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刘协正翻看着手中的简牍,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欣喜若狂。
内侍官抱着七八卷简牍,脚步匆匆,一脸喜色的来到厅堂内,高呼道:
“陛下,陛下,找到了,找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刘协并未将目光从手中简牍上挪开,只是喃喃问道:“找到什么了?”
“找到了仓公的留世之作。”
“仓公?是那淳于意的留世之作?”刘协惊呼道:“从哪里找到的?”
“淳于司空知道陛下喜好医道,正在收集天下圣手的医书典籍,便让人从齐地寻来了仓公医籍。”
“快,拿过来让朕瞧瞧。”
“是,”
内侍官将手中的简牍一一呈上后,便候在一边,等着刘协的反应。
刘协迫不及待的将简牍展开,然后细细研读,
紧接着,刘协眉开眼笑着称赞道:“是仓公之作,是仓公之作啊!”
内侍官笑道:“陛下,淳于司空将这些医籍交予咱家的时候,曾有些疑惑。”
“哦?淳于卿疑惑什么?”
“淳于司空不解陛下为何对医道如此感兴趣。”
刘协抿嘴笑道:“这天下虽然是汉室的天下,但朕这个天子却不能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实在是愧对先祖,朕研习医道,也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像仓公那般,打破传统旧俗,将医术传扬出去,也能行悬壶救世之事。”
刘协的话感人肺腑,又极为的真诚。
内侍官听在耳朵里,深受触动,再想到如今这天下被那张昊多把持,就连陛下也不得不行阿谀奉承之事,仰人鼻息,属实是有些悲凉了。
悄悄背过身将眼中的泪花擦掉后,内侍官笑着安慰道:
“陛下聪慧仁厚,天下百姓定会感念陛下的厚恩。”
听着内侍官的宽慰,刘协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因为现在的他就如同笼中之鸟,别说整个天下了,就连洛阳城,不,就连皇宫这一亩三分地里,他刘协也是做不了主的。
宫中禁军三千,除了向他行礼以外,刘协是半点都指挥不动的。
先不说太尉张延等一众官员不将他放在眼里,就是那些个号称帝党一派的官员,又有几人是真正为他好的,
表面上唯天子是从,
私下呢,
还不是该怎么样怎么样。
如今刘协已经十三岁了,虽未及冠,但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心里更是清楚得很,只是他不说罢了。
亦就在这时,
一小黄门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在内侍官的耳旁低语了几句,内侍官面色大变,然后向前迈了两步,朝左右招了招手,
随侍两侧的小黄门赶紧将两侧的屏风抬到了厅堂中间,将门口与里面的天子给隔绝开来。
刘协抬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意外,反而眼眸里透露着一丝不耐烦。
内侍官靠近刘协,低声道:“朝臣请见。”
刘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继续看向手里的简牍。
内侍官直起身子,朝屏风旁边的小黄门微微颔首后,小黄门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了。
就在大门打开的同时,候在两侧的小黄门不约而同的将屏风外侧的所有烛火全部熄灭,如此一来,屏风内侧烛火通明,屏风外侧光线昏暗。
从刘协的角度看过去,根本不知道屏风外面有多少人,更不知道外面的都是谁。
像这样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太傅马日磾的解释说,这是在保护陛下。
一众朝臣借着昏暗的光,缓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站在了屏风后面,身子微微躬着,眼睛看着脚前。
站在众臣最前面的司徒赵谦眉头微蹙,悄悄的抬眼看向屏风,似乎想透过屏风看到里面的景象,但由于他们这边光线昏暗,屏风那边光线明亮,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是难以看清屏风内侧是个什么样子。
站在赵谦身旁的是司空淳于嘉,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赵谦,没有说话。
待众臣都站定后,淳于嘉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请陛下下诏。”
良久,
屏风内侧并无传来什么动静。
站在刘协身旁的内侍官也不由的将目光看向了正专心研读医籍的刘协。
屏风外侧的赵谦看了一眼身旁的淳于嘉。
淳于嘉再次说道:
“陛下若有心,便可效仿当年的十常侍矫诏何进入宫,成败在此一举。”
“他,不是何进,你们,也不是十常侍。”刘协淡淡道。
“回陛下,”说到这里,淳于嘉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赵谦,继续道:“臣等已有万全之策。”
“杀了他,就一定能救朕于危难,就真的能让天下诸侯归附,天下平定么?”
淳于嘉眉头微皱,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赵谦也学着淳于嘉的样子将声音刻意压低道:
“天下之乱,源于一家诸侯独秀于林,此人一死,便可诏令其他诸侯入京,臣等愿协助陛下以帝王制衡之术行分化瓦解之事,届时,各路诸侯亦会臣服于陛下,唯陛下之诏命是从,
如此,
则天下可定矣。”
赵谦话音一落,刘协沉默了,淳于嘉也不由感觉到了诧异。
他没想到赵谦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这后面的事,是他与马日磾所谋划出来的,竟被这赵谦三言两语给说了出来。
淳于嘉在诧异的同时,也不由得将赵谦高看了几分,能得如此有力臂助,此番之事也多了几分把握。
良久,
刘协开口道:
“可他毕竟不是董卓。”
刘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妥协,妥协中有又有些许的犹豫。
虽然他武平侯张昊控制着洛阳,把持着一些朝臣为其己用,但到底对天子还是抱有几分尊重的,更不像董卓那般,欺压天子,祸乱后宫,
至少在明面上,还是给皇室,给天子留着几分体面。
淳于嘉知道,此时绝不是迟疑的时候,随即朝左边的一名小黄门点了点头,
小黄门会意后,从袖口里摸出一方白色的绸布,躬着身子向刘协走去。
内侍官从小黄门的手里接过绸布后,将绸布双手呈上,低声提醒道:
“陛下。”
刘协抬头,看了一眼内侍官,
内侍官不敢直视刘协的目光,下意识的将头低了下去。
刘协将绸布拿了过来,铺在了桌上,右手将笔拿在了手里,刚准备下笔时,他又停住了。
他再次将目光看向屏风外侧的黑暗,
然后将笔换到了左手,开始在绸布上书写。
写完停笔,
内侍官上前将绸布收了起来,转交给一旁的小黄门。
刘协继续拿起桌上的简牍,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们与他又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在逼朕么。”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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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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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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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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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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