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什么?”
台下观众闻言面面相觑。
姬嘉树陈子楚等人也有些懵。
“应该是亲兄弟之间要避嫌吧。”嬴抱月道,“下一场要对战的十三号慕容飞星和十四号慕容飞旭是亲兄弟。”
师兄弟姑且不论,亲兄弟关系有点太近了。
之前她听到这个签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不过她没想到东吴考官会采取这种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经考官们商讨决定,将十二号签和十四号签交换,十二号签贺兰承改为十四号,十四号签慕容飞旭改为十二号。”
台上考官如此宣布道,台下瞬间炸开。
正要上台的陈子寒愣在原地。
“这什么意思?”陈子楚也傻了,“十四号换成十二号,子寒他是十一号,也就是说他下一场的对手给换了?”
“没错,”嬴抱月点头,陈子寒原本的对手是十二号贺兰承,但和下一场的对手进行交换,这下陈子寒的对手换成了慕容飞旭。
嬴抱月扶额,更正确的说,是化名成慕容飞旭的慕容飞澜。
台下本要上台的贺兰承神情也很意外,后辽那边慕容飞星也呆住了,唯一不惊讶的却是慕容飞澜。
“这样啊,”慕容飞澜笑眯眯拍了一把慕容飞星的肩膀,“那哥哥我就先上场了,你自己下场好好努力吧。”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给慕容飞星省点力,但那位东吴王果然不会允许他有这种作弊的行为。
看着慕容飞澜一派平静地登上对战台,桂花树下的另一位兄长却头大如斗。
陈子楚额角流下冷汗,“如果我没记错,这位慕容飞旭……是等阶四吧?”
“嗯,”嬴抱月点头,“他是等阶四的风法者。”
她记得她死前慕容飞旭还不是,不过她重生后查情报发现已经是了,应该是这几年才升阶的,不然慕容飞澜还不好伪装成他的身份。
“等阶四……”陈子楚担忧地看向身边的弟弟,有些绝望,“那子寒他……”
等阶六对上等阶四,想也知道没有丝毫胜算。
“慕容飞旭是去年才升阶的,且听说有伤在身,”姬嘉树安慰他道,“子寒也差不多能升等阶五了,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原来慕容飞旭有伤在身吗?嬴抱月闻言沉吟,也不知是真的有伤还是慕容飞澜为了给自己留个退路散布出的舆论。
不管怎么说,那个男人做事总是滴水不漏的。
看着陈子寒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嬴抱月实在不好告诉他,他将要面对的对手其实成为等阶四已经差不多快十年了。
“那么诸位,我去了。”陈子寒握紧手中剑柄,叹了口气。
虽然他不是那种悲观的人,但他觉得他的中阶大典也许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如果是贺兰承他还有信心拼死一搏,但面对等阶四,他实在心中没底。
看来,他运气实在不好。
原本抽中了旗鼓相逢的对手,却还临场被换号。
周围其他少年也不看好这场,陈子寒苦笑一声,脚步沉重地正要往台上走去,一只纤细的手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子寒回头一看,嬴抱月对他笑了笑,“还记得我在初阶大典中和你说的那句话吗?”
陈子寒一怔。
“你运气很好。”
嬴抱月往台上看了一眼,“那是一位很强大的风法者,你只管将自己悟到的东西全部展现出来,相信我,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他运气很好?
陈子寒满心疑惑,如果这话不是嬴抱月说的,他简直会以为是在嘲讽他。
直到他浑浑噩噩走到台上,都没想明白嬴抱月这话的意思。
“你是叫陈子寒是吗?”看到他走上来,台上青年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了十分亲切的笑容,“我看过你前面几场,你风法剑练得相当不错呢。”
陈子寒皱了皱眉头,对方态度虽然温和,却让他有些不舒服。
就像是长辈在点评小辈的剑法一般,虽然对方在境界上的确是自己的前辈,但想到这慕容飞旭也不过比他大几岁,陈子寒的自尊心还是有些受挫。
这别扭的感觉在对战的钟声已经敲响,慕容飞澜却只是握着剑柄一动不动打量着他时升上了顶点。
“慕容公子,你不拔剑吗?”
陈子寒抽出重剑,看着对面的人冷冷问道。
“你先攻吧,”对面人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慕容飞澜不缓不急道,“我习惯防守。”
陈子寒深吸一口气,微微咬紧了舌尖。
虽然被这人的态度搞得有点浮躁,恨不得一剑刺过去,但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嬴抱月和他说过的话。
初阶大典众人战第一场。
那句改变了他剑心的话在他耳边复苏。
陈子寒闭上眼睛,不再管对面岿然不动的慕容飞澜,开始聆听风的声音。
“远方之敌且听吾音,周遭之人尽观我行!”
他的四肢百骸开始舒展,他能听得见这世间的每一种声音,他听得见清风拂过叶片,听得见鸟儿翅膀扑闪,听得见山泉从石缝中涌出,听得见草虫触须微微抖动,更能听见身前人的一呼一吸。
而就在这时,陈子寒发现对面的男人,整个人的气息居然都融入了风中,呼吸没有一丝紊乱,一呼一吸合乎天地韵律,自然得就像是山林的一部分!
风法者的气息比寻常的修行者要宁静,但陈子寒从未见过像这样的风法者。
这个发现让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也让他没有注意到对面青年眼中一闪而过的欣赏之色。
看着对面少年升腾而起的真元,慕容飞澜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居然会聆听风的声音,”慕容飞澜眯起眼睛,喃喃开口,“原来你是她的……”
她的?
谁的?
陈子寒愣愣睁开眼睛,却发现对面的青年已经抽出了腰边长剑。
居然是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随着微风轻轻抖动,陈子寒完全看不出这样的剑有什么杀伤力。
“不愧是她选中的男人,很有资质啊,”慕容飞澜微微地笑了,“孺子可教,假以时日,能接山鬼大人的班也说不定。”
“选中……”陈子寒愣住,不知为何耳根发烫脸骤然变得通红,“你在说些……”
但他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因为对面的男人已经挥剑而来。
不是说只擅长防守吗?陈子寒无语至极,但下一刻浑身泛起寒意,因为他发现那柄薄如蝉翼的剑,居然融入了风中,外围包着薄薄的风刃,在风中极为丝滑地随风渡来。
陈子寒大脑一片空白。
居然真的用风来驾驭长剑。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斗方式,但在一瞬间陈子寒就懂了,这绝对是风法者最理想的战斗方式。
那一刻陈子寒只觉得有一片广阔的天地在他眼前展开,但同时他明白了一件事。
赢不了。
这个男人完全是另一种境界。
自己离他有太远的距离。
陈子寒气息起伏,只是靠着本能和大脑中那句箴言的支撑将重剑向前挥砍而去,然而就在这时,他对面的男人手中原本无懈可击的出剑角度居然偏了一寸。
对面的男人就像是踩到了瓜皮一般,往旁边趔趄了一下。
陈子寒抓住这个破绽挥砍而去,慕容飞澜扑通一声倒下了。
“啊……”青年躺在地上,捂住肋边一处没有丝毫伤痕的地方,面露痛苦之色,“旧伤又犯了。”琇書網
台下民众愣愣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翻转,说不出话来。
“这……”
嬴抱月捂住脸,看着台上装模作样躺在地上面容痛苦虚弱的男人。
这演技太浮夸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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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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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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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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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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