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昧水西岸时,日头已经西落,于近黄昏了。
管承下令原地休整,派出哨骑沿着昧水上游和下游打探敌情,寻找渡船。
身后的追兵不到千骑,但是管承依然不敢大意,留下千余骑断后,大部队开始准备渡河。
入夜之后,
张飞的带着八百骑兖州骑军和管承留下的千余黄巾骑兵相遇了。
借着夜幕的掩护,张飞并不知道前面的黄巾骑兵有多少人,
当然,
张飞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带着身后的八百骑就莽了上去。
双方杀得欢畅,厮杀声此起彼伏。
…………
昧水东岸,高坡之上,官军营帐内,光线昏暗。
程昱拿着西岸那边送来的军情,走进了中军营帐,
刘岱和王允坐在宽椅上,没有卸甲,只是闭着眼睛小憩。
程昱进来之后,两人才睁开了眼睛,看向程昱,刘岱问道:“西岸那边战况如何了?”
“禀使君,管承与张飞相遇后并未恋战,带着三千余骑已经抵达西岸渡口了,这个时候应该在渡河。”
王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岱接着问道:“负责驻守东岸的刘备和那个叫关羽的准备得如何了?若是被管承冲杀了出去,哪怕只有千骑,咱们这里和剧县可就危险了啊。”
“使君勿虑,刘备和关羽各带了一万兖州精锐,管承今日定是插翅难逃。”说着,程昱将手中的军情简牍递给了刘岱。
刘岱将简牍打开,虚了虚眼睛,撇嘴看向一旁的王允,苦笑道:“子师兄,咱们能不能再点几支火烛,这光线太暗了,字都看不清。”
“不可!”王允正色道:“咱们这里离东岸渡口只有三十里,万一被黄巾军发现了,哪怕只来五百骑,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王允之前被刘岱坑了一次,前两日又被程昱摆了一道,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听他们的了。
再说了,
此次他们身边只带了不到两百骑护卫,若真有个什么闪失,这两百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刘岱无奈,只能放下简牍,朝程昱挥了挥手后,用手托着腮帮子,闭上了眼睛,继续小憩。
王允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的刘岱,又看了一眼转身离去的程昱,皱了皱眉。
按照如今的进展,管承是没跑了,接下来就看临淄城内的张尘了。
不过让王允心中有些焦虑不安还并不是张尘,而是冀州的张昊,这张尘是张昊的堂兄,虽不知道这两兄弟的关系是怎样的,
但从张昊在青州的所作所为,张尘的各种配合来看,
张昊和张尘之间的关系绝不一般,如果此次张尘死在了他们的手里,难保张昊不会记恨在心,甚至为张尘报仇。
诚如程昱之前所言,当今天下,若论实力最强,除了大将军何进麾下的十余万司州兵和正抵挡韩遂边章的那十数万参差不齐的张溫军以外,
放眼天下其余的十三州,的确没有哪一方能与张昊的冀州军叫板。
何况张昊在朝堂上,又有张让为首的宦党支持,若真要对自己和刘岱不利,恐怕他们就麻烦了。
一想到这里,王允再无困意,不由走出了营帐,感受着湿冷的河风吹拂,
抬起头,看着高挂的圆月,眼眸中满是惆怅。
………
与王允的惆怅不同,管承此时更是焦头烂额。
此时骑军大半已经度过了昧水,断后的那千余轻骑失去了音讯,显然是被身后的追兵跟吃掉了。
如今身边只剩下两千骑,若仅凭这点兵马攻打剧县,管承心里没有底,可若是沿昧水北上或者是南下其他城池,也没用。
一时间,管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已经完成渡河的骑兵正在进食,进行休整。
微弱的篝火被军士们围着,些许的微光在黑夜里并不显眼。
黄巾军士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埋着头嚼着手中干硬的面饼。
身前的篝火,发出干柴爆裂的噼啪声,跳跃的火光照在管承的脸上,忽明忽暗,似乎也印证着他此时此刻的内心。
兵马损失过半不说,随军所带的干粮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前路更是未见光明。
原本打算攻下剧县后,能借着剧县策应尘公子那边的主力部队,但现在却陷入了这般窘境。
现在回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官军知道了自己的踪迹,那必然会派一支精锐部队堵住自己的后路,可若是继续向东去攻剧县,那更是死路一条了。
“将军,”亲卫递过来一个水囊,
管承接过水囊,猛得灌了两口甘甜的清水。
为今之计,只能先想办法保存实力,到时候再找机会回临淄。
自己身边的这些兄弟都是黄巾军中的精锐,他不能就这么带着这帮弟兄去送死。
这两年多来,他们这些黄巾军转战各地,最初那些精锐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特别是家兄管亥和高览带着的那支部队,若不是高览带着两万残军投奔了张昊,
恐怕他们带出去的那数万精锐,会全军覆没。
现在尘公子身边也就只剩下两万老卒,黄巾军已经不起折腾了。
“报!”哨骑打马而来,神情焦急道:“禀将军,北边发现了官军,不下万人!”
“将军,南边,南边也发现了官军,也有近万人!”
管承虽然早就料到官军的主力会在这里等自己,但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将军,咱们跟他们拼了!”
“对,也就碗口大个疤,咱们不怕死!”
“将军,下命令吧,就算是死,咱们也不降!”
管承牵着战马来到河边,此时,周围聚拢了众多黄巾士卒,借着月光和微弱的火光,他们的目光全都放在了管承的身上。
看着湍急的昧水河,他不禁想起了家兄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那年深秋,数千黄巾溃卒被官军追赶至清江河畔,宽实的界桥,在数千人溃卒面前与独木无异。
最终,三千黄巾士卒被赶下清江,湍急的水流将他们尽数淹没。ωωω.χΙυΜЬ.Cǒm
家兄曾说过,只要他一回想起来,他的耳边都能听到清江水里那三千冤魂在哀嚎,在哭诉。
管承不想重蹈覆辙,他宁愿像家兄一样,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死在逃跑的路上。
翻身上马,
“唰!”众人也都齐刷刷的踩镫上马。
管承看着周围的士卒,拔出挂在马鞍上的长柄刀,振臂高呼道:“众将士!可敢与我死战!”
“愿为将军赴死!”
“愿为将军赴死!”
“愿为将军赴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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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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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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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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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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