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和赵云扶着张昊躲进楼仓后,赵云赶紧将张昊后背的衣服撕开,露出了张昊背上的伤势。
此时的张昊因为背后的剧痛,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李卫见飞刃刺入的不深,赶紧将飞刃拔出,黑色的血从张昊的伤口处喷溅了出来。
“好在伤口不深,得赶紧将毒素吸出来!”
李卫身为力士营的军侯,自然学习过怎么紧急处理伤势。
随即,
李卫也顾不上其他的,直接用嘴贴着张昊背部的伤口猛的吸去。
一口两口的黑血被李卫吐在一旁,直到血液变成红色。
赵云站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他的双眼泛红,表情扭曲,心中的懊恼和惭愧被一腔怒火所替代,他的手禁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楼仓内,李卫的嘴唇已经泛黑,头脑一阵眩晕。
这是血液中的毒素带来的影响,但李卫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赶紧将张昊的内衬撕下一大片,然后将伤口处简单的包扎着。
楼仓外,力士营的甲士还在和刺客厮杀。
虽然刺客已经用带毒的飞刃击中了他们的目标,但他们依然悍不畏死的想要冲进来,或许是想亲眼看到目标毙命,亦或是再对目标补上一刀。
赵云双拳紧握,丢掉手中的配刀,将靠在仓壁的铁胆亮银枪拿在手中,骤然转身间,将手中的长枪朝着楼仓外掷去。
甲板上,两名刺客刚联手杀掉了一名持盾甲士,正准备继续扑杀上来时,
一根长枪穿透木门疾掠而来。
“噗呲——”
铁胆亮银枪将为首的一人穿透后又刺入了另一个人的腰腹,最后枪尖直没于甲板。
两名刺客惊骇的低下头,看着贯穿自己身体的枪杆,想要挣扎,但奈何长枪已被固定住了,他们的挣扎竟未撼动长枪半分。
一身白袍被鲜血染红的赵云,向长枪走来,
单手握住长枪,用力一抽,两名刺客的尸体颓然倒地。
紧接着,赵云一抖枪杆,枪身上残留的血水被甩了出去。
此时的赵云,头发有点蓬乱,眼眸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目光如剑。
赵云是真的动怒了!
周围的黑衣刺客感受到赵云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后,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他们知道,要想进入楼仓,必先诛杀此人。
作为刺客,他们拥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特别是对于杀气,他们尤为敏感。
赵云持枪指向周围的刺客,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
然水西岸渡口,
荀彧、荀衍、荀悦三兄弟站在渡口处,朝河面望去。
“文若(荀彧)啊,你看河面上的那艘船上,怎么有人在厮杀?”荀衍疑惑道。
荀彧寻声望去,不由骇然道:“不好,有刺客袭杀张使君!”
“什么!”荀悦惊疑道:“怎会如此!”
荀彧双眼微眯,沉吟道:“一定是刺客得知张使君会在此处迎接咱们,才会在此地设伏!”
“这……”荀衍的脸色极为难看道:“我等三人来这里,知道的人极少,难道是谁泄露了消息!?”
荀彧的脸色阴沉,怅然道:“我担心的是张使君的安危,若张使君因为咱们而出了什么意外,那我荀氏一族定然脱不了干系,甚至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啊!”
荀悦眉头微皱,看向荀彧和荀衍,低声道:“事已至此,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不可!”荀彧正色道:“张使君是因为咱们遇袭,若我们就此离开,还有何颜面立于这世上!”
话音刚落,荀悦便指着河面上的帆船,惊呼道:“你们看,那帆船调头了!”
“看来……张使君出事了!”荀衍道。
“阿兄,你怎么知道张使君出事了?”荀悦问道。
荀彧沉声道:“我虽没有见过张使君,但以他的诸多事迹中,可知这位张使君必然是一位不拘小节的豪杰,若是顺利剿灭这些刺客,他必然会来迎咱们,以彰显他的无惧无畏的豪情;
可现在调转船头返回,张使君必然是出了意外!”
荀衍转头看向荀彧,淡淡道:“文若啊,事已至此,你当如何?”
“寻船渡河,拜会张使君!”荀彧的语气异常坚定。
“若是张使君出了意外呢……”荀悦焦急道。
“如若张使君真的出现了意外,咱们也得前往,哪怕刀斧加身,亦要自正清白!”
………………
一月的最后一天,
冀州牧张昊在然水遇刺,重伤不醒。
在赵云和李卫以及五百力士营甲士的护卫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县。
当晚,
城门封闭,全城戒严。
府衙外,力士营一千甲士将整座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高顺、张牛角两位将军披甲上城,巡视城防,
赵云、褚燕、周仓还有沮授一脸焦急的候在张昊的寝卧门口。
周仓看着城中的郎中和军中的医师背着药箱陆续的进入寝卧,又见着侍女将一盆一盆被鲜血染红的血水端出来后,终于是忍不住了。
“赵云!”周仓眼眶泛红,愤怒的揪起赵云的领口,怒骂道:“使君如此信任于你,你就是这么保护使君的!”
赵云的眼眸里眼泛着泪,面对周仓的指责,赵云只是默不作声的承受着。
褚燕面色森然,从身旁的力士营甲士腰间抽出了长刀,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寒声道:“若子楚真有个好歹,我褚燕便也随他去了!”
沮授仰天长叹,朝着张昊的寝卧双膝跪地道:“苍天不公啊!”
…………
冀州,信都城以北五十里的北山上。
南华老仙立于观星台上,望着信都城的方向感慨连连。
道童笑问道:“师尊,您今日的心情不错嘛。”
南华颔首道:“这天下都乱成这样了,这信都城还这般灯火通明,一片繁荣昌盛之景象,当真是不易啊!”
“师尊是想说,这都是张使君的功劳吧!”道童奶声奶气道。
“子楚也算是门中之人,他日你若是见了他,还得称他一声师兄呢!”
道童将手中的拂尘倒过来,伸到背后挠了挠痒痒,撇嘴道:“我的师兄不是张尘吗……”
“张尘虽然是你的师兄,但真正继承黄天气运的是张子楚!”南华强行纠正道。
“黄天气运只是四道气运中的一道,有什么可说的。”道童小嘴一撅,不屑道。
南华白了道童一眼,笑骂道:“你这孽徒,你当为师每日在这观星台施法是做什么,还不是为张昊那厮凝聚黄天气运,让咱们的张使君能够再进一步!”
“师尊,尘师兄说过,气运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别太看重!”
“孽徒!”南华气呼呼的呵斥道:“你那尘师兄口口声声说不信,却还是以苍天生灵为祭,为黄天续命,如此逆天之事他都做得出来,你还敢说他不信!”
“哼!”小道童白了南华一眼,用手枕在脑后,躺在观星台上,看向夜空。
南华见小道童被自己反驳得哑口无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喃喃道:“你还小,别学你那个不争气的尘师兄,好好跟着为师研习道法,待为师仙逝以后,张使君还得由你辅佐。”
“师尊……”小道童伸出小手,扯了扯南华的衣角。
“怎么,打算跟为师认错了?”
“您守护的是不是天罡星啊?”
“是啊,天罡星越亮,就代表黄天气运越强……”
“那为什么这天罡星忽然变暗了呢?”小道童疑惑道。
“胡说……”南华仰头望向天罡星的方位,
但见那颗天罡星失去了往日的光华,变得黯淡无光,就像是将息未息的烛火一般,一闪一闪的。
“不好!”
南华惊骇之下,赶紧掐指算着,可算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乌角,你个老不死的东西,竟然跟我玩儿阴的!”
南华一边怒骂着,一边将小道童拎了起来,焦急道:
“去,赶紧去找人!”
“找谁啊?”
“把你那些不争气的师兄全部给我叫上来,”说着,南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还有那个你特别喜欢的厨娘,也给为师叫上来!”xǐυmь.℃òm
小道童脸颊一红,嗫嚅道:“叫百灵阿姊来做什么?”
“什么百灵阿姊,她是密侦司的密谍,赶紧去啊!”
………………
洛阳城,后山祭台下,
两千童男童女在一众甲士的呵斥下聚拢在一起。
这些童男童女皆不超过十岁,哭了一路,此时已经没了力气。
一名都尉脸色阴沉的来到他们面前,脸色极为难看,因为他得到的命令是在今晚子时,将这两千名童男童女尽数射杀。
都尉心中不忍,但太傅之命难违,
若他下不了手,自有其他人下手,而他自己则会被军法从事。
都尉的左边,站着一名内侍,内侍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个玉瓶。
而他的右边则放着一口棺材,听说这口棺材里是公伟(朱儁)将军的尸体。
祭台上,八十一名身着黑色道袍的道士,依照阴阳八卦的卦位席地而坐,口中诵经,显得庄严肃穆。
祭台不远处的楼阁内,董卓和乌角站在栏杆旁,看着祭台这边。
“先生啊,您要的东西,杂家都给您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啊?”
“明日,明日就是龙抬头之日!”乌角答道。
“明日……张昊那厮真的会暴毙而亡吗?”董卓低声问道。
乌角看了一眼董卓,没有说话。
董卓抿了抿嘴,无奈道:“少帝的血,朱儁的尸体,还有这两千童男童女,
这些日子为了弄到这些东西,朝野内外被杂家弄得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不仅是那些个朝臣,还有洛阳城内的百姓,都对杂家心生怨念啊!
若不是杂家还有两万多兵马在城内镇压,恐怕城内的百姓就要暴动了!”
乌角波澜不惊的看着董卓,沉声道:“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自当不拘小节,若能平定天下,就算是屠尽洛阳城中的百姓又如何!
将来史官笔下,只会有太傅大人匡扶汉室的丰功伟绩,又怎会留下这些污迹,就算留下了,世人也不会相信的!”
董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有劳先生了,只要张昊一死,冀、青两州必然生乱,届时咱们就有机会将这两州收复。”
“昨夜,贫道夜观天象,天罡星暗弱无光,预示着那张昊已处在死亡的边缘,待到明日张昊暴毙,那道黄天气运便会汇聚于此,届时整个洛阳城都能看到天降祥瑞。”
说着,乌角狞笑道:“天降祥瑞,应该能堵住朝中大臣和百姓的悠悠之口了吧。”
“天降祥瑞?”董卓不由一怔,欣喜道:“若明日真能看到天降祥瑞,想必那些个前朝旧臣也不会再对杂家口诛笔伐了!”
“时辰到了,贫道要去准备了,太傅请自便吧。”说完,乌角转身朝祭台走去。
………………
京县城外,
荀彧三人站在城门口,看着紧闭的城门,面色凝重。
数十名甲士守在城门口,张弓搭箭,长刀出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来,张使君一定是出了意外!”荀衍沉声道。
说完,荀衍和荀悦便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荀彧。
荀彧上前,来到守卒面前,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军爷,城内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何紧闭城门啊?”
队率看了一眼荀彧,又看向荀彧身后的两人,见他们一副儒生扮相,开口询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京县?”
荀彧颔首道:“我们兄弟三人,是从洛阳来的,特来拜会张使君。”
队率眉头一挑,退后了两步,朝周围挥了挥手,朗声喝道:
“兄弟们,将这三人拿下!”
随着这名队率的一声令下,周围的十名守卒持刀上前,将荀彧三人给围了起来。
“将军有令,凡是从洛阳来的,亦或者是来拜会我家使君大人的,尽皆看押起来!”
就在这时,
一阵狂风夹带着沙尘,向京县席卷而来。
无论是守卒还是一些等候在旁的行人纷纷抬起胳膊护住脸颊,不让沙尘进入眼睛。
城外的屋棚被狂风掀翻,驽马嘶鸣,桌椅倾倒,待风沙过后,城外已是一片狼藉。
荀彧看向西北方,眉头紧锁,惊疑道:
“这股阴风,好大的凶气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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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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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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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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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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