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一位家喻户晓的雷法者,在中阶大典的对战中剑上却燃起了剑火。
对于山海大陆的修行者而言,这份震惊大概和看到有人当场变性差不多。
嬴抱月环顾了一下四周张口结舌的修行者们,心中顿时浮现出这个比喻。
毕竟一个修行者只能有一个剑派是从小被灌输的常识,说实话她上辈子也没见过同时使用两个剑派剑法的修行者,但她离奇事见得太多,拓跋寻的身体情况和一般修行者本来就不一样,她觉得也许此事有什么隐情。
如果她遇上,不管对面是哪个剑派的修行者,打就完了。
但这世间大部分的修行者大抵没有她这么心宽。
“你……你这剑火是……”
石台上的霍湛看到这一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上一次感到这么震惊的时候,大概还是被那个他当作花瓶的小公主以身家性命威胁的时候,他知道中阶大典上的怪物更多,却没想到他自己上来就撞上个这么奇怪的。
“怎么了?霍公子尽管攻过来就来就是。”
拓跋寻眼睛看不见,虽然能感觉到对面人气息紊乱,笑眯眯地说道。
霍湛觉得他的笑容相当瘆人,握紧剑柄质问道,“你到底是雷法者还是火法者?”
“这很重要吗?”拓跋寻嘴角笑意不减,“霍公子再不攻击,香就要燃完了。”
如果他真能拖延到香燃尽进入到抽签判输赢的阶段反而对他有利,霍湛脚步纹丝不动。
他很清楚他不是拓跋寻的对手,他没有选择认输只是为了前秦修行者的荣耀。
作为初阶大典的前三甲,拓跋寻的对战记录向来是后辈研究剑法的重要内容,霍湛仔细分析过拓跋寻所有公开的战报,相信自己一定能在他手下撑过三招。
可现在,拓跋寻已经展示出了战报中没有的招式。
不过过往的战报中曾经提到过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拓跋寻在真剑对战中,从未主动出击过。
看着对面执剑而立浑身上下却笼罩着深厚真元的少年,霍湛握剑的手湿漉漉的。
擅长防守和拆招的修行者。
这就是拓跋寻的真身。
霍湛怀疑这和拓跋寻的眼睛有关,因为眼睛看不见,探知外物需要耗费大量的真元,那么还不如等别人来攻击自己,看拓跋寻这个模样,就知道他对剑风和真元的流动异常敏感。
拓跋寻过往唯一的一次主动出击是在初阶大典决战对战姬嘉树的时候。
然后那一场,拓跋寻败了。
所以这场对战霍湛是打定主意不先出手的。
只是他没想到拓跋寻上来就展示出了攻击的招数,看着他剑上熊熊燃烧的剑火,霍湛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这人是想逼他攻击自己?
“看来霍公子是不打算攻过来了?”拓跋寻微笑,缓缓抬起手中长剑,“那在下失礼了,请赐教。”wWW.ΧìǔΜЬ.CǒΜ
“拓跋寻这是要先攻击?”
台下桂花树下陈子楚等人也在混乱中,陈子楚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拓跋寻的剑法上,“他到底是火法者还是雷法者?”
“你不知道么?”姬嘉树看了他一眼,“拓跋寻本来就可以同时使用两个剑派的剑法。”
“同时?”
“两个?”
这下不光陈子楚震惊,稳重如许义山陈子寒也都看了过来,怔然反问,“真的吗?”
一个修行者隶属于两个剑派,这真的可能吗?
“是真的,”李稷看向姬嘉树,肯定了他的话,“原来春华君也知道。”
这件事在北寒阁也是被严格封锁的,拓跋寻更是极少在外与人对战,此事也就没广泛传播开。
“我是在一次私底下的切磋中无意中发现的,”姬嘉树笑了笑,“事后拓跋寻让我保密,我就没有说出来。”
事极反常极为妖。
就如同女子修行一般,世间人会将和大部分人不同的事当作异类去打击。
修行界流行了这么多年一人只能修习一剑派的规定,就算想换剑派也必须要废掉在之前剑派的所学,如果有人打破了这一惯例,那他的处境会非常艰难。
只不过拓跋寻如今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了火法剑,证明他已经不想瞒着这个秘密,自己这也不算泄密。
但姬嘉树没想到拓跋寻会在面对霍湛之时就掏出了这一招。
会不会太早了一些?
李稷听着姬嘉树的话,神情却有些异样,在私下切磋中能将拓跋寻逼出这一招……证明姬嘉树当时已将拓跋寻逼到了墙角边了吧?
“可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能使用两个剑派的剑法呢?”疑惑被解决,陈子楚却平添了新的疑惑,他喃喃开口,“这太不合理了吧?”
“那是因为拓跋寻本来就不是寻常的修行者吧?”这时众人身边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嬴抱月抬头望去,发现居然是之前站在别的地方的姜元元。
南北对抗,作为南楚王子,姜元元承受了很大压力,之前一直在一边安抚战败的南楚修行者。
拓跋寻作为北魏有名的修行者,也是南楚修行者的强敌和重点研究对象。
姜元元走到众人身边,遥望着拓跋寻眼上的白绫,神情复杂,“一人修行两个剑派的事不常见,那双眼失明成为高阶修行者的情况就很常见吗?”
桂花树下的少年们哑然。
嬴抱月抬起头,眼前浮现出那名当初被父亲提着悬挂在永夜长城之上心如死灰的少年。
“不常见,”嬴抱月笑了,“他很厉害。”
比她想象的更厉害。
“火法和雷法至少不是相克的剑法,”李稷深吸一口气,“拓跋寻这么做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两个剑派都只会一些特定的招数。”
担心其他少年盲目模仿,李稷沉声道。
“他如果只修习雷法剑,也许在剑术上能取得的成就还更大一些。”
少年们闻言神情更加惊讶,陈子楚彻底糊涂了。
“那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李稷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也许拓跋寻就是有成为火法者的执念,但想也知道拓跋家和北寒阁不会同意。
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理由。
“你看到他的战斗方式就明白了。”李稷看向高台之上。
霍湛和拓跋寻两两对峙,香已经快燃尽了。
“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
霍湛还是一动未动,心中抱着侥幸心理,也许自己能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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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时,一片烈焰铺面而来。
一切开始的突然,结束也突然。
就在计时的香燃尽的刹那,台下的众人只看见一片烈焰吞没了霍湛。
下一刻,咔嚓一声。
霍湛的身形从烈焰中现出,愣愣站在原地。
他还保持着之前握剑而立的姿势。
可他手中的长剑,已被一刀两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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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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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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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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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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