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之中,女子莲步款款,如同翩然于纸上的蝴蝶。
百花丛中,蝶舞香飘,沁着馨香,被风吹散了。
偌大的宴会厅已经坐满了人。
南疆王和王后坐在上首位,各国使臣坐在尊位。
南疆的大臣们则按照地位等级,依次落座。
每个食案便都有专门伺候的宫女,弓着腰,甚是卑微。
百里瑾宸的到来,无疑令南疆王也觉得诧异。
北燕之前并无文书,这使臣说来就来,真是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不知道这北燕皇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结盟之意吗?
若是没有这方面的诚意,估计也不会派他们身份尊贵的世子来南疆了吧。
世人皆知,在北燕,百里一族的势力比皇族更大,百里瑾宸所做的决定,几乎能够代表百里一族,而百里一族的态度,更加直接决定了北燕的态度。
座中的百里瑾宸一直自酌自饮,对身边人的阿谀奉承没有半分回应,更加提不起兴趣来。
倾城公主来到宴会厅后,便一直用目光寻找段衍的身影。
但是她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他。
照理说,以他的身份地位,应该会坐在前边才是。
难道人没有来么。
“翠儿,段衍呢,你去问问,为何段衍今日没来参加宴会。”
“是。”
翠儿离开后不过一会儿便回来了。
她微微弓着腰,对倾城公主禀告说。
“公主,奴婢打听到了,段将军的眼睛受了伤,不能见光,因此便没有出席这次的宴会。
但是他却让府中的侍卫送来的寿礼——千机图。”
得知段衍不来宴会,倾城公主的眼中满了失落。
没有来寿宴的,不只是段衍,长公主祁嫣儿同样缺席了,这令地下的臣子们都在猜测,究竟长公主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王上的寿宴,天大的事儿也得放在后边吧。
很明显,南疆王也发现原本留给长公主的位置是空的。
于是他看向叶卿颜,对着她询问道。
“安阳,你母亲没来么?”
叶卿颜先是对着南疆王行了一礼,然后才恭敬地开口回答。
“回王上,府中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件小事,母亲要亲自处理,所以暂时没法过来。
不过母亲虽然忙,还是托安阳带来了寿礼。”
座位中,不知道是谁多嘴说了句。
“可不是小事儿吧,我听说,长公主抓到了风神谷的余孽,结果却被人给劫走了。”
“哦?被救走了?如此看来,这自诩守卫森严的长公主府,也不怎么安全啊。”
“当然不安全,如果安全的话,就不会有机会让那些风神谷的余孽跑进去了。”
一帮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趁着祁嫣儿不在,说起话来无所顾忌。
若是长公主人就在这儿,他们便都是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
叶卿颜心中冷笑,但是面上却毫无波澜。
他们若是知道,那派人劫走宫云修的便是王位的人,估计脸上的表情会很有趣。
南疆王故作担心地将身体前倾,脸上也写满了担忧。
“安阳,你母亲没受伤吧?若是需要孤王调遣禁军追查,尽管开口。”
“是,王上。安阳会将您的话转达给母亲的。”叶卿颜站起身,对着南疆王施了一礼。
只是她眼底尽是讥讽与嘲弄。
派禁军追查,她还真好奇,南疆王是怎么做到如此厚颜的。
劫走宫云修的就是王宫里的禁军,他居然还要禁军去找人。
若是禁军真将人给找到了,岂不是自打自脸吗。
南疆王摆了摆手,示意叶卿颜免礼。
他端起酒杯,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了自己的面部,仰头一饮而尽。Χiυmъ.cοΜ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尽是阴险和无情。
他以为皇姐有多聪明呢,没想到自己这回如此容易得就得手了。
有了宫云修,还得到了蛊王,很快,他就能够练成蛊兵了。
不需要祁嫣儿,他一样可以让南疆长盛不衰。
喝完一杯酒,南疆王的脸上又覆着担忧之色。
“既然长公主府守卫不够,那孤王便派宫中的禁军去护卫。
如此一来,皇姐也能够安心炼蛊。”
叶卿颜并未说话,装着没有听见。
因为南疆王方才那话,本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起来像是出于关心派禁军护卫长公主府,实际上,恐怕是为了在长公主府安插眼线呢吧。
这么多年来,长公主府内的所有人,不管是护法还是侍卫和婢女,都是母亲亲自挑选过的,这样才能保证不会有居心叵测的人混入。
现在南疆王三言两语地就要将禁军安排到长公主府内,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么。
禁军是他的人,当然是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除非母亲打算将自己的权力拱手相让,否则绝对不会让禁军进入长公主府。
叶卿颜端起食案上的酒盏,轻呷了一口。
但是立马想到现在她已经是怀着孩子的了,不能饮酒,便只得不舍地放下了酒盏。
南疆王身边坐着的王后一直显得心不在焉。
实际上,从监察司大牢出来后,她的心情很不佳。
原本应该是在寝殿内休养的,现在却要被强逼着参加这种无聊至极还十分心累的宴会。
皇家的宴会,从来没有什么风平浪静,和谐都是表面上装装样子。
暗地里的勾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摆上台面来。
每次参加宴会,都得防着小人。
说不定,这次被算计的就是自己。
所以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心得一直提着才行。
齐国使臣们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叶卿颜身上瞟。
这个安阳郡主,不管怎么看,简直就和璃王妃长得一模一样啊。
就连她身上那股子云淡风轻的温婉气质,也都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人,恐怕就是璃王妃吧。
使臣们这么想,叶震南则早就从倾城公主那儿得知了真相。
他的心情,就好像被人给戴了绿帽子似的。
白白帮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人家还一声不响就把人给带走了,这事情,可真是够荒唐的。
当他叶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当他是什么人!
他回去后,非得掐死白语淑那个贱人不可。
心中气结在心,叶震南又收到倾城公主的眼神示意,加上浓酒的刺激作用,他一下子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南疆王,有件事,我不得不说。”
他中气十足,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被谁给侮辱了尊严似的。
旁边几个南疆的大臣见状,一脸好奇地看了过去。
正在跟其他使臣举杯共饮的南疆王也怔怔地望着叶震南。
但是目光瞥向倾城公主,他便了解了这是什么情况。
看来,倾城那丫头已经说服了齐国这位叶国公了。
于是,南疆王顺水推舟地开了口。
“使臣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今日是孤王的寿宴,没有那么多礼数。”
倾城公主的眼中满含阴毒,装着什么都不知情,其实心如明镜。
她巴不得快些拆穿安阳那个贱人的真面目,除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储君之位也就罢了,安阳还想要勾引段衍,她休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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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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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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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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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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