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女如此说道。
李稷静静看着面前这个不愿留在原地的少女。
他今日在这个山林中徘徊了一日,听到了很多的声音。
有人惊慌恐惧拔剑对同伴下手,有人缩头等待外面的救援,就算没有陷入恐慌修行者们也大都相信外面会有师长家族来救他们,对于最关键的事情避而不见。
各国继子虽都知道这是什么阵法也知道阵法问题的严重,但没有一个人人发动自己队伍的人去解决。
只因此时如果有一国出头,那么那个国家人员就定会遭到损伤。
初阶大典从未取消过,即便此时出了意外,但比赛还在继续。初阶大典最终比的是到达终点的速度和人数。既然大家此时都出不去,人数就成了至关重要的胜算。
一旦死者增加,人员损伤,那个国家想必就会在初阶大典中败北。
你的确能救所有人,但你的国家却会在众人战第一轮败退。
没哪个继子敢负这样的责任。
前秦想必也一样。
看着面前孤身一人的少女,李稷目光微凝。
这是一条注定没有人会帮助她的道路。
而她准备一个人去吗?
为了一群原本还在怀疑她的人?
“好了,那么按照刚刚说的计划,我们各司其职,”而就在这时嬴抱月说完向姬嘉树和李稷一礼,就准备转身离开。
“殿……”不知为何,李稷看着他身边的姬嘉树神情复杂地向那个少女的背影伸出了手,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位南楚春华君也许在想和他一样的事情。
但这个少年太过正直,身为考官维护秩序的职责让他恐怕无法出口阻止这个少女的牺牲。
姬嘉树的手僵在半空中,而就在这时嬴抱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男声。
“你其实没必要这么做。”
正准备离开的嬴抱月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身后男子脸上冰冷的面具。
看向忽然开口的李稷。
“嗯?”她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我说,你没必要这样,”李稷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她,“既然没人去做,为什么你要去做?”
“人心也好,那些人自相残杀也好,最终不过咎由自取,”他看着嬴抱月淡淡道,“杀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的多疑与自私,你又何必操心?”
弱者任其自生自灭即可。
这才是高阶修行者会有的思维。
而他眼前的这个少女拥有成为高阶修行者的资质,却不知为何和其他高阶修行者的想法完全不同。
他静静凝视着嬴抱月,“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
虽然她行事风格不同,但李稷却又很清楚,这个女子什么都知道。
她比谁都了解人心,却不知为何不愿放弃。
“嗯?”然而面对他的问题,那个少女却只是怔了怔,“我有操心这些吗?”
这下怔住的变成李稷和姬嘉树。
“看来应该是误会了,”嬴抱月看着身后一模一样的两幅面具,“我并不是要牺牲什么。也不是要为什么牺牲。”
她不过是想做她想做的事罢了。
“的确那些人中有不少是咎由自取,但是,”就在这时嬴抱月目光忽然冷了下来,一字一顿开口。
“人心固然险恶,却不容得挑拨。”
如果人人都是姬嘉树这样的君子,如今天目山内的确不会如此混乱。但她不会忘记真正的至恶,是利用人性的那些人。
将活生生的人和人心当成自己手上的刀子,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xǐυmь.℃òm
“我绝不会放过利用人心的人,”嬴抱月看着李稷静静道,“更不会放过想陷害我的人。”
她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她有预感,这一次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中,也许就有她的熟人。
嬴抱月眼前浮现出在阿房宫以及在云梦泽追逐她的杀手和黑影,目光微寒。
“所以我是为了我自己去做这些,”嬴抱月看着对面的两个男子笑了笑,“而且我不会是一个人,我还需要别的高手帮助。”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山林中的阵法这种东西,既然是设在山林中,这林中还有别的专家在,她可不会一个人去莽。
“别人?”李稷一愣。
“嗯,”嬴抱月点头,随后笑着道,“所以别担心。”
“我没担心,”李稷闻言一愣,面具下的眉头皱起,这都什么跟什么。
“嗯,”面对他的否认嬴抱月丝毫没放在心上,“两位也多加小心,待会可千万别露馅了。”
“嗯,”姬嘉树点头,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不能在你的身边,你如果有需要记得去找子楚和义山,凡事多加小心。”
“我会的。”嬴抱月笑了笑,“谢谢你,我走了。”
说完她再次转身,然而嬴抱月却没想到,她会再次被叫住。
“等等。”
嬴抱月一愣,再次转身,看向李稷。
这又是怎么了?
叫住她的人是他,但李稷却一言不发。
虽再次被叫住,但她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嬴抱月看向月光下叫住她又沉默的男子,李稷本身似乎对他自己的行为也有些不解,气息凝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嬴抱月静静地等待着。
下一刻李稷静静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
嬴抱月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一怔。
那是一朵蝴蝶形状的花朵,已经有些干枯,但却还能从独特的模样看出那是什么。
和当初在前秦和南楚边境,他在林中举到她面前的那朵晶莹剔透的花朵成色不同,但却是和那个时候一样的药草。
乌头草。
是她曾经在林中搜寻过的,花朵如蝴蝶般美丽,但根茎叶片有毒,有毒部位清洗干净捣碎敷在伤口处可以消肿止痛,还能迅速化解伤口淤血,使伤口快速愈合的药草。
而这个男子再一次把它递给了她。
“这是……”嬴抱月看向李稷,“可这次我不能……”
上次是李稷为了袖手旁观表示歉意,但这次她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人情。
“不是这次,还是上次的。”然而李稷看着嬴抱月淡淡道。
“上次剩下的,有点干了我正准备扔。”李稷看向嬴抱月手上的伤口淡淡道,“也算废物利用了。”
是吗?
嬴抱月一愣。
可这种药材根本做不了干花,三天以上就会风化。所以但凡存在于此,那么摘下绝不会超过三天。
而看他手上这枝的成色,按照她的经验,更像是昨天摘的。
这人不会……不知道吧?
看着不知为何不接只是静静看的他有点发毛的少女,李稷皱眉。
“怎么了?”
“没什么。”嬴抱月摇头。
也许是他记错日子也有可能。搞不好路边随手摘的忘了时间。
还有可能是为了自己进山前准备的?
看着语气平静,但她却总觉得是在义正言辞强调的男人。
嬴抱月眨了眨眼睛。
他既然这么说,就当是这样吧……
嬴抱月伸手接过,“谢谢。”
随后她再次向姬嘉树和李稷两人告别。
“我们一起加油吧。”
李稷和姬嘉树听不懂,但不妨碍懂她的意思。
“嗯,开始我们的计划吧!”姬嘉树一锤定音,三人转身同时离开。
在耳边的风声中,嬴抱月快速地奔跑着。
今天这个夜晚,必须是初阶大典众人战第一轮最后一个夜晚。
按照他们三人商量出的计划,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一切,都要在天亮之前解决。
最后的行动。
现在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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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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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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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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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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