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柒在街上转了一圈,也就只有这望春楼里人是最多的。
望春,春望,这戏楼倒是个好名字。
沈南柒本想在二楼随便找个座位,不想却看见了一个熟人。
她的表哥,慕容瑾。
“慕容将军被架空了,所以也来体验体验民情?”
沈南柒下意识地坐下来,问候了一句。
“哪里比得上南柒妹妹惹得皇颜大怒,一举成名天下知。”慕容瑾毫不客气地反讽了回去。
这表妹的脾性可真是大,斤斤计较,一点都不大气。
“南柒妹妹可别生这么大的气,生气了可是会人老珠黄的。”慕容瑾剥着瓜子,喝着清茶,好不惬意。
“慕容将军可是说笑了,你家表妹我天生丽质,表哥这人模狗样的。”沈南柒自然要怼回去。
她一个现代人,还怼不过一个书中人吗?
“也罢,我认输。一别四年,表妹确实是长大了。”慕容瑾认命地说到。
才一别四年,这表妹确实厉害了。
“看戏吧,戏一开腔,八方来听。”慕容瑾看着这台上已经开始的表演,这台好戏也快开始了。
这出戏他也喜欢听。
沈南柒卧在软榻上,这听戏的人倒会享受。剥着瓜子,喝着清茶。
沈南柒抬目看了一眼戏台上,青色的帘子上写着“梁祝,将出”几个大字。
原来是梁祝,不知道原书作者描写了怎样的画面。
虽然作者文笔很垃圾,但这些现代元素的融入确是一点也不少。
最终抿了一口,茶已过半。
戏台上,青色布帘子被人从里挑开。两位穿着青色戏服的男子走上台来,仔细一看,其中一位是个女子。
原是女娇娥扮做男儿郎。
只听得悠悠的古琴声响起,在这悠扬清澈的琴音中,迂回婉转的戏曲声响起,有着金玉相撞的通透。
豁然间,歌一出喉,艳惊四座。
台下人痴,盯着戏台。
[都只为女扮男装,祝英台求学志尚。才引出一曲化蝶情歌,传哀怨动人心肠千秋绝唱。]
伴唱声响起,点染其中。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啊,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戏幕在起落之间,自成一段。
青色的水袖在戏台上张扬舞起,半点不见得沾地,由急而徐,渐渐的慢下来,又长长的甩出去。
一抛一声叹,一叹一人痴。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为何不敢看观音?]
[不敢看我心上人。〕
[因何不敢?]
[我问心有愧,做文章不专心,一心想那女钗裙,可惜前程纵似锦,心事不敢见光明,英台啊,我不爱前程,爱观音。]
这段戏仍在台上唱着。
但是沈南柒却想起了,这么一段话:“祝英台女扮男装求学,在路上遇梁山伯,因志同道合而结为兄弟并同窗三载。
后来祝英台归家,行前托媒师母许婚梁山伯。
梁山伯知情,往祝家求婚,此时,祝父公远已将女许婚马太守之子马文才。梁祝二人楼台相会,之后,梁山伯抱病归家,病亡。
祝英台新婚之时,花轿绕道至梁山伯坟前祭奠,惊雷裂墓,英台入坟。梁祝化蝶双舞。”
这是她之前在看电视剧的时候,为了解更多,特意翻了一些资料。
“擦一擦吧,你的泪水都要水漫金山了。”慕容瑾还是不忍心看见表妹抹眼泪的样子。
哭成一个大花猫,哭得妆都花了。
梁祝这场戏,情至深处,自然而已。
沈南柒接过了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紫色的鸢尾花。
她表哥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这种姑娘家用的手帕?
沈南柒也不想去妄自揣测,毕竟是表哥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伤感?
可能真的勾起了儿时在孤儿院里一个人看电视剧的回忆吧,亦或者是对梁祝的意难平。
“世人都知道祝英台爱惨了梁山伯,可有谁知道马文才应该是爱惨了祝英台,才会同意她三更出门,白衣出嫁。”沈南柒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
梁祝化蝶这是她童年的意难平啊。
可是长大了才知道马文才也是爱祝英台的。
或许只有当她自己尝试过情爱滋味,她才能懂得那些令人唏嘘不已的故事。
“南柒妹妹果然才思敏捷,这个角度确实很妙。”慕容瑾听到表妹这样一说,有些诧异。
想了一会,似乎挺有道理的,马文才也是爱祝英台的。
这望春楼的戏曲果然是不一般啊,动人心弦。
沈南柒看慕容瑾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突然觉得这个表哥也太憨了吧。ωωω.χΙυΜЬ.Cǒm
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大将军的。
“快看,哪里来的叫花子,浑身脏兮兮的,长得真丑啊。”一楼的人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了一个从门口爬进来的人。
这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散发着臭味,可以看出来这个人腿脚不利索。
沈南柒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她见不得这种场面。
沈南柒还是飞身一跃,降落在一楼。
沈南柒正准备扶她起来的时候,门外走进了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
红衣明艳至极,英姿飒爽之态,极尽张狂。
“今日你若敢帮她,便是与我青山剑派作对。”此人正是青山剑派的少主叶景源。
沈南柒听着这人狂妄自大的语气,眼里闪过不屑。
笑死,论狂妄自大,谁还比得过她惊鸿郡主?
既然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要救下这人。
“若我非要救呢,你又能奈我何?”沈南柒耐着性子回了一句。
和这人说话真无聊,一套一套的,还要她耐着性子。
“你若敢救她,我便杀了你,你知道我是谁吧。”叶景源的脸上猛地闪过一丝很明显的傲慢与莫名的自信。
今日是个好的契机。
惊鸿郡主还是这般的令人艳羡。
“刚好,我还不知道你呢,但我想我没认识你的必要了吧。”沈南柒的确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这个人惨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沈南柒从腰上抽出了一条紫色的鞭子。
径直甩去,今日这鞭子似乎还发挥不了它真正的作用。
“今日便告诉你吧,我乃惊鸿郡主沈南柒。”沈南柒就这样盯着眼前的这人,不轻不重的语气。
鞭子重重落在叶景源身上,叶景源直接倒在地上,眼底划过刻意的狠毒。
众人也是匆忙地往后闪躲,生怕这鞭子不长眼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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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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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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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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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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