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左右翻看着手中折子,不懂自己分明几日未曾见他,岂会惹恼于他?
“怎么回事?”眯了眯眼睛,她最终选择问眼前暗卫。
“皇上这几日心情不好。”暗卫之一垂首恭敬答着。
“心情不好,便拿折子挖苦我作甚?”莫阿九蹙了蹙眉,“我可从未招惹他!”
“不是!”侍卫顿了顿,“娘娘,皇上这几日……一直在寝宫内,虽说从未说过,但却是经常摩挲您送的药膏,这折子思虑良久方才让属下送来,皇上大抵是……想您了。”
莫阿九拿着折子的手猛地一抖。
想她了?
容陌?
她怎么也无法将那男子同想她联系在一起,好久,她方才徐徐开口:“你们所说之人,确定是你们圣上?”
暗卫一僵,额头冷汗直冒:“属下只效忠皇上,也只有皇上一人。”
洗脑这般彻底。莫阿九瘪瘪嘴,最终将折子放在桌上:“我知道了,你们且先退下吧。”
这……暗卫面面相觑,话已至此,娘娘本该心软才是,怎的……不按常理出牌?
“还有其他事?”莫阿九挑眉问着。
“无事了。”暗卫最终僵硬着退下。
莫阿九望着眼前折子,唇角笑容微微勾起。她自是不傻,岂会不懂容陌言外之意,只是……他传唤她她便入宫相伴,岂非不若不出宫?
本以为这一波已然平静,却未曾想,在她午时休憩之时,却再次被人吵惊醒。
“莫阿九!”毫不客气的声音,听来倒是格外聒噪。
徐徐睁开双眸,几乎立时便望见床榻旁,一高大男子逆光站在那里,身上穿着武将衣裳。
莫阿九心思陡然一惊,匆忙坐起身,而后方才看清,站在自己床榻前之人,不是赵无眠又是谁?m.xiumb.com
“赵将军有事?”莫阿九止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问的嫌厌。
“来看看某个让容陌心不在焉的女人。”赵无眠冷哼一声,眯眸打量着她,“莫阿九,放着宫内的荣华富贵不要,偏要住在此处,你当真不痴傻?”
“本姑娘荣华富贵享受够了,不行?”莫阿九瞪着他,“如今我就想在此处吃糠咽菜!”
“你倒是自在了!”赵无眠望着她,“可怜某个男人,卧于病榻之上,这几日莫说膳食,连汤药都吃不下了!”
莫阿九一怔,容陌竟然没喝汤药?
“你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赵无眠故意卖关子般徐徐转身,“思你成疾,药石无医……”
话落,门骤然被他一掌推开,赵无眠的身影几乎顷刻消失。
莫阿九依旧定定坐在床榻之上,神色却越发呆怔。
不吃膳食,不喝汤药,容陌当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吗?当真……给人添麻烦!
最终,再难以休憩下去,起身匆忙披上一旁衣裳,跑了出去。
候在暗处的暗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娘娘,马车早已备好!”
莫阿九:“……”
马车一路疾驰,不过一炷香时间竟已到达宫门口,却见宫门守卫拦也未曾拦,远远望见便宫门大开。
养心殿外,倒是空空荡荡,莫阿九径自朝內寝之处走着。
“朕已说了,朕无胃口,通通给朕退下!”还未曾行入內寝,便已听见里面恼怒之声传来,似是极尽严厉。
“皇上,您多少吃一些……”跪了一地的宫人苦苦相劝。
“闭嘴,退下,否则,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最终,一众宫人脸色惨白着从內寝走了出来。
莫阿九微微迟疑,容陌竟是这般威胁宫人?不用膳不吃药?
停顿片刻,她最终默默推开房门,徐徐走进。
“要朕说多少遍?滚出去!”背对着门口,斜倚在床榻上的男子,语气内倒是十足的烦躁。
“……”莫阿九并未作声,依旧默默上前,心底,却莫名涌现一阵酸涩。
容陌分明在虐待着自己的身子逼她出现,而她……似每次都心软。
久未得到回应,容陌本背对门口的颀长身形陡然一顿,而后猛地转身朝身后望去。
莫阿九舔了舔唇角,莫名竟有一丝紧张。
可下瞬,顷刻间,她便感觉自己手臂蓦然一紧,整个人已被拉向床榻处。
待她再反应过来,早已被容陌压在身下。
“莫阿九,整整三日,你可知多少人排着队候着见朕一面?”容陌的声音咬牙切齿,可抓着她手臂的手,却始终未曾多用半分力。
莫阿九的心口突然便微微跳了跳:“你便……见那些人好了?”她默道。
“……”一片死寂。
容陌死死盯着身下女子,一言未发。
莫阿九却只觉危险,默默挣扎了一下。
未曾想,容陌手几乎下意识般收紧,攥着她,唯恐她消失一般。
呼吸之间,他喷洒而出的热气静静落在她的脸颊,他甚至能望见,她未施粉黛的脸上,逐渐泛起微红。
气氛……似有些许暧昧。
容陌缓缓垂首,垂首,唇,眼见便要轻轻覆于她的唇上。
“你这几日是否未曾喝汤药?”莫阿九猛地作声。
什么暧昧氛围,几乎顷刻消失。容陌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与微恼,停滞片刻,终是放开了她。
莫阿九匆忙起身,飞快收拾着有些凌乱的衣裳,拿过一旁木桌上还温热的汤药
“你这几日果真未曾用膳喝药?”莫阿九蹙眉问着。
“怎样?”容陌轻飘飘抬眸,语气竟带了几丝不自然。
“无事,你竟还好生活着,简直奇迹。”莫阿九声音呢喃。
容陌脸色登时越发难看:“你可知你走了几日?”
“……”莫阿九悄然静默。
“整整三日!”
“不过才三日而已……”莫阿九嘀咕。
“三日而已?”容陌一字一顿,声音十足的危险,“三日而已,有些人倒是迫不及待同方存墨见面?”
“你怎的知……”话刚问出,便已戛然而止,那暗卫岂会将此事隐瞒容陌,“我不过将有些话,同方存墨说清而已!”
却不知为何,突然想到方存墨的那句“你以为容陌这般纵容你,是因为真心关切于你?”为何,心底会这般不安?
“我自然知道。”容陌应得极不自然,正是知晓她同方存墨将话说的清楚,他才没有立即派人将她召回!
莫阿九微滞,竟在容陌语气中听出几分酸意,当下心中略有甜意:“我让人给你将午膳端来……”
目光流转,蓦然望见容陌身侧的案几上,那个熟悉的陶瓷药瓶,许是被人经常摩挲,已有了几分光华之意。
容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而后脸色陡然一紧:“莫阿九,你瞧瞧旁人,稀世名珍拼命往宫里头送,你倒好,一瓶药便轻易搪塞,你当打发乞丐呢?”
高高在上的皇上,竟将自己比作了乞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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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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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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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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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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