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微惊,焱玄策这个狗东西,箭伤好得倒是快!他这时候追来,莫非是云苑的替身被人发现了?

  她只当没听见,一踢马腹,“驾!”

  “站住,再不站住,本王就要动手了。”焱玄策怒喝。

  南宫云绯只好一勒缰绳,停了下来。她冷着脸回头,一脸客气,粗声问道,“阁下叫我,可是有事?”

  听着如此粗嘎的嗓音,焱玄策面上一僵。

  难道是她看错了?

  这人就不是南宫云绯?

  此人出城时,他正在城墙上巡防,当时便命小兵将人拦下,细细盘问。结果小兵说是个男人,便放出了城。事后,他越想越不对,便一路追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要去何处?”他问。

  “小人姓风,名叫风起,向北去探亲。”她借了风落的姓氏。

  “探什么亲?”焱玄策又问。

  “是小人的姑母嫁到了北面的夜城,前些天捎信过来,说身体不大好,小人想去见她最后一面。”南宫云绯说着说着,眼中便带了忧伤。

  焱玄策打量着她,标准的男人脸,甚至还长了胡茬。可他总感觉眼前之人,带了几分女气。

  一扯缰绳,便来到南宫云绯身前,伸手向她胸.前抓来。

  不要脸!

  “你干什么?”南宫云绯怒喝,往旁边躲的同时,抬手一把药粉就呼到他脸上。他没防备,吸了一口之后,摇晃着坠下马背。

  南宫云绯也跟着下马,见他还勉强睁着眼睛,又惊又怒的瞪着她。

  她淡然一笑,蹲到他面前。

  “焱玄策,你知道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吗?你今日就是!”她边说边拔出他腰间长剑,抵到他胸口。

  “你……你想干什么?”焱玄策为了不让自己昏迷,狠狠咬了舌头一口,噗地吐出一口血水。

  “上辈子,我死在你的剑下,一剑穿心而亡。这辈子,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南宫云绯耳朵一动,听到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

  她狞笑着,掌握着分寸,将长剑缓缓刺入他心口。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她笑得愈加灿烂。

  “焱玄策,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我是回来找你报仇的,死……太便宜你了。”

  剧烈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焱玄策再也承受不住,晕死过去。

  南宫云绯拿出失忆丹,捏开他嘴巴便塞了进去。此药入口即化,等他醒来,便会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她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等策王府的下人追上来,只看到胸口插着长剑,昏迷不醒的焱玄策。

  。

  北疆。

  当南宫云绯一踏入这里,心口便翻绞着一般疼。她用手捂住心的位置,茫然四顾。

  这就是北疆吗?她眼前闪过刀光剑影,金戈铁马。仿佛看见外祖父领着秦家六个男儿,冲锋陷阵,浴血厮杀。仿佛看见二十万炽血大军,前仆后继的倒下,看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她泪流满面,犹自不知。

  她扑通一声跃下马背,跪倒在地。

  “南宫云绯拜见外祖父,舅舅和各位炽火前辈!”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后,再次跪下,这次是跪她娘,跪那个给她生命,却在她生命里没有记忆的女子。

  “娘!”

  “不孝女儿南宫云绯来看娘了。”

  她嗓音沙哑,心痛到无以复加。仿佛整个天地间,都是娘的气息,娘的影子。

  娘,你在天上要保佑女儿,替秦家报仇,替娘报仇!

  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横流,蜿蜒成河。

  琅琊说,娘死后,让她把骨灰撒到了北疆。一想到此,她便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她再次对着四面八方磕头,“娘,你等我,等我下次再来,一定要带娘回家!”

  她起身,翻身上马,向着北疆大营奔去。

  “王妃。”有人从身后追上来。

  “裂痕?你怎么知道是我?”南宫云绯停下来,疑惑地问道。

  裂痕四下瞧了一眼,见附近没人这才道,“属下已经收到王妃要来北疆的消息,最近几天一直等在北疆入口这里,本来还不敢认。但刚才远远看到王妃的举动,再加上你的身形跟王妃很像,便怀疑是你,就试着叫了一声。”

  南宫云绯知道自己大意了,刚才幸好是裂痕。若是别人,少不得要引起怀疑。

  下次她一定要注意,千万要控制好情绪。

  她道,“走吧,快点带我去见你家王爷,他现在如何了?”

  “王爷还在昏迷,喻幼飞的剑上有毒,军医解不了。”裂痕一提起此事,就变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剑劈了那个女人。

  南宫云绯没再说话,两人闷头赶路。北疆很大,一天后她才看到北疆连绵的大营。

  。

  一看到焱玄黄,她便呆了一呆。这男人是毒气攻心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们出去,在这里会影响我。”她把军医和裂痕全部赶走。

  诊脉后发现,查不出来什么毒,便立刻抽血化验。结果出来后,她立马配制解药,给他吃下。

  又解开他衣裳,查看他的伤口。因为中毒,他的伤口这些天都没愈合,她小心的重新处理,缝合包扎。

  忙完这一切后,她总算松了口气,推门走了出来。

  裂痕上前,焦急的问道,“王……大夫,王爷的毒解了吗?”

  “解了。”

  裂痕双膝跪地,就要说话。南宫云绯扶起他,低语道,“起来吧,我只是民间的一位普通大夫,你这样,会让人怀疑的。”

  “我进去睡一会。”她转身返回大帐。

  “属下守在外面。”裂痕道。

  南宫云绯来到床前,见焱玄黄的嘴唇已经干到起皮,拿了温水替他润了润。又替他擦了脸和手,这才爬上.床,挨着他躺下。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路赶过来,换马不换人,只用了五天时间。累了就在马背上眯一会,一个完整的觉都没睡过。此时头一挨到床,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睛一闭,昏睡过去。

  她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

  “南宫云绯,你都睡成猪了,再不醒过来,本王就要非礼你了。”头顶传来焱玄黄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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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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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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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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