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整个迷茫的夜空,照耀得璀璨又迷离,却带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傅总,你醒啦?”
每一次的醒来,江思雨都会重复着这句话,当然不厌其烦,只觉得说不出来的苦涩,真害怕这个男人一觉睡下去,再也醒不来。
睡梦中的傅州成,显得苍白无力,遒劲而又修长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但让人看了却着实不忍,总觉得他好像随时离去。琇書蛧
尤其是那好看的俊颜,哪怕是在沉睡里,都带着一股惊心动魄之感,棱角分明的脸庞,刻骨如刀的侧脸,加上那修剪凌厉的发梢,还有高耸入云的英鼻,整个人说不出来的帅气。
下意识,江思雨偷喘了一口气,然后手忙脚乱的把他扶坐起。
“傅总,你昏睡这么长时间,估计早就饿了吧,我马上出去给你准备晚饭。”
说完刚想冲出去,没料到傅州成出口阻止,声音低沉,带着无尽暗哑,还有刚睡醒的那股朦胧,但无疑却性感至极。
这种诱惑对于未经人事的江思雨来说,带着无尽杀伤力,霎那间面红耳赤,不敢再看下去。
“不要。”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江思雨怔了一下,有点接受不了,两天两夜了,滴水未进,如今居然还不想吃饭,这胃难不成真的坏掉了?
想到这里更加不可思议,“傅总,你是不饿还是不想吃?”
“不想吃。”
傅州成给出了中肯的答案,然后将头转了过去,墨玉一般的黑瞳遥望着暗黑的天际,整个侧影却带着说不出来的孤独。
睡醒了,面对的还是这个苍白而又无力的世界,傅州成只希望自己这一觉能睡下去,再也不醒来,最起码睡梦中的他还能见到童浅溪。
能感觉到她的一颦一笑,也能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那种感觉就好像活在他的生命里。
而醒来,却再也没有了这种感受。
只觉得一阵孤单寂寞冷。
和无尽的苍凉。
踽踽人世间,好像再也没有了留恋的事情,活着只不过就是在坚持。
被这副孤独的画面伤到了,江思雨强忍着内心的悸动,慢慢的走了过来。
声音好听,还带着股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惊扰了他。
沉迷在自己思绪里的傅州成,就像端坐在古堡阴暗角落里的国王,身着雪白色的王袍,衬着浓密的黑发,那种感觉就像与世隔绝,带着股淡漠,带着股疏离。
远远看去,就像一副色彩暗沉的油画,不知道,已经于世脱离多少年。
沉沉的,阴沉孤冷,墨玉一般的眸底却流淌着令人心脏紧缩的寂廖……
淡淡的,却让人再也说不出话。
就连江思雨到嘴的话都被咽了回去,到最后只能转为无声的离去。
离去之时,还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上,就唯恐惊动了里面沉浸在自我思绪里的傅州成。
他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害?会变成今天如此这般。
世界上痴情男儿很多,负心汉渣男尤其过甚,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时代里,而谁又能一如既往如初?
而傅州成好像就是如此。
不光没改初见模样,反而一如既往从前。
当江思雨再次折回之时,傅州成已经离开了床榻,高高的背影,站在窗前遥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边。
“傅总,您过来吃点东西吧?”
说完,将保温瓶里的营养粥端了过去。
傅州成没在开口说话,任凭江思雨在他身边聒噪。
“傅总,你倒是开口说话啊,这样子下去对你身体一点都不好。”
“阿姨说了,让我盯着你吃饭,让我盯着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你要好不起来,我就不能离开这里。”
本就是无心的一句话,因为焦灼从嘴里倾泻而出,没料到瞬间惹怒了傅州成,只见他高大的躯体一硬,霎那间转过头来。
幽深不见底的双眸,明显带着被打扰的生气,下一秒薄情的话从嘴里迸出。
表情决绝,不带一丝柔情。
那样子就好像在看着仇人。
“如果没其他的事,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母亲……又是母亲。
又是她一意孤行擅自做主把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强留在他的身边,甚至不经过他的同意,来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江思雨被吓了一跳,断然没料到他的情绪会如此激烈,霎那间,有种被吓坏了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连带着娇弱的双臂,都跟着轻微颤抖。
她说错了什么?傅州成如此对她?
想到这里就难过不已,低低出声。
“傅总……”
“出去。”
冰冷无情的话从他薄唇溢出,决绝中不带一丝感情,他讨厌别人的自作主张,更讨厌他人的自以为是。
他傅州成不喜欢的东西,任何人都更改不了。
更何况还是有关于感情。
那是一方净土,任何人都无法亵渎,你一厢情愿的感情,难不成他就要接受?
江思雨流泪了,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滚滚而下,顺着双颊缓缓流淌,下一秒不受控制的夺门而出。
她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傅州成会这样对她?
难道爱一个人真的有错吗?
离开医院的江思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着,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半个时辰不到就接到了傅母打来的电话,刚来到医院里,就不见了傅州成的踪影,整个人消失的那是无影无踪。
“江小姐,你有没有看见州成,他好像出去了,医生告诉我,他不顾众人的阻拦,倔强的离开了这里,现在不知去向何处。”
挂断电话之后,江思雨又不顾一切的冲出了家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一家一家的酒吧被她找寻,如果没猜错,傅州成应该又去借酒买醉,想到这里,就是一阵阵的心痛。
而傅母的电话如同催命符似的,一遍一遍的打来,语气慌张,还带着惊恐。
“江小姐,拜托你了,现在我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我刚才已经得到可靠的消息,他好像在媚色酒吧里,你现在去估计刚刚正好。”
“好。”
有气无力挂断电话,江思雨顺着傅母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很快,在一家沸腾,且二十四小时全天无休止的酒吧里找到了那个让人心情着急的男人。
只见他一身纯白色的病服,到现在还没有换下,凌厉的发梢低垂在脸颊,一副买醉的模样,那不管不顾的样子,断然已经豁出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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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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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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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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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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