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席湛走了一天,身体早就疲倦,人一疲倦就容易冷,我窝在席湛的怀里止不住的颤抖,而席湛不言不语的搂紧我的身体。
他的大掌还一直摩擦着我的脸颊。
很晚时他才道:“吃点东西好吗?”
我摇摇脑袋,“我不饿。”
席湛捞过一旁的面包打开撕了一块放在我的嘴边,我望着他的眸光想起他刚刚吃生鱼的场景我就张不开口,“我是真的不饿。”
席湛诱哄我道:“乖,听我的话。”
我抿了抿唇,随即张开了口。
我不吃食物他会一直担忧的。
而且我需要吃食物维持身体的机能。
只是这心底真的太过难受。
我艰难的吃完了半块面包,席湛又从包里翻出了饼干喂了我两块才问:“还要吗?”
我摇摇脑袋说:“够了。”
包里的零食不少,但只够两个成年人维持两天,所以在不饿的情况下我不想碰它。
席湛又打开了一根玉米肠喂我。
我无语问:“那你干嘛问我够没够?”
“怕你说谎,多吃点总是没事的。”
我的眼眶霎时红润,“我又不会骗你。”
男人挑眉,“你骗我的时候还少?”
我尴尬一笑,“都是无伤大雅的。”
席湛没接我的话,而是盯着我吃完了那根玉米肠,我拿过包找到一瓶牛奶打开先喝了两口,然后装作喝不完的样子递到他的唇边道:“我喝不完,二哥你帮我喝半瓶吧。”
席湛目光探究的望着我。
“干嘛盯着我?”
他默然,但听话的张了口。
席湛只喝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他搁在了一边,随即他伸手脱下了我的黑色高筒靴。
我昨晚最后悔的就是穿了这双靴子出门,虽然可以预防雪水进靴子,但这款靴子极度的不保暖,我穿的袜子又特别的单薄。
席湛盯着我的脚道:“起水泡了。”
“走了一天,有水泡是肯定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嗯了一声,随后将我放在地上,又握着我的双脚放在他的双腿上。
我忐忑的问:“你要帮我挤水泡?”
席湛了然的安抚我道:“不会太疼。”
我捂住眼睛道:“那你迅速。”
几秒钟后席湛道:“可以了。”
我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没有感觉呢。”
我看向我的脚,“你没挤。”
他替我穿上了靴子。
“嗯,明早上再弄。”
席湛又将我搂在了怀里,我将手伸进他的黑色大衣抱着他的腰好奇的问他,“席湛,要对付你的人是谁?你认识那个飞行员吗?”
男人的下巴微微的抵着我的脑袋道:“认识,他是我身侧固定的飞行员之一,他的身世是清白的,都在尹助理的掌控之中,正因为这样我暂时想不到他是哪方的人,毕竟我的仇人那么多我不可能尽数知晓,只有等离开这儿再调查,到时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摇摇脑袋道:“我要不要交代无所谓,我主要是担心你的安危,你身边的人数不胜数,你不可能人人提防,可正因为这样你才面临许多未知的危险!今天只不过是你众多危险中的一个,可仅这个就让我恐惧难安。”
危险于席湛而言是家常便饭。
可是留在他身上的伤痛却真真切切。
我又想起了他满身斑驳的疤痕。
还有几道是刚受伤的。
想起这个我连忙从他的怀里起身坐在了旁边,他沉思的目光望着我,我抱着他的手臂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温柔的解释道:“你今天也累了,我不能让你总抱着我,晚安。”
我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二十分钟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身侧的席湛就以坐着的姿势睡着了,连后面的岩石都没有倚靠。
他背后有伤,倚靠定很痛苦。
可这样坐着睡也非常不舒服。
我在心底暗暗叹息,随即伸手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的脑袋枕在了我的胸上,要是按照平常的警惕性他肯定醒了,可现在的他脸色苍白,安静乖巧的依偎在我的怀里。
男人睡觉时特别安静,呼吸都是浅浅的,望着他英俊苍白的面容我忍不住的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低声道:“晚安,席湛。”
我哭,是因为我心疼他。
夜晚极冷,我很久才强迫自己睡着,半夜的时候我感觉怀里有动静,想睁开眼但意志又薄弱,索性继续闭着眼睡觉,在睡着的那两三分钟里我感觉到我的鞋子被人脱了。
随即疼痛感袭上脑神经。
我下意识轻呼,“啊……”
一抹温柔的嗓音安抚道:“乖,忍忍。”
是梦吧?!
似梦非梦。
下一个瞬间我被人搂进了怀里,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我懒得睁开眼睛,在他怀里仅翻了个身就睡着了,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m.χIùmЬ.CǒM
身侧没有席湛,我起身发觉自己的脚一点都不痛了,我脱下鞋子看见水泡都没了!
我想起昨晚的事低声嘀咕,“原来不是梦啊。”
我又起身到附近寻找席湛,又是在昨晚那个地方找到席湛,他目光正眺望着远方。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而他的脚下是鱼骨以及五脏。
他又吃生鱼了吗?
我高声喊着,“席湛。”
席湛下意识的踢了一脚,他脚下的鱼骨入了河流,随即迈开双腿向我这边走过来。
我哈口气问:“饿不饿?”
“不饿,等你吃点东西我们出发。”
我故作不知问:“你吃的什么?”
“这附近不缺鱼。”他道。
“我们没火,你吃的生鱼吗?”
席湛揉揉我的脑袋,“我有火。”
席湛没有直接否认且转开了话题。
他从兜里取出打火机给我。
我接过问:“那你昨晚怎么没点火?”
“这是草原,附近没有枯枝生火。”
我掩饰住心底的沉痛,“嗯,我帮你收着,或许等再走一天我们就能到温暖地方。”
我们回到了岩石那里,席湛盯着我把昨晚剩的牛奶和面包吃完才肯带着我上路。
附近河流众多,不过都是浅水,我们一般都是绕路走,实在绕不过去的地方席湛想背着我过河,我在意他的伤势会开口拒绝。
可这个男人从不在意我的拒绝。
我压着他的伤口被他背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下午才绕过所有的河流,在路上我们两人都是喝的饮料,瓶子留着装了水放包里。
下午我们到了更接近人住的地方,因为我发现了几棵矮小的树木,而且温度越来越暖和,至少晚上的温度没有之前那么凛冽。
席湛找了块岩石安排我休息之后又离开了我身边,我知道他是查看伤口和找食物。
可是附近又没有河流。
席湛今晚吃什么呢?
我悄悄地跟上他,发现他并没有去寻找食物,而是坐在草地上目光有些凌乱的望着远处,他用手掌撑着脑袋似乎在压抑什么。
我藏在一颗树木后听见他自言自语的对自己说道:“撑住席湛,按照地理环境再走上一天肯定能遇见人烟,一定要带她离开。”
他在警告自己。
亦是在鼓舞自己。
心底的悲痛一涌而起,我强撑两天的坚强因为席湛的这些话泪如泉涌,这两天的我似乎很爱哭,我哭并不是因为我受了什么磨难,我哭是因为那个坚强又隐忍的男人!!
他从不将自己的伤痛暴露给我。
亦不会将自己的脆弱暴露给我。
因为他清楚一旦他动摇我就会恐惧。
我躲在树后面哭的稀里哗啦,他越隐忍我心底越痛,其实我希望他也能脆弱脆弱。
男人又自言自语,“你放弃了,她又该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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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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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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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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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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