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门关和沐关的战报如南归的候鸟,一波接着一波送到他面前。
翎门关还好,时远的战报上写的清清楚楚,惨胜。
虽然惨,但至少胜了。
至于沐关,闻人举这几天因为沐关急的焦头烂额,恨不得亲身前往沐关,问问杨兴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一个关隘怎么就丢了呢?
其实,这也不完全怪杨兴,谁知道计国此番竟然联合了宁国慕容安,一起来攻打沐关。
慕容安乘坐着计国水师的战舰,到了陆地上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计国水师一路北上,吸引了杨兴大部分注意力。
趁着夜色朦胧,杨兴手下将士疲惫之际,慕容安发动了袭击,一举攻破沐关。
不得已,杨兴只能败退至关河和他的老上司岳青汇合。
岳青召集手下背嵬军,与慕容安的重甲连环骑在关河外大战了一场,重创慕容安,再次与计宁二国对峙。
使慕容安发出“撼山易,憾岳家军难”的感慨,但关河的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闻人举看着满朝文武,无一人站出来发言,竟气不打一处来:“饭桶,统统都是饭桶,告诉朕,朕养着你们干什么?既然不能为朕解忧,不如回家当个田舍翁!”
文武大臣寒蝉若噤,更加不敢吱声了,生怕撞到闻人举的枪口上。
沈寒左瞧瞧右瞧瞧,始终没有一个大臣出来回话,迫于无奈之下他只得亲自站了出来。
“陛下,战事非一日所能解,陛下在这干着急也是徒劳无用功,何不耐下心来静静等待呢?”
闻人举将目光投向沈寒,颇为好奇,这老狐狸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今日怎么忽然跳了出来了?
“丞相的意思是?”
沈寒又偷偷瞥了一眼其他大臣,怒其不言,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依老臣之见,岳将军很快就能结束战斗,我们要做的便是静静等待罢了。”
闻人举吩咐太监将手中的奏折递给沈寒,饶有玩味的笑道:“丞相,都已经火烧眉毛了,朕怎能不急?”
沈寒打开奏折看了一眼,随后又交还给了太监,抱拳道:“陛下,岳将军乃名门之后,自小熟读兵法,比之慕容安不仅不差甚至还略胜一筹,关河是岳将军的家乡,为了避免父老乡亲流离失所,他必然会血战不退,慕容安带着重甲骑兵孤军深入,无宁远承的补给,久战不退必定士气衰竭,不足为虑。”
“不错,丞相说的有理,但若是计国给他们提供补给呢?”闻人举仔细思索着沈寒的话,确实有几分可能。
沈寒又道:“阙北与江南习俗不同,食物更加不同,况且重骑所需要的粮草非一般军队所能比,就算慕容安敢要,计帝敢给吗?毕竟,计帝能拿下沐关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们需要调出大量兵马前去镇守,若是再拿下关河,他们还敢守吗?只怕会劫掠一番然后撤退吧!”
“哈哈哈,不愧是丞相,一针见血,既然如此那朕就等着岳青的捷报传来,退朝!”
听完沈寒的一番解释,闻人举心情都愉悦了不少,直接宣布退朝。
议政殿外,冯道已和王彦之正在门口等待着沈寒的到来,他们就是现今冯家和王家的掌权人。
虽然两家都有先辈死在了那日白衣枪客的手中,但毕竟是百年世家,对他们毫无损伤而言。
不多时,二人就等到了目标。
“丞相大人,今日还真是多亏了你,不然圣上一怒怕是不好办了。”二人附笑道。
沈寒看着二人,侧着身子看了下四周,发现无人后微微皱眉:“你们两个这是何故?为陛下解忧本就是我等分内之责!”
二人脸上依旧挂着贱笑:“呵呵,那是那是,不过今日安王寿辰,我等今日在俏香阁准备了酒席,不知大人可否赏脸同去啊?”
“安王寿辰?”沈寒脸上升起一抹诧异,他可没听说过这事。
“哼,回去告诉安王,老夫没空,否说是他寿辰了,便是他再娶十八房小妾老夫也不会去!”
沈寒脸色阴晴不定,一挥袖子愤然离去,只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该死的,这老家伙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王彦之一脸阴沉道。
冯道已则是笑道:“没办法,谁让这老家伙有这个底气呢,平日里从不参与朝政,一旦参与就会掀起腥风血雨,就是不知道此次会有谁上位了。”
“管他呢,反正你我不倒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关我们什么事?哈哈哈。”王彦之笑着拍了拍冯道已肩膀,两人勾肩搭背着离去...
“时文悠真是好大的心,还真将他交由你押送了。”
鸟绝岭,吕臧带着手下的众匪拦住了辰啸风,他还以为又来一条大鱼,结果发现是个误会。
辰啸风抱拳道:“大当家的,客气了,这不过是辰某分内之事罢了。”
吕臧邪笑道:“呵呵,你小子有些意思,不过太嫩了,就怕你这一路上活不到盛京啊,要不我找两个人跟你一同去?”
“那倒不必了,若是这点觉悟都没有,又怎配称为剑客?"辰啸风谢绝了吕臧的好意。
“是么?”吕臧贴上前来仔细地打量着落魄的倪中天,不由开口嘲讽道:“呵呵,倪中天,你也有今天?”
倪中天脸庞依旧保持着干净,面对吕臧的嘲讽,他也不在意,淡淡道:“人生本就是起起落落,过去起今日落,一切都是定数,有什么好说的?”
“hetui!”吕臧恶狠狠地朝他脸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你也配说定数?杀你都嫌脏了老子的手!”
见情况不对,辰啸风连忙拉着倪中天再次赶路,跑出数十米远后,对着吕臧喊道:“大当家的,时间紧迫,我就先走了,有缘再叙!”
吕臧看着辰啸风消失的身影,不自觉地笑了笑,对着身旁众匪说道:“老子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狂徒吗?”
众匪面面相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辰啸风带着倪中天走出了鸟绝岭,靠着一棵大槐树地下休息了起来,辰啸风刚坐下,就看着倪中天一直盯着这棵老槐树看。
“倪城主,这树有什么好看的?”辰啸风不解地问道。
倪中天万般感慨道:“三十年前,我第一次来到翎川上任,那时候的文悠还是个小娃娃,我告诉他进了鸟绝岭后,就再也看不到家乡了,他伤心地哭了,为了安慰他我便和他一起种下了这棵槐树,这一眨眼三十年过去了,都长这么大了!”琇書網
辰啸风笑道:“树会长大,人会变老,唯一不变的便是心了,心若不老人便不老。”
倪中天没有理会辰啸风,独自绕了老槐树走了一圈,不禁老泪纵横,性情大发道:“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呐!”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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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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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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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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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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