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寻一口气冲上三楼,左右看了一下,一排病房,亮灯的很少。
也是,除夕夜还呆在住院楼的人,基本上很少,重病患者都转移到县城或者市区的三级甲等医院了。
他径直地走向左侧亮着灯的病房,刚靠近就听见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头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
来到病房,映入眼帘的母亲和一众亲戚,父亲躺在病床上,脑袋缠着绷带,正在打着点滴。
王寻出现在门口,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哟,大老板舍得回来了!”三叔连忙调侃道。
听到这话,王寻觉得有些讽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被老爷子逐出家门了?
三叔自然是知道,却是故意如此说道。
“我自然想回来,我不像三叔能舍得回来……”王寻冷眼瞥了三叔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作为人精的三叔,很清楚他带有警告的话语,忙讪笑了几声,掩饰内心中的无奈。
没办法,有把柄在侄儿手中,不得不服软。
“大姑夫、小姑父、大姑母……”王寻扫了众亲戚一眼,连忙开口喊人。
在除夕夜,父亲住院能来这里的亲戚,是有心过来看望,还是有其他目的?
看到王寻没有像以前一样,留着长头发,如长毛贼一样,浑身也没有混社会的痞子气,多少相信三叔说的话了。
他们朝王寻微微点头,目光重新落于王语强的身上来。
王寻没看到爷爷奶奶,以及大伯一家,心中怒气狂飙。
话说,自家的爷爷奶奶还真是偏心,二儿子都住院了,也没来看一眼。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大伯一家,更是没露面,看来是欺负二房没人了?
“爸,没事吧!”王寻迟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到病房,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头有点晕!”父亲努力挤出一丝笑脸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从三弟的口中得知儿子有出息了,他在心底里高兴,自然改变了以往的态度。
有句话说的好,天底下的父母,没有哪一个不是望子成龙!
“报警了吗?”王寻犹豫了下,还是试探性地问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亲戚们面面相觑,不少人开始劝说起来。
大致的意思是家庭矛盾,没必要报警把人都拘留到局子里。
“小寻,爸没事,只是一点小伤,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父亲见众亲戚反应如此大,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落个不孝的名头。
要是真报警,把爷爷等人拘留了,多少会显得不讲人情。
再说这事是家庭纠纷,哪怕是闹到派出所,人家也会极力劝说双方和解。
“拿木凳子砸脑袋,这都往死里打,完全不念及兄弟之情!”王寻冷着脸说道。
家里的木凳子是三叔制作的,采用都是好木料,很厚重,抡起来往头上砸,没有人能扛住几下。
眼下三言两语就揭过,敢情觉得他家好欺负是吧?
“小寻,这是大人的事,你就不要掺合进来了!”三叔忙开口前说道。
“是啊,这都是一家人!”
“父子,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众人纷纷劝说道。
“爸,你的意思呢?”王寻没有理会亲戚们的话,目光看向父亲,询问道。
“这个……”父亲扫了众亲戚一眼,心中无奈,轻叹了声,“这是大人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我知道了!”王寻点了点头。
他也不想让父亲难做人,只好先虚以委蛇,将他们打发走在说。
听到他的话,众人不免暗松了口气,生怕他犯浑,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他们的眼中,王寻从来都不是肯吃亏的主,也从来很少听劝。
这些亲戚在闲聊几句后,便一一离去了,整个病房只剩下王寻一家人。
看到这一幕,王寻心中冷笑,想来他们是在这里等着自己,想要劝说一番,免得老王家大过年不安生。
“爸,明天去市区的三级甲等医院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后遗症!”王寻皱着眉头说道。
“没事,只是打一下脑袋,应该没多大影响!”父亲摇头说着,脸上却透着痛苦的表情。
“打到脑袋,严重会脑颅积淤血压迫脑神经,轻则瘫痪,重则……”王寻解释道。
听到这话,母亲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见状,也跟着哭了起来。
父亲则是语塞,却没有同意到市区医院检查。
到大医院去,那得花不少钱,一年的活都白干了。
“明天到市区医院看看,我那边买有房子,多少钱我来出!”王寻看出父亲心疼钱的心思,连忙说道。
闻言,父亲点了点头,不再抗拒。
在病房里闲聊了一会儿,王寻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便找个借口说和同学们聚聚,等一下回来守夜。
刚走到楼梯口,母亲跑出来,喊住了他。
“妈,怎么了?”王寻诧异地问道。
“小寻,这是大人的事,不好冲动做傻事!”母亲告诫道。
王寻知道这是父亲的意思,可能怕他回去闹吃亏。wWW.ΧìǔΜЬ.CǒΜ
“妈,我知道了,我这是出去和同学在镇上聚聚,你放心,我不会回大西村!”王寻说道。
“那就好,大年三十,镇上鱼龙混杂,喝酒不喝太多,也别和人闹矛盾!”母亲叮嘱道。
“嗯,妈我知道了!”王寻点了点头,随即走下楼去。
这趟回来,自然是讨说法的,怎么可能不回大西村老王家呢?
在楼下抽了一根烟,打电话给董文,让他找个信得过的人,先到龙头村住上两天,免得大过年的公司被人给搬空了。
回小镇之前,他在院子门口的石头下,放了备用钥匙,自己住的房间和庞泽两人的房间都锁着,也没贵重物品。
挂断电话,丢掉烟头踩灭,骑上摩托车,便往大西村而去。
镇上的卫生院,距离大西村两公里左右,开车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回到大西村,王寻将车停在小卖部,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后,拿了一条好烟和饼干糖果,又换了点零钱。
只是他并没有回老家,而是去拜访周遭的邻居。
晚上八点钟左右,很多小孩子都在家里看电视,等待大人的压岁钱。
“新年好!”
王寻踏入邻居家门口,说句吉祥的话,抽烟的就塞一两包好烟,见着有小孩的,也就给点零钱当红包。
南方的压岁钱,一般给的都很少,普遍不超过二十块,权当是走个形式,意思一下而已。
走访了五六户人家,烟散尽,兑换的零钱也花得差不多。
经过一番询问,得知数个小时前,老王家发生群殴事情,父亲被爷爷他们一通乱揍,又被按在地上,给大伯用木凳子狠狠地砸了几下脑袋。
至于三叔哪家伙,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在一旁看戏。
最后见邻居们过来,才充当老好人,动手拦住疯狂的大伯。
王寻紧拽着拳头,默默走回到摩托车所在之地,从车上抽出了一根钢管来,缓步走向老王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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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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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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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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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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