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守卫甚严,即便是他,也进不去。
就算是想要通过塔的外沿,利用轻功飞越上去,也因着侍卫甚多,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难度极大。
毕竟,那么多人的眼睛,不都是瞎的。
慕容泽和宋诸都在刚才的风神谷叛乱一事中,认出了一直护卫在叶卿颜身边的宋凌煊。
宋诸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
“三皇兄,你是何时回来的,我好想你啊!”
如果不是因为不能靠近三皇兄三尺之内,他都想要抱上去了。
宋凌煊站在空旷的场院上,眼望着高耸入云的通天塔,心不在焉。
宋诸感觉自己完全被三皇兄忽视了,便厚着脸皮黏上去。
“三皇兄,你是来接我们离开南疆的吗?”
慕容泽将宋诸拉到一边,提醒说。
“王妃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呢,璃王殿下定然是非常担心。”
“三皇嫂她,不是只要将她体内的蛊王逼出来就可以了吗,难道会有危险?”
宋诸一脸无知,却没有人理会他,更别说解答他的疑惑。
慕容泽刻意转移话题。
“没想到北燕夜家山庄的庄主居然还活着,这可真是我来南疆最大的收获了。”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旁边的宋诸冷不防地来了句。
“我们是被人绑来南疆的,又不是自愿过来这边的。”
慕容泽的额头上立马浮现几道黑线,想着这个临王到底会不会说话。
他现在是在缓和气氛,好让璃王不要这么担心,想些其他的,临王倒好,一点也不会看人脸色。
黑夜中,月光也显得黯淡,多了几分凄寂。
宋凌煊幽幽地说道。
“能不能活还未必。”
他这话,说的是夜孤渊,脸色格外认真。
宋诸两只大眼睛里尽是疑惑不解。
“三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那个夜庄主,三皇嫂的亲生父亲,还有可能会死吗?”m.xiumb.com
慕容泽的反应总是比宋诸要快,而且比他要聪明。
“方才没听见祁嫣儿说么,要取出蛊王给夜孤渊续命的。
但是这去蛊哪有这么容易,万一王妃……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蛊王取不出来,又或是……总之,但凡有一点差错,夜孤渊都有可能真的没命。”
他说的断断续续,就是生怕璃王会担心叶卿颜的性命。
虽然他不能给人以希望,但也不能让人绝望吧。
老实说,身为朋友,他也非常担心叶卿颜。
经过慕容泽这么一说,宋诸倒是终于想通。
他若有所思,缓缓说道。
“如果三皇嫂有危险,蛊王只有一个,不知道那个南疆长公主会选择保谁啊。”
“不管是谁,都别想牺牲卿颜的性命来续自己的命。”宋凌煊这话脱口而出,而且没有半分玩笑。
即便那个人是夜孤渊,是叶卿颜的亲生父亲,也不能。
宋诸傻愣愣地低声喃喃。
“三皇兄,那可是三皇嫂的父亲,说不定三皇嫂也会牺牲自己来……”
“住嘴。”在宋凌煊发怒之前,慕容泽便立马打断了宋诸的话。
他对着宋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话,省得给人添堵。
宋诸还有很多疑问和想说的,都憋了回去。
尤其是触及宋凌煊那双深邃幽冷的眸光,还有隐约感觉到的戾气。
除了这三人担心通天塔内的情况,其他人也都非常紧张这次的去蛊一事。
夜绫虽然是叶卿颜的贴身婢女,但也不被允许进入塔内。
她在外面徘徊不断,原本平淡的眼瞳,此时尽显忐忑不安。
两只手相互握着,全身紧绷,坐立难安。
如果自私地来说,她当然是更加希望庄主活着。
夜家山庄不能没有庄主,如果庄主能够好好活着,重振夜家山庄不过一年工夫。
不,说不定,一年都不需要。
但是,她也不想小姐有事。
然而,若是一定要在二者之中选择其一,她会选庄主。
就是不知道祁嫣儿是什么抉择,会不会在最后一刻放弃庄主。
通天塔的密室中,叶卿颜平躺在床榻上。
屋内染着香,想起非常刺鼻。
她不想让外面的宋凌煊不安,所以向侍卫要来了一根软木,用牙咬着,可以不用脚步声来,也可以防止咬到舌头。
轰隆!
霹雳啪啦——
突然间,电闪雷鸣。
一道红黄的闪电划破了东边寂静的夜幕。
如同一把刀刃,将夜幕从中间划开。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滂沱大雨,与密室内的落针有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雨点打在地上,溅起了泥点。
如泼似倒的倾盆大雨,瞬间淋湿了大片的树木花草。
守在塔外的侍卫们无一幸免,都被浇透。
但他们仍然像笔直的大树,一动不动。
分明是初秋,但这雨水打在人身上,就如同冬雨一般,带着彻骨的寒。
宋凌煊站立在塔外,没有任何的光,只有微弱的星光。
但是很快,连星光也都消退。
闪烁着的雷电,时而照亮整片夜空。
一明一暗间,气氛更显诡异。
冰凉的雨珠,如同湍急的水流瀑布,打在密室的窗户上。
狂风卷带着豆大的雨点,几乎能够打穿那轻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床榻上,叶卿颜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
然后便听到密室的门被推开。
祁嫣儿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巴掌大小,却十分精致的炼蛊鼎。
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苍白,而且憔悴。
青灰色的眼袋,在昏暗烛光下甚是明显。
她将炼蛊鼎放在了桌上,然后缓步走向叶卿颜。
“当初将蛊王种在你的身体里,是不得已之举。
现在,我会将蛊王逼出来,过程会非常痛苦,若是你撑不下去……”
“我一定会撑下去,因为我不想就这么死了。”叶卿颜拿开了嘴里的软木,很是清楚地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她看向自己的母亲,问了声。
“若是要在我和父亲之间做选择,母亲你,会选择父亲的,对么。”
祁嫣儿眸光微怔。
她沉默,因为这样的抉择,是残酷的。
也是她所不想面对的。
叶卿颜很是无力地笑了。
她看着那在狂风中晃动着的灯芯,接着说道。
“其实,即便母亲要选择父亲,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因为我也希望父亲能够活下去。”
说罢,她闭上眼睛,不再思想其他的。
不至于太过悲观,事情总是会有好的一面。
她应该去考虑美好的结局。
漫天的大雨,使得宋凌煊的衣衫全都湿透了。
可他仍然寸步不离。
望着那通天塔内长明的灯火,想着叶卿颜此时在经历什么。
发梢滴滴答答地滴着水,他的睫毛上已经沾了雨珠。
他没有离开,慕容泽和宋诸也不敢离开。
加上他们也是真的担心叶卿颜。
还有夜绫,同样盯着暴风雨,仿佛什么都不能够令她害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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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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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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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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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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