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纷纷落下彩纸,我却消失在原地,蹲在地上紧捂着耳朵,面色愈发惨白,手心发凉,身上不自觉的发抖。
一股寒意涌上脊背,令我顿感汗毛倒竖,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呼吸沉重而急促,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咯咯作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两只眼睛紧张不安地转动着,眉头紧皱,不自觉地咬紧嘴唇,巨大的轰鸣声,让我似曾相识,我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感到害怕。
众人都不理解,只有逾白拉起我,摸了摸头,“不怕,只是礼炮筒的声音。”
我惊魂未定,三魂吓丢二魂,瞪圆眼睛,泛着若有似无的水雾,露出弦然之色。
逾白慢慢用力拉下我捂着耳朵的手,不停重复,“不怕。”
蒋烨轻拍了拍我后背,“还好吗?”
听见礼袍声的当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来自心底的惊慌让我不安失态。
小心翼翼打量过房间里的人,阿紫搀扶着挺着大肚子的有苏玥。
周行周游两兄弟拿着礼炮筒,注意到我在看他们,立马傻笑着把礼炮筒收在身后。
周游愣了一会,周行拐了一下他才把礼炮筒藏好。
江洋没心没肺的看热闹。
再看围在我身边的逾白蒋烨才从可傻中缓过情绪。
“我没事。”
有苏玥拉过我到圆桌前坐下,“真没事吗?”
我呼吸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丝苦涩,无论多么努力微笑,依旧掩盖不住眼底的黯淡,内心深处刻下的无法磨灭的痕迹永远无法抹平。
“真没事,就是被吓到了。”
我招呼大家赶紧坐下,不要因为我坏了相聚的喜悦。
众人的眼眸都忧伤的看着我,江洋推了我一下,坐下来,“咱们林大店主,还怕响声。”
他可算找到可以嘲笑我的机会,周行不耐烦夹起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
服务员进来询问是否可以上菜,蒋烨点头回应,“可以上菜了。”
“没叫华清吗?”
“我和蒋烨邀请她了,她说众兴最近事情很多,抽不开身。”
上次之后,不知于建伟是出于什么原由,升了华清的职,任行政部部长。
菜陆陆续续上齐,大家也不讲究主次,忘记了刚才的插曲,把酒言欢起来。
杂乱的事情都得到妥善解决,大家的时间都很充裕安逸。
我轻摸着有苏玥的肚子,“上次见你,还是扁平的,怎么一个月不见,你肚子就这么大了。”
有苏玥偷偷摸摸的和我说悄悄话,“我们狐族孕期和你们人类是不一样的。”
“看这个大小,快生了吧。”
“哪有那么快,也得再过两三月,等天气再热些。”
如今倒春寒过去,天气逐渐燥热起来,“这天越来越热,再过一个月就是端午了,那时候阳刃之日,毒气攻身,又是祭祀之日,阴气伤身,你还怀着孩子,有你好受的。”
“我不要紧,你还是关心关心你们俩那两位吧。”
民间认为五月是个毒月,五日是恶日,相传这天邪佞当道,五毒并出。
每到五月初五端午节,五毒醒,不安宁,要用各种方法以预防五毒之害。
此时正是阴阳交替,浊气上升的时候,是一年中阳气最旺的日子。
逾白虽是巴蛇之后,也数五毒之内,至于对蒋烨的影响更是不言而喻。
“……他们的事……需要我操心吗?”
“人家两个对你都是豁出命的好,你也该明确一下自己的心意吧?”
黑眸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起来红得就像关云长转世似的。
立即垂下眼睑,脸也随即垂下来,耳根却悄悄地红了起来,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你乱说什么?我们三个只是兄弟。”
“好好好,是兄弟,只是兄弟你脸红什么?”
我扇动风,“穿多了,今天有点热。”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心虚,我连干了好几杯白酒,迷迷瞪瞪的一直喝,我意识还清醒的时候,蒋烨逾白劝了我几次,但我没听。
眼前的景象不知不觉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有些难以辨认,
一缕清风拂过,阳光和煦温暖,等我重新恢复意识,已经是隔天的下午。
睁开沉重的眼皮,努力揉搓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有点迷茫和困惑。
对于我自己怎么回来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体酸痛,头晕难耐,胃里更是宛如翻江倒海。
希望我的流量好得很,怎么昨晚会喝到断片,“难不成是我喝得太急了?”
我实在想不起来昨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轻轻摇晃脑袋,试图驱散酒后的迷糊。
但脑袋里没有丝毫关于那晚的记忆,犹如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我扶着额头,被宿醉折磨的想散架的木偶,手扶着桌子,努力站稳脚步,摆脱酒后的不稳定。
“逾白……蒋烨……”我软弱无力的呼唤他们。
他们早就醒了,我刚出门,两人就端着东西堵在我门口。
“小越,睡醒了,头一定很痛吧,这是我给你煲的醒酒汤。”
逾白满脸笑容,丰神俊朗的容颜上,显得神采飞扬,那洪亮的声音里,透出大喜过望的激动之情。
“阿越,空腹还是喝点热粥舒服些,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蒋烨眼角眉梢都透着春风得意,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你们两个搞什么?”有些愣怔,他们俩怎么知道我睡醒了,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表情空茫茫地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们俩。
“你昨天喝多了,睡醒一定很难受,喝点醒酒汤。”
“还是先喝粥,暖胃。”
他们两个人争先恐后,似乎抢着在我面前示好。
“吵死了!”我刚睡醒本来就头晕恶心,被他俩一吵更难受。
他俩立马闭嘴,端着醒酒汤和白粥捅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不耐烦的全都推开,咬着后槽牙,“你俩现在最好给我让开!”琇書網
他俩还是不依不饶,“小越喝点醒酒汤,舒服些。”
“阿越,喝点白粥,暖暖胃。”
我苦涩的笑出声,皮笑肉不笑,“全都给我滚开!”
“小越……”
“阿越……”
他俩还委屈上了。
“让开!老娘要上厕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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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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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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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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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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