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姬嘉树看着她问道,“身体不舒服?”m.xiumb.com
“没什么,”嬴抱月摇了摇头,她抬头看向窗外,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
“美梦成真?”陈子寒看着姬清远眉头越皱越深,“姬公子,你难道是想成为风法者?”
想成为风法者,听说风法者中有人作出了与众不同的功绩,所以前来打听?
姬清远虽然是等阶七,但至今未曾选择剑派,这一点在世家子中很有名。
“嗯嗯,”姬清远看着他笑眯眯地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
“普通风法者是不可能在那么巨大的阵法中找到阵眼的,”姬清远道,“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十分好奇。”
他只在长成现在这么大之前见过。
“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姬清远看着陈子寒道,“从孤山崖出来的人中有人说,陈公子你说过你是受人点拨,而那个人……”
他静静凝视着陈子寒的眼睛,“是前秦公主对吗?”
陈子寒闻言肩膀一震,看着面前少年,“你相信吗?”
他说了那么多遍没人信,结果这个在南楚国师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子却信了?
“我想相信,所以就信了,”姬清远看着陈子寒一笑,深深地看着他,“有时候一句话的确能点拨修行者,尤其是陈公子这样的天才。”
“刚刚你还说我普通,”陈子寒瞥了他一眼,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深知姬清远说的话真假参半,绝不能全信,这个男人比姬嘉树和他那个兄长要难对付多了,同时他也知道他再这么硬撑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一个人想找你来确认什么,往往是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自己此举也算不得什么泄密。
主要是他也编不下去了,和姬清远结仇恐怕比和姬嘉树结仇危险多了。那个女子既然敢做,肯定也做好了被人深究的心理准备。
陈子寒松开剑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那个少女肌肤的温度。
姬清远注意到陈子寒这个动作,眸光微深。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她具体做了什么,”陈子寒看了姬清远一眼,“有什么你自可以去问那个公主殿下。”
“殿下为人谦虚,此时蒙受不公也不好开口,”姬清远静静道。
听到此陈子寒也难以抑制心中不忿,想起父亲今日警告他谨言慎行的话,他忽然闭了闭眼睛。
“也好,至少能多一个人知道她到底做了些什么,”陈子寒道,随后他看着姬清远开口道,“她说风法者能感受自然,操控环境。”
“感受自然……”姬清远闻言一怔。
“很莫名其妙对吧,哪个学宫的夫子都没这么说过,”陈子寒摊手,但下一刻他的眸光却倏然认真起来。
“但她真的让我感受到了,所谓的自然,所谓的山林。”少年轻声开口。
“她说如果我看不见的话,她带我去看。”
“清远,别怕,你看不见的话,我带你去看。”耳边响起一个遥远的少女的声音,姬清远浑身猛地一个激灵。
“姬大公子?你怎么了?”陈子寒问道。
“没什么,抱歉,想起了一点往事,”姬清远看着陈子寒道,“请问还有吗?”
“远方之敌且听吾音,周遭之人尽观我行。”陈子寒认真重复道,但他发现他怎么说都说不出当时那个少女的那种感觉。
“她说起来感觉倒是不一样,”他笑了笑道。
的确是不一样,但对另一个人而言已经够了。
陈子寒笑了几声,却发现刚刚还谈笑风生的某公子像根木头一般定在自己面前,只是低头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心。
“姬大公子?”感受着面前男人诡异的沉默,陈子寒突然觉得……他是不是办错事了?
“嗯,这几句话给了我很大启发,谢谢你,陈公子。”这时姬清远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他的声音和之前一样的平静,但陈子寒却从他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丝紊乱。
看着怎么有点瘆人呢?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人气息的混乱。
对姬清远这样天生等阶七,目前大陆天赋最高的修行者而言,真元气息比自己的呼吸还要熟悉,这样的人在非对战的情况居然气息会混乱?
“姬……”
“今日打扰了,日后如果我还能出来,定带薄礼前来赔罪,”姬清远退后一步向陈子寒躬身一礼,男人动作标准利落,但不知为何陈子寒却觉得他端着的手臂,似乎在微微颤抖。
像是强行控制全身的情绪导致的颤抖。
“姬……”
“在下今日先告辞了。以后有空再叙。”
然而陈子寒的话依旧没能说出来,只因姬清远一礼之后迅速转身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陈子寒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位由大陆最强的一对神子生出的天赋最高的修行者,刚刚的那一个瞬间,居然仿佛像是落荒而逃。
然而就在那个少年慌乱的背影中,陈子寒却又看到了他微微握起的双拳和一瞬间亮起的双眸。
仿佛找到了他,丢失已久的珍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子寒孤身一人站在院中,喃喃自语道。
……
……
夕阳西下。
嬴抱月走出姬嘉树的小院之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黄昏是白日与夜晚的分界线,也是此岸和彼岸模糊的瞬间,因此黄昏这一时刻也被称之为逢魔之时。
看到这黄昏之色,嬴抱月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是在这样的黄昏中,她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身后跌跌撞撞跟着一个怎么赶也赶不走的小身影。
今日和姬嘉树提起本名,让她想起不少以前的事,同时思考起之前丢失的那些记忆的事,然而就在这时,手腕忽然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嬴抱月伸手握住手腕。
“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么。”她低声喃喃道。
嬴抱月一边向清安院走去,一边眺望着远处的夕阳。
迄今为止她并没有刻意去寻找故人,与他们相认,一方面是因为她如今身份复杂,不方便把无辜之人卷入纷争,另一方面就在于她身上的这个诅咒。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这是世间最残酷的事,如果她真的只能活一年,作甚再去折磨那些人。
不过如果她能做到粉碎这一切,完成她的复仇。
“话说就算到时候我坦白……那些家伙有人会相信么?”
这点她还真没什么自信,毕竟全身上下都换了个彻底,话说夺舍这种事一般真有人会相信么?
嬴抱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看向远处被阵法包围的院落,抬脚正想跨入院门。
但下一刻面前清安院的阵法忽然变了。
变成了包裹之势,将所有的声音隔绝在内,里面传不出去,外面也不进来。
“这是……”嬴抱月一怔,然而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林姐姐。”
“你回来了。”
嬴抱月怔怔目视前方,不让身躯发生任何变化,随后她缓缓转身,看向身后走出的少年。
比她还要高的少年。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他应该更早找到她才对。
姬清远静静注视着夕阳下的少女。
陌生的容颜,清澈的眼睛,和那个人才拥有的,温柔又强大的气息。
“想要星星也许你娘能摘下来,但我还不行。”
“但我能带你看看。”
那一年他八岁。
这一年他二十岁。
各种各样的情感从心底泛起,将他淹没。
但他看着她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向她微微一笑,俯身君子一礼,轻声开口。
“欢迎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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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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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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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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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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