后进入大阵,一把拉开了刀前被气息镇住的陈子寒,他和李稷同时出手,避开了陈子寒被一刀两断的命运。
此时他握住陈子寒的肩膀,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握着刀语出嘲讽的赫连晏。
“考官,”赫连晏微笑着扭头,看向台边早已目瞪口呆的考官,“有人干扰我的对战,还麻烦考官大人取消这两位接下来的对战资格。”
“不对,”下一刻他看着姬嘉树笑起来,笑容中有着不屑一顾,“只取消一位就可以了,我忘记这里有一位已经输了。”
姬嘉树的手指微微收紧,陈子寒感到一丝疼痛,担心地看向姬嘉树,姬嘉树却放松了手指,看向他摇了摇头。
“这……”面对赫连晏的申诉,台边的考官脸色发白,有些不知所措。
说实话刚刚那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李稷和姬嘉树冲破大阵是事实。
“这不算违规,”这时台下响起一个安静的女声,“刚刚南楚方已经认输,西戎方却还继续用刀,真正违规的是西戎一方。”
嬴抱月平静地和台上的赫连晏对上,在那双碧瞳下,她的容颜依然沉静。
“真要取消,应当取消西戎一方的成绩。”
“南楚方认输在前?”考官迟疑地重复道,他刚刚的确听到了有人认输,但实在难以判断哪一方更快。
他求助地看向观战亭,就在这时一名侍童从台下匆匆跑上来,将一张纸条递给台上的考官。
考官展开试条,神情一变。
“国师大人写的?”他看完,神情复杂地看向台下的少女。
国师居然承认了这个女子说的话都是正确的。
考官深吸一口气,看向赫连晏,“赫连公子,刚刚的确是南楚认输在前。”
“是吗,那是说我违规了?”赫连晏微微一笑,“南楚如果不服气,再比一场也可以。”
“不必了,”陈子寒直起身体,神情复杂地注视着赫连晏,“是你赢了。”
虽然赫连晏手段狠辣,但作为修行者,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强大。
只不过陈子寒还有一点在意的事。
“刚刚那个刀法,叫什么名字?”陈子寒紧盯着赫连晏的碧瞳。
想起刚刚在生死边缘听到的那句剑诀,陈子寒仿佛有一块大石沉在心中。
这样的横刀,他的确没有见过,但在很久以前,他曾经听到他父亲提起过。
他父亲作为南楚将领,曾经在永夜长城被人挑战,随后败在一种古怪的刀法下,而擅长使用这种刀法的人。
是大秦的将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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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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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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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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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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