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着羽绒服拒绝道:“没时间。”
商微咧嘴笑说:“你母亲让我来邀请你的,她想见你,此时正在法国的城堡里等着你。”
我震惊,“你认识我母亲?”
商微抬手想揉我的脑袋,但被我的目光瞪回去,他揉了揉自己脑袋说:“认识啊,一直都认识,你上次穿的那个宫廷装都是她送你的。”
我了然道:“她可没让你用那种方式送我,摆明讲,就你上次做的事我很难再信你。”
商微反问,“不信我认识你母亲?”
我沉默不语的往直升机那边走,商微跟在我身后解释道:“我说真的,我认识你母亲,她是我叔叔的妻子,我小时候跟着你母亲住过几年,虽然她是我婶婶,但我喊她一声母亲。”
我顿住脚步想起商微曾经说过他的母亲喜欢洋桔梗花,而我的母亲也喜欢洋桔梗花。
不然席家别墅山下,梧山脚下也不会种那么多的洋桔梗花,商微说的话的确令我信服。
见我有所动摇,商微取出手机当即拨通了一个号码塞给我,“不信你可以自己验证。”
我懵逼问:“你给谁打电话?”
商微未答,带着一脸笑容望着我。
我将手机搁在耳边听见电话那端有一抹异常温柔低雅的声音喊着,“笙儿,是我。”
我拧眉问:“你是?”
问出口我便清楚对方是谁了。
我竟没想到商微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笙儿,我是娆年。”
她没敢自称是我的母亲。
“哦,是商微打给你的。”
我的语气很平静。
平静到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笙儿,我想见见你。”
虽然她当初放弃了我。
但毕竟是她给了我生命。
这两件事相抵。
但在我年少时她给了我一颗肾。
给了我再次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我终究是欠她的。
于情于理我的确该去见见她。
而这并不代表着什么。
只是还那颗肾的恩情。
“嗯,我待会到法国。”
我将手机还给商微,他屁颠屁颠的跟随在我的身后随我一起上直升机,我让荆曳赶着他下去,他手指抓着我的衣袖笑呵呵道:“反正顺路,捎我一程呗,再说你又不认识路。”
我充耳不闻,商微扔出糖衣炮弹道:“席湛被绊在芬兰是因为商家,你带我回法国,我保证接下来半年的时间都不找你家男人的麻烦。”
我终究还是带商微上了直升机。
商微跟个孩子似的到处瞎看,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包括对荆曳身上穿的黑色军工装。
“我们的款式不同,你这儿有腰带。”
我:“……”
我叹口气,看见他拽着荆曳的腰带,荆曳没有搭理他,商微觉得无趣没有再闹他。
反而是问我,“你这个席家的家主当的真是窝囊,你刚为什么纵容那些莫家的人?”
我解释说:“他们都是普通人,我不想拿权势压他们,而且那是落落未来丈夫的家人,我想给他们尊重,再说顾澜之为了考虑医生的颜面已经没有用豪车接送,没有铺张浪费,没想到你一出场就给搅和了!现在莫家人以及医生的同事朋友都知道落落很有钱,以后也少不得麻烦她,到时候在他们眼里落落就是土大款,因为他们需要的钱对落落来说九牛一毛,倘若落落帮一不帮二,以后准会落下话柄。”
商微坐在我身边道:“你把人性分析的挺透彻的,你说的没错,以后那些人一缺钱就会找新娘,新娘考虑是新郎的家人或者朋友肯定会帮衬,他们见新娘好说话也好从她手中哄钱肯定会变本加厉!但你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新郎,新郎会任由自己这边的关系欺负新娘吗?何况今日这事高调点也是省去未来的很多麻烦,没人再小看新娘,自然没人再欺负新娘,据我调查得知,医生的同事中曾经有人是欺负过新娘的。”
“我不太清楚这些事。”我说。
我想以郁落落的脾气应该会自己解决的,毕竟她曾经能在一帮人中单打独斗的救我。
“算了,不说这事。”
商微没了聊天的兴趣,他将脑袋枕在我的手臂上,我想推开他,他却率先道:“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你就让我枕着睡几个小时。”
我冷漠的提醒道:“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有家室,再说我们之间没熟到这种程度。”
“你母亲是我的母亲,我母亲是你的母亲,换个话说我是你兄长,这不能拿男女区分的!”
我:“……”
他说的的确有些道理。
见我没说话,商微搂着我的胳膊轻言轻语道:“时笙,我真是你兄长,你要待我好。”
我:“……”
我终究没有推开他,心里是有点不忍心的,或许是出于对他的同情,更或许是因为他喊我的母亲为母亲,我心底生了一丝心软。
到了法国已经是四五个小时后,按照时差换算这边正是法国正午,阳光普照的时间。
天气微暖,穿上羽绒服太热但脱下又太冷,商微带着我到附近的商场买衣服。
他的眼光偏向于喜欢法国的复古衣裙,我一一否决,挑选了一套略大众化的衣服。
格子衬衣配半身裙。
商微斜眼道:“真丑。”
不随他的意就很丑。
我懒得搭理他,随后他带着我去城堡,车子停在城堡门口时我心底竟起了微微怯意。
商微让我吩咐我的保镖留在门口,我拒绝他道:“不可以,他们是贴身保护我的。”m.χIùmЬ.CǒM
“你去见你母亲又不会有危险。”他道。
我坚持说:“这是我的原则。”
哪儿来的什么原则。
不过是不想单独赴约罢了。
商微皱眉道:“随你吧。”
他带着我进了城堡,迎面而来的是大片草地,在草地的中央有一个亭子,亭子下放着欧式琉璃桌,而桌前坐着一个穿宫廷服的女人。
此时她背对着我,但单看背影就很雍容华贵,气质上层,比席湛的母亲更有威慑力。
商微笑喊着,“母亲。”
听见声音她微微偏过侧脸,见到她半张脸的那一刻我怔住,自言自语道:“真的很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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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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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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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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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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