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站在家门口的苏季突然有些不敢开门进去。
即便他现在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他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遗传自母亲的龙的血脉,同时为这件事情感到荣幸,还是对母亲居然是龙这件事情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诚然,知道母亲是龙以后这段时间,他们没少微信联系,也没少电话沟通,但是见面却还是第一次。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个网友聊得开心,现实见面还是很容易心慌慌,害怕未知的未来,不愿意离开舒适区。
苏季深吸了一口气,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肯定酸笋炒牛肉、酱板鸭、蒸鱼等等,心想父母现在应该在厨房做饭吧,犹犹豫豫伸出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突然门自己开了。
顶着一头自然披散的披肩黑发,身材高挑窈窕的漂亮女人出现在门口,斜着眼睛看着苏季,说道:“怎么,还要我们出来迎接你不成?”
苏季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后的女人,那是他名叫楚珠的母亲。
他原来一直担心那么久没有见面,尤其是母亲突然从一個人变成龙,母子再见面会有一些生分,等到见面了发现那不过是庸人自扰。不管多久没有见面,身份怎么改变,母子关系不会因为那点小事出现任何改变。
“有点近乡情怯嘛。”苏季看着母亲熟悉又莫名有些陌生的脸,笑了起来。
“还近乡情怯呢,你什么时候学得那么文绉绉的。”楚珠推开门,后退了两步,以便苏季进门。
苏季走进玄关,反手关好门,脱了鞋子、袜子换上拖鞋,东张西望道:“爸爸呢?”
“他在厨房做饭。”楚珠抱着手机走到沙发边坐下。
苏季走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围着围裙在厨房忙前忙后的父亲,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真的感觉就是再长大一些充满成熟气味的他,不得不说他的相貌主要遗传父亲,喊了一声:“爸。”
苏家文忙着切菜,瞥了苏季一眼,说道:“你回来了啊。”
“回来了。”苏季扶着门框。
苏季回到客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母亲,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下了。”楚珠抬起头。
“怎么回来的?”
“坐飞机啊。买到飞机票了。”
“你们真的去环游世界了吗?”
“那当然了……不是去环游世界,还能是去拯救世界吗?”楚珠退出游戏,打开手机相册,“给你看我们旅游拍的照片。”wWW.ΧìǔΜЬ.CǒΜ
苏季接过母亲的手机翻看照片。
楚珠坐在旁边,介绍哪张照片在哪里拍的。
“这是我们在黄石公园拍的照片。”
“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真的很好玩。”
“这里是科罗拉多的大峡谷,水是红色的。”
“这不是棕熊,这是黑熊,肉桂色的黑熊……这些熊一个个胖嘟嘟的,因为它们要在入冬前储存足够冬眠的脂肪。这是只能在秋天看到的胖熊。”
“你猜这是我们在哪里拍的照片……我们坐在胜利女神像上面拍的照片。”
“我们本来计划着前往北极了,想一想快过年了,还是决定回来看看我们最宝贵的儿子。”
苏季把手机还给母亲,问道:“你们过完年以后还要出去环游世界吗?”
“那当然了。”楚珠说,“我和你爸环游世界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呢。”
苏季嘴角扯了扯,不置可否。
“你有什么想说的?”楚珠问。
“我就是感觉你们肯定瞒着我很多东西。”
楚珠眨眨眼睛:“谁知道呢。”
“我那么大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帮你们分忧的。”苏季说。。
楚珠嗤笑道:“你哪里大了,最多就是青年期,还不能真正变龙呢。”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变成真正的龙?”
“不能剧透。”楚珠拿回手机,重新打开游戏,“玩游戏不要随便查攻略。”
母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时,苏家文跑过来了,招呼道:“吃饭了。”
“吃饭了。”楚珠拍了拍大腿站起来。
苏家文发现苏季打量着他,问道:“你看什么呢?”
“我就是突然感觉,”苏季怀疑说,“从我小时候开始,你的相貌好像一直没有变过。”
“所以呢?”苏家文问。
“你不是普通人吧。”
“我是不是普通人,你不知道吗?”
苏季不解道:“我怎么知道啊?”
“你妈妈是龙,我再不是普通人的话,你凭什么长出这一副人样。”
“不是。”苏季想了想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说你不是人,只是说你不是普通人。不是普通人,可以是修行者啊。”
“不是修行者。”苏家文摇头,“不是你想象中可以呼风唤雨的修行者。”
“问题……如果你就是普通人的话,凭什么娶母亲啊。她可是龙耶。”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父亲的。”苏家文笑起来,“至少我很帅。”
“我承认这点。”
满满一桌子菜,苏家文和楚珠就吃了一点,剩下的全部是苏季的。
“嗯,妈,你吃一碗就不吃了?”苏季以己度人,他吃得多,同样身为龙母亲肯定也吃得多,甚至更多。
“你还在长身子,需要补充营养。”楚珠托着侧脸看着苏季,她的儿子,“我都生了你了,莪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长身子,每天吃东西只需要维持日常消耗就可以了。”
“还可以这样啊……”苏季自言自语,“只要不动用那些超规格的力量,就不需要吃太多东西。”
“我可以,你还需要长身子。”
苏季有无数个问题想问父母。
面对面的情况下,他们再也不能装作没看见微信,又或者以信号不好的名义挂掉电话。他也很会缠人的。
苏季不知道问了多少问题。其中他问的大部分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只有小部分问题拥有正面回答。
晚上十点钟。
楚珠剥着橘子皮,询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差不多就这样吧。”苏季从来没有想过所有问题都有答案。
“那么现在轮到我问你问题了。”楚珠把橘子分成一瓣瓣,推进嘴中。
苏季大概可以想象母亲的问题,他不想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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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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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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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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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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