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叶卿颜也听到了声音,而且看到了那些向前匍匐的蛇类。
她内心对这类冷血的毒蛇是抗拒的,甚至感觉到身上起了鸡皮粒子。
宋凌煊看到她紧皱着眉头,安抚道,“没事,有我在。”
其实她倒并非担心自己会成为这些毒蛊蛇的盘中餐,她更担心的是,在宫云修手中的母亲。
宫云修似乎不急着现在就杀了母亲,就像是抓到了猎物的猎人,眼中充满玩味。
祁嫣儿的眼神始终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的畏惧,也没有任何的示弱。
她的视死如归,让人钦佩,也让人觉得脊背一凉。
大王子等着那些毒蛊蛇朝叶卿颜爬去,兴奋地眼睛都红了。
但是,他还高兴不过一会儿,局势便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那些毒蛊蛇并未被祭坛上的叶卿颜所吸引。
确切地说,是没有被叶卿颜体内的蛊王所吸引。
对毒蛊虫影响更大的,是紫苋萝花的气味。
大王子身上的紫苋萝花香囊所散发着的气味,完全掩盖了蛊虫所能感知的蛊王的气息。
它们操控着毒蛇,全都朝着大王子爬去。
大王子原本还没有意识到这些蛇类的爬行轨迹,当第一条毒蛇爬到他腿上,并且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后,他才慌了。
“滚开,都给本王滚来,为什么到我这儿来,都走开啊!”
上百条毒蛇,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不受任何阻拦。
它们个个吐出信子,全都做好了扑食的准备。
嘶——
看到那些毒蛊蛇的尖牙,大王子两腿直发软。
“来人,快来人哪,还不快把这些毒蛇赶走,快啊!!”
大王子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多少人理会他。
他所带来的大批侍卫,几乎都假扮成风神谷的刺客,而且死在了宋凌煊和其他侍卫手中。
至于他身边仅剩的十几个侍卫,根本没有办法挪动步子。
他们早就被眼前的场面吓傻了。
即便是拿出剑来砍,没了脑袋,那些蛇还是会继续爬行。
而且它们的身体也带着蛊毒,那些侍卫们都不敢贸然靠近。
大王子手里没有武器,空手抓住那要爬到他脖子上的毒蛇。
那鲜红的信子近在咫尺,跟他的脖子不过一寸距离。
大王子瞪大了眼睛,急声大吼。
但是那些长公主府的侍卫,此刻忙着对付刺客,加上长公主就在宫云修手中,他们自然是要去救长公主,哪里还会管大王子的死活。
几百条毒蛇几乎都爬上了大王子的身体,有些缠上他的腿,有些钻进了他的衣裳里。
场面一度混乱,靠近祭坛的人,甚至没有看到大王子被毒蛊蛇攻击的。
但是站在祭坛上的叶卿颜,却看得非常清楚。
若是她不反击,今晚被群蛇攻击的人就是她了。
想不到大王子居然抓了这么多蛇毒,还真是辛苦他那些手下了。
但是现在,她可没工夫欣赏他被群蛇“宠幸”的画面。
母亲还在宫云修手中,她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凌煊,救救我母亲。”自己没法出手,宋凌煊却可以。
但是宋凌煊却不能离开叶卿颜身边。
因为那些剩余的风神谷弟子虎视眈眈,还有流景,虽然行动速度稍稍有所缓慢,但那陷入狂躁的,一旦出手,后果很严重。
同样的,祁嫣儿也对着那些侍卫们命令道。
“后退,保护郡主!”
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在意祭坛上的叶卿颜。
这话被叶卿颜听见,心仿佛抽动了一下。
鼻子里涩涩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保护她,还是保护她体内的蛊王,她尚不得知。
但是方才母亲眼中那一抹担心,却触动了她。
明明自己深陷危机,这些侍卫,本就该是要保护主子的啊。Χiυmъ.cοΜ
她算什么,她早就被抛弃了,被母亲抛弃在外,流落到齐国。
如果不是师傅,她恐怕早就死了。
可现在又要做出一副关心她生死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越来越无法理解,究竟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似乎不像那滥杀无辜之人,但有时候又非常得独断专行,从而令人害怕。
宫云修一把抓起了祁嫣儿,掐着她的脖子,对着祭坛上的叶卿颜喊道。
“不想让你母亲死的,就自己给我乖乖走下来!”
叶卿颜双手紧握,眼睛已经逐渐泛红。
她毅然地,往前迈了一步,却被宋凌煊给拽了回去。
“别过去,就算你过去,他也不会放人的。”
宋凌煊的语气很是平静,殊不知,叶卿颜此刻已经有些慌乱。
尤其是看到那乌云遮蔽的夜空,连月光都投不进来,突然就觉得躲不过黑暗。
祁嫣儿冷冷地对着叶卿颜说。
“你若是敢过来,我便自行了结。”
叶卿颜怔了怔,然后很快便因为这句话而回过神来。
她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宫云修发出冷笑。
“你想杀便杀吧,我从来没有承认她是我母亲。
一个抛弃孩子,残害夫君的女人,不配做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子,她虽然有些懦弱,但却不会抛弃我。”
祁嫣儿那双眼睛里尽是平静,似乎叶卿颜所说的这些话,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她的心情是多么得沉重。
不配做母亲,确实啊……
“郡主,您不能这么说主子,她当年根本就没有……”晚镜想要解释几句,却被祁嫣儿给喝止住。
她对着那个掐住自己脖子的宫云修云淡风轻地说了句。
“听到了么,听到她说了什么,要杀要剐,快些动手。”
话是这么说,听起来非常消极,但祁嫣儿从来都不是会轻易认命的人。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真气,手中的气梭渐渐成形。
砰!
一声闷响。
祁嫣儿被宫云修整个摔在地上。
显然,宫云修恼怒了。
他指着地上的祁嫣儿,对叶卿颜怒吼。
“这可是你的生身母亲,你就真的能眼看着她死在我手里么!”
叶卿颜心中如绞痛,但面上却是异常冷静。
她走到祭坛边,身边围着一帮侍卫,表现得轻松无比。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动手吧。
但你想要用她的命来得到蛊王,简直是妄想。
生身母亲又如何,我不过是她用来盛放蛊王的一个器皿。
我是不被期待生下来的,既然如此,我为何要救她。
更不要说,牺牲我自己来救她。”
宋凌煊离得叶卿颜很近,很清楚地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还有,她那双逐渐变得猩红的双目。
别人或许会真的以为她是因为恨祁嫣儿,但他却知道,她真的怒了。
只是这愤怒,她不会让其他人看到。
怒气在她体内盛腾,以至于突然间的爆发,不是常人所能够承受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是那般冰凉,却能够灼伤人。
宫云修发出了冷厉张狂的笑声,对着祁嫣儿的肚腹狠狠地踹了几脚。
祁嫣儿忍着痛,眼中一片冰冷。
她的真气不断汇聚,体内的毒蛊暂且就要被她压制下去。
宫云修的那几脚,根本不会伤到她的根本。
但是叶卿颜却非常担心。
她眼中的猩红愈发浓,双手紧握着,脸色冷冽。
宫云修一边踢踹祁嫣儿,一边故意看向叶卿颜。
他就是要知道,那个臭丫头是不是当真如此无情无义。
但他还是失策了。
不管他如何虐打祁嫣儿,祭坛上的叶卿颜就是表现得无动于衷。
实际上,她心中波涛涌动。
明显感觉到体内的蛊王有了异样。
有一股力量在蹿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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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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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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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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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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