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婆娑,却也异常缱绻。
现在已经到了亥时。
沈南柒跟在木槿的身后,旁边是白行离。
在经过了一条杂草较多的地方,终于到达了一个园子。
只不过,夜色阑珊。
沈南柒看不清园子上写的是什么字。
“二位,前面就是你们居住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
木槿行了一个礼,嘱咐了一声。
随即转身离开了。
“走吧。”
沈南柒看了一眼木槿,也只是一眼而已。
前面并不是一个很小的园子,有一棵很大的树,还有花园。
“先去那个凉亭吧,我有些事情,还想要弄明白。”
沈南柒不慌不忙地又说了一句。
天上的皎月皎洁无暇,干净得让人不敢远观。
“嫂子,你是想问我师兄现在怎么样了吧。”
白行离坐了下来。
其实这件事早晚要告诉嫂子的,就算他不讲,师兄以后也是一定要坦白的。
还有师兄半妖魔君的身份,这些早晚也是瞒不住的。
“只要无碍便好,我只是最近有些惶恐罢了。”
沈南柒最近容易做梦。
还是那种很危险的梦,总是梦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在那里承受刑罚。琇書蛧
然后倾盆大雨滂沱而下,天雷滚滚,雷击未绝。
“嫂子说的是。”
白行离应承了一句,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壶茶还有两个杯子。
海棠花茶,早早就在空间里温热好了。
“喝杯茶吧,海棠花茶。”
白行离给嫂子倒好了这一杯花茶。
估计这今日是要聊到深夜了,明日就是嫂子的生辰。
刚好也可以早早送上祝贺。
沈南柒虽然很是讶异,但还是接过了这杯花茶。
“你们两个人在帝都待了多久?”
沈南柒发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未深入了解他们。
只是停留在表面看到的那些。
沈南柒轻轻地抿了一口清茶,清香的味道,杯子还是温热的。
稍稍烫了一点。
沈南柒把杯子继续放在桌子上。
“不多不少大抵也就几千年吧,我也记不清了。”
白行离一般很少记这种时间或者日子的。
人生无常,能活多久是多久。
至于在帝都的那些日子,倒也虚无得紧。
帝都规矩繁多,冗杂混乱。
不是他们可以待下去的地方。
师兄之前被害也是帝都的人下的手,他若找出来了是一定要报仇雪恨。
其实心里早有猜测,只是师兄让他切勿轻举妄动。
“神医谷的水深吗?”
沈南柒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记者,正在采访别人。
而对面的白行离就像是一个被采访者。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问的,但是自己心里着实很困惑。
“神医谷的水不深,那里很好。只是那些个小药谷勾结地煞魔王一脉,肆意残害同族。”
白行离自觉说远了,又停止了这个话题。
神医谷着实很好,他也很庆幸,自己小的时候能够在那里长大,并且在丹药医术上有很大的造诣。
“我那两个徒弟,是可以送去神医谷的吧。”
沈南柒笑了笑。
其实还没有收徒,也就是一个口头上的承诺,也没有什么仪式感。
她当初应下来的拜师礼,终究还是食言了。
她有预感,往后的日子里诸事繁忙,她很难抽出七天七夜的功夫来完成一场盛大的拜师礼。
而且,她以后不一定可以收这两人为徒。
“嫂子这是担心你在帝都招生比试上不慎发生意外?”
白行离缓缓开口,以嫂子的实力,有这样的担心也是正确的。
当然,嫂子实力不高这件事,他也不能说出来。
“你很希望我发生意外?”
沈南柒皱眉反问了一句。
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海棠花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日的海棠花茶似乎甜的有些腻人。
平常倒也不是甜的。
平常大多是清香的味道。
“哪敢啊,我就是皮了,问这一下。”
白行离继续倒了一杯海棠花茶,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
可能是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所以味道比平常的腻了。
看嫂子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白行离暗自松了一口气。
~
“清明楼已经快没了,正道的人也都在鄙夷你。你确定不认输吗?你自己还是好好考虑,好自为之。”
苏紫苑径直坐在床榻上。
这床有点过于硬了。
这屋里太过清冷了一点,改日还是再去寻一些字画诗词挂在墙上。
再去找一个盆栽放在外面。
如此一来,这个院子里倒也不会显得很是清冷。
“你以为你的这些手段能困住我吗?他们会来救我的。”
谢映庭的声音带着一点喑哑。
仍是坐在案台前,写着纸上的字。
字迹清秀不张狂,笔力雄浑,姿态端正。
“你倒是看着吧,他们啊,自身都难保了。”
苏紫苑不紧不慢地开口。
使了个术法,将刚才装满土豆片的盘子放在案台上。
案台上全部都是笔墨纸砚,放上这样一盘吃食委实突兀了一些。
“尝尝吧,这东西挺新鲜的,酥脆。”
苏紫苑不紧不慢地开口,直接忽视了谢映庭惨白的脸色,软禁久了,改日该带出去逛逛了。
常年将一只鸟养在笼子里,鸟都想要逃脱笼子。
要不带出的话,改日该也学作那些自以为是的笨鸟了。
只可惜,要早早飞出去的都是一些笨鸟。
“你若是想杀我倒也不必如此麻烦,我这贱命一条,大不了二十年后,我照旧要来灭了你们魔族。”
谢映庭冷哼了一声。
凝了凝心神,并没有一直盯着桌上那盘稍显奇怪的吃食。
魔域里的人,早就都该去死了。
从他们肆意妄为、残害生灵的那一刻,从他们杀害修仙门派的那一天,他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大陆。
“你舍得吗?你扪心自问,你可曾动过心。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后来识破身份时的打斗,你早就逃不出了。”
苏紫苑只是平稳地坐在榻上。
明明是质问的话,本该咄咄逼人,却是异常平和。
还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温柔。
窗外的月色朦胧,格外撩人,苏紫苑觉得她可能是刚才喝醉了。
只一眼,她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降魔师。
可是,那个人再也没有冲着她展眉一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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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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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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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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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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