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串狼牙项链。
狼牙是西戎人身上常见的佩饰,但这串狼牙上除了缀有狼牙外,还有几枚木头疙瘩。
嬴抱月看不出是什么木头做的,外面已经被摩挲得黑亮,形状十分不规则,凹凸不平还麻麻赖赖的,乍一看就像是树上长的瘤子。
“等等,这是什么东西的脑袋吗?”
慕容恒也转过身盯着嬴抱月掌心的狼牙项链,目光停在那几颗奇形怪状的木头疙瘩上,疑惑地问道。wWW.ΧìǔΜЬ.CǒΜ
脑袋?
嬴抱月仔细打量着那些木头疙瘩,慕容恒这么一说她发现居然还真的有点像。
有点像猫的脑袋又有点像狼的脑袋。
西戎人除了白狼神外,也信仰一些奇奇怪怪的图腾,将几种动物的脑袋捏在一起雕刻成这样诡异的兽首带在身上也并不奇怪。
只是嬴抱月不明白,那马奴临走前为什么要将这样的东西塞给她。
“到底是谁给你的?”
杜子卿看见她不回答,又沉声问了一遍。
嬴抱月抬起头望着他,发现杜子卿的情绪有些不正常,难道她手上的这串项链还有别的蹊跷不成?
“这是……”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犹豫了。
那名马奴虽和杜子卿一样都是中原人,但中原人之间也各有立场,大秦暗桩之间更是常常都互不相识,她透露对方的情报,也许并不合适?
察觉到她的犹豫,杜子卿已经明白了。
他定定望着嬴抱月手心的那串项链,“既然是他给你的,那你就戴着吧。”
“记住,无论在何时,都不要摘下来。”
嬴抱月一怔,那两人原来认识么?
她刚想问那名马奴的事,杜子卿却已经转身走出了帐篷。
嬴抱月犹豫了一瞬,将手中的项链挂上了自己的脖子。
狼牙从她的胸前垂下,慕容恒注视着她胸前的项链和头上的五彩绒线,苦笑了一声,“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西戎女人了。”
“这也是件好事,”嬴抱月低头想了下,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慕容恒嘴角笑意淡去,神情认真起来。
有了西戎骑兵突然袭击来检查的事,他们留在杜子卿这里的确已经不再安全。
慕容恒看了嬴抱月一眼,“你身体还能撑住吗?”
“已经恢复了大半,”嬴抱月笑了笑,“我已经是等阶四了,没那么弱的,到了明天早上,我身上伤口就能全部恢复。”
可恢复的只是伤口,内里的虚空却没有补上。
慕容恒望着她,犹豫了一瞬,“那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吧。”
为今之计,看来只有带嬴抱月回他的领地之后再为她好好调养了。
帐篷外飘起炊烟,隔壁帐篷里桑兰开始做饭,慕容恒站起身,向嬴抱月道,“我去赶羊进圈,你也可以起来走动走动。”
想要身体恢复,一味躺在这里也不行。
“明日要走很远,你试试看你能不能走动。”
“好,我知道了。”
慕容恒走出帐篷,嬴抱月抱着羊皮站起,换上桑兰给她放在枕边的西戎女子的衣裳。
换好衣裳,她抱着巨阙剑走出了帐篷。
这还是她这两天第一次出帐篷,时辰已经接近日落,荒凉的土地上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帐篷外已经被羊群占据,慕容恒站在羊中间,和杜子卿一起驱赶着羊群,一只只让它们进圈。
嬴抱月找了一处小土坡抱着剑坐了下来,静静看着两人和羊搏斗。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在圈外的羊群也越来越少。
可慕容恒身边围着的羊却越来越多,不愿意进圈的都是一些半大的小羊,一只只往他身上爬,嬴抱月眼睁睁看着他快要被羊给埋了。
“这样看着,有趣吗?”
这时,她身边冷不丁传来一个男声。
嬴抱月浑身一个激灵,看向身边。
杜子卿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正负手站在她身边。
嬴抱月猛地看向羊圈,发现他果然已经不在那边了。
“杜前辈。”
她看向远处的一望无际的冰原,努力克制住她没有发现此人踪迹的震惊,镇定道,“还是挺有趣的。”
“是吗?”
杜子卿定定望着她,“管羊群可是大学问,一点不比管人容易。”
嬴抱月不知他到底是想说什么,只能垂眸不语。
杜子卿垂下眼,目光停在她怀中的长剑上。
已经连续两次被人观察这把剑了,嬴抱月心中有些忐忑。
“这剑,是有人借给你的?”
嬴抱月一愣,她应该还未和杜子卿讲过此事。
“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还不能拔出这把剑,”杜子卿瞥了她一眼,“借你剑这人也够傻的。”
“当时是没办法了,”嬴抱月捏了捏怀中剑柄,她现在的确是无法拔出这把剑,但这把剑却给了她十分大的勇气和鼓舞。
“就算拔不出来,也只是现在拔不出来。”
嬴抱月看向眼前的草原,“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拔出来。”
“你还真敢想,”杜子卿淡淡道,他视线下移,看向嬴抱月挂在胸口的那串项链,眼中划过一道暗光。
“好了,准备回去吃饭吧。”
嬴抱月还想说些什么,但桑兰已经站在帐篷口朝他们大声呼喊了。
两人站起身来,向慕容恒招招手,三人一起向帐篷处走去。
……
……
第二天一早,慕容恒将嬴抱月扶上一匹瘦马,自己也骑上一匹。
“干粮都带了?”
桑兰背着乌恩其站在帐篷口处,望着俩人,眼眶中有些湿润。
“都带了,”慕容恒和嬴抱月向这名妇人致谢。
杜子卿站在桑兰身边一言不发,只是定定望着这对年轻的少年男女。
“杜前辈,这段时间谢谢您。”
慕容恒在马上向杜子卿行了个礼,对方依旧还是那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慕容恒苦笑不已,和嬴抱月对视了一眼,向帐篷外的一家三口挥了挥手。
“那么,我们走了。”
杜子卿这才转过头来,神情复杂地望着两人。
“保重。”
嬴抱月一怔,轻声道,“您也是。”
杜子卿的目光停在她胸前的项链上,“记住我的的话,不要摘。”
“我记住了。”
嬴抱月点头,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荒凉的土地,随后和慕容恒一起,打马转身。
马蹄踩在夹杂着冰雪的荒草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她跟着慕容恒一路向前。
他们前方的目的地是。
十二翟王淳于夜的领地,坚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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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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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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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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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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