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知晓,总要弄清楚这厮为何针对自己才是,是以……思索片刻,她在数半月之后,再次踏上前往御书房之路。
如同余归晚所言,有些事,问问容陌便知晓了。
只……为何,她总觉身后似有一双眼睛在紧盯着自己?
转眸,却空无一人!
许是容陌安排的暗卫吧,莫阿九这般想着,也便放下了心防。
御书房,似还是那个御书房,巍峨的建筑,透着威严与森冷。
莫阿九眯着眼睛,望着御书房的方向,即便此刻二人颇有分歧,莫阿九也不得不承认,容陌自有治国之才,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比拟的。
严公公并未守在御书房外,想来定然是容陌所吩咐的,他有要事之时,总是不喜门外有人,身为帝王,他须得对一切不可全信,更遑论,隔墙有耳这般下等的伎俩。
许是因着容陌曾吩咐过,不曾拦截于她的缘故,莫阿九前行的很是顺利。
行至御书房门前,抬手刚要打开房门,手,却在听见那雕栏大门内,熟悉的声音时,生生停在了半空之中。
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她今生怕是都难以忘记了。
女声轻柔娇软,悦耳动听。
男声醇厚磁性,清贵华丽。
很般配。
莫阿九静静想着,是啊,太般配了。
男子,是她爱了半生念了半生的容陌,女子,是容陌爱了半生念了半生的温青青。
此刻听来,那二人之间的“奸情”想来应该方才开始,毕竟,温青青还在温婉询问着“陌,你最近可还好”这种问题之上。
听墙角总归不是什么好人行为,可莫阿九却也知晓,自己从不是什么好人,也便不在乎这些了。
“陌,你和……莫姑娘,近日可还安好?”温青青的嗓音,柔婉到似淙淙流水,细细听来,似海透着一丝委屈,惹人怜爱。
莫阿九冷笑一声,温青青果真是从未承认过自己的“贵妃”身份。
“嗯。”同温青青想比,容陌嗓音倒是正常了些许,然而……却比之他同莫阿九言语之时,多了一丝柔和。
果然……不愧是他信心所念之人呢,莫阿九静静感叹。
“可是,陌,我一点也不好!”温青青声音幽怨。
闻言,莫阿九心底却冒出一丝窃喜,看她过的不好,她的心思竟无端好了许多,她果真不是甚么好人!
“青青,你之前不是曾说,要同方存墨好生过活?”容陌嗓音随听来夹杂着些许迟疑,却终是关切问出声来。
莫阿九却忍不住嗤笑,若温青青真的甘心同方存墨好生过活,又怎能成为当今身上的心头肉呢?
“陌……我本想同存墨好生过活的,可是,可是……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也绝非外界所言那般举案齐眉……”温青青欲言又止,睫毛微颤,听来便让人能思及她一副“我见犹怜”之貌。
这哀怨的,简直恰到好处,莫阿九干脆蹲在书房门口,专心听着里面的声响。
“怎么?”容陌反问着。
啧啧……莫阿九却忍不住摇头,旁人那般柔婉,他的嗓音竟这般冷淡!
温青青似在等着容陌这般询问,当下嗓音都夹杂着一丝哽咽,越发显现柔弱风韵,“陌,我本以为,存墨对我好,我便会好幸福,但我错了,存墨,存墨他……”
说到此,温青青的嗓音越发的低,似在……羞恼?
“他待你不好?”容陌嗓音紧绷起来。
这才是对待心爱女人的态度嘛,莫阿九心底冷笑。
“并非如此……”温青青顿了顿,“只是……存墨他其实……从未碰过我……”
“嘶——”莫阿九蓦然倒在地上,手直觉撑住了地面,手心却被石子硌的生痛,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方存墨从未碰过温青青?怎么可能,这是他利用她三年,也要得到的女人啊!
“方存墨?”容陌皱眉,反问。
“是,陌……我知,这些话,本不该对你说,你已有妃子,可……我真不知该对谁说这些了,存墨对我万般温柔,可那温柔却让我觉得好生遥远,我想和他好生过活,可他……似乎并非这般想……”
说道后来,温青青的声音已越发低沉。
门外,莫阿九的手,终是忍不住紧攥成拳。
温青青所讲,于她而言,那般熟悉,熟悉到……让她以为是以前的她在说出这番话。
容陌曾经也是这般,他从不碰她,即便是二人被父亲逼着同床共枕,即便她如何讨好于他,他对她,始终视若无睹。
是她逼着他娶了自己,莫阿九从一开始便知,自己要忍,所以她越发的迁就,恨不得将自己放入尘埃之中讨好他,却终究还是不行。
父亲曾给他下药那次,是他们的第一次,真正的洞房花烛之夜。
那一次,她在他身上婉转承欢,告诉他,她究竟有多么爱他,不断的说着“容陌,我爱你,我爱你……”
说道后来,声音喑哑,却依旧说着,不厌其烦。
而容陌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只有到后来,他似乎隐有情动,轻叹一声:“我想你了……”
就在莫阿九以为,他终于看见自己之情爱,心思位置激动之时,他却接着道——
“青青!”
那时,他的轻柔低唤,竟与此刻容陌的嗓音,不谋而合。
“青青,”容陌依旧这般唤着她的名字,“你可爱方存墨?”声音似多年前一般,夹杂着叹息。
“……”这一次,温青青沉默了。
于是,容陌也沉默了。
门外的莫阿九,静静将头靠在冰冷的雕栏门壁之上,唇角带着一抹极为粲然的笑。
她想,她此刻的情绪,应该并非伤心,只因着,她早已知容陌心底所爱之人究竟是谁!
早已知晓,无论何时,只要有温青青,她始终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从无例外。
“陌,我乱了,我不知,我真的不知……”御书房内,一阵杂乱脚步声,而后,戛然而止,死寂一片。wWW.ΧìǔΜЬ.CǒΜ
莫阿九依旧那般安静的听着,此番寂静,毫无声响,怕是……那二人早已进行到亲密地步了呢。
她定然是听得太过入迷,而并非伤心,是以,才未曾听见严公公走近前的脚步声。
“娘娘,您怎的蹲在此处,着凉了可如何是好?”饶是严谨如严公公,此刻都忍不住惊呼一声。
莫阿九抬眸,正对上严公公诧异的神色,他手中正端着两杯清茶,想来是书房那二人所需吧。
她现在……定然很是狼狈吧。
“吱——”身后,御书房门被人缓缓打开。
莫阿九心底,绝望却越发的深,老天定然恨极了她,才会让她在温青青与容陌面前出丑!
他们如一对璧人般站在门口,而她狼狈蹲着,他们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却只能抬首仰望那二人。
“莫阿九……”容陌唤她的名字,一派复杂,她在此处多久了?
“皇上,温姑娘!”莫阿九终是缓缓起身,笑容越发粲然,“未曾想,竟会在此处遇见!”
“娘娘……”温青青望她一眼,终是不甘唤道。
莫阿九却只望着容陌,昨夜他所说还历历在目:莫阿九,自当年朕迎娶你之日起,便已无需通晓情爱!
“皇上,这便是你所说的‘无需通晓情爱’?”
她手指温青青,厉声问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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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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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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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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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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