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各个都瘦骨嶙峋,面如土色,眼眶乌黑凹陷。长辫子的男人,粗布麻衣随便在身上裹着,破烂不堪,污渍厚实,褂子敞着。
女人穿的更是简陋,衣衫缝缝补补满是补丁,勉强能遮羞蔽体。三寸金莲,小步子挪。
倒是有穿的光鲜亮丽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嫌恶的路过百姓身边,对他们犹如对待街边的狗。
“这是...”
凶鬼的喑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1841年。”
“晚清...我看到的是什么?”
“是我的记忆,年岁太长,死的太久,记忆不太清晰了,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我的尸身。”
“你且认真看着。”
眼前的一切全都是凶鬼的回忆,街上的百姓穿过我的身体,看来他们看不见我。
我就像个游荡的魂,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民生凋敝,满目疮痍。琇書網
虽说是记忆,我依旧闻到了一股馊气,一个个瘦的那就是套了人皮的骨头架子。
这派景象和电视剧里演的完全不一样,我心里揪着,1841年,华夏战败,赔款割地,老佛爷又奢靡无度。
大把的银元哪里来的,还不都是从这群可怜的百姓手里克扣的,想到这我就觉得憋屈。
“快快快,菜市口又砍头了!”
不管是什么年代,什么情况,咱们爱看热闹的根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人群一窝蜂的穿过我,岁星当值,天灾人祸,国家危矣,底层的百姓,为了生存什么都做得出来,毕竟我真实的见过书里的“人血馒头”。
我呆懵的站在人群后,踮着脚,抻着脖子往行刑台上看,引起我注意的倒不是跪在那的犯人,而是那坐在高台上,身着官服的男人。
“无头凶鬼!”我颇为震惊,那凶鬼生前竟这么好看。
瞅着就是个读书人,双手白皙纤长,戴着个冰种的翡翠扳指。
我纳了闷,他死时明明穿着粗布麻衣,就像...就像刑台上的刽子手穿的那样!
从百姓的三言两语的口中,我简单了解,江鱼县县令周文璟,百姓口中难得的清官。
台上的人因为生活艰苦,被逼无奈,入室抢劫,杀了本县的一户富商。
周文璟知道他日子困苦,但法不容情,便安置了他的妻女。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落到身首异处的下场。”我惋惜的看着周文璟。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台上的刽子手高高的举起锈迹斑斑的钢刀,手起刀落,咔嚓,热滚滚的血喷溅而出,洒在刑台上。
这就是刽子手的本事,一刀两断,血不乱溅。
我望着整齐的刀口,热血从断掉的脖颈里一股一股的涌出,还冒着热气。筋肉分离,一刀就切着骨头面锃平,是个有本事的。
“这刀口怎么和周文璟脖子上的大差不差啊。”
台下看热闹的人,诸多散去。一部分是来看恶人罪有应得的,另一部分对着刽子手的手法啧啧称赞。
刽子手这行当我有些了解,这种死人行当都是有自己的规矩。
自己不磨刀,砍头午时三刻不过百,不留浮财。
刽子手是个杀孽沉重的行当,但他们认为杀的是犯人这叫替天行道,另则,杀人的是刀,并不是他们本人。
自己磨刀,就会变成刀的帮凶。拿着磨光的刀去杀人,会额外增加自己身上的罪孽,所以,电视剧上演刽子手的刀光一反,人头落地,都是假的。
午时三刻砍头,那时阳气最重,鬼气不上身。若杀人过百,轻则孤独终老,重则断子绝孙。
至于不留浮财,因为那是人命财,附着死者怨气,除了温饱的银钱,剩下的全都得散出去。
阴阳两界,天人法度。
各行当有各行当的规矩,若坏了规矩,自然会有诡灵之事发生。
刽子手大多长得凶神恶煞,不然镇不住恶鬼,台上的刽子手活像地府的罗刹,但眼睛里却像是一汪湖水,清澈透亮。
“老鬼!你就让我看人砍头?”
“别急,故事才刚开始。”
画面一晃,我就仿佛坐在了时光穿梭机,刚还在菜市场门口,转眼间到了荒郊野岭。
“这又是搞什么?”
“你可见到了我生前模样,还有那台上的刽子手。”
我捏捏自己的肩膀,“你长得清秀好看,他长得丑陋鄙夷。”
凶鬼听我这话,笑声四起,“他叫屠三宝,是衙门唯一的刽子手,我与他有些交情。”
“好朋友?”
“算不上,他原本是我家仆人之子。”
“因他长得丑陋凶狠,父亲怕在家当差吓到来访的客人,便让他跟着衙门里的老刽子手。”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他本事学的不错,刀法干净利落。”
“但他心思不正,连和妖道谋害我!”
虚空传来脚步声,脚步急促,踩断了不少枯树枝子。
远处跑来一位黄袍老道,我瞪大了眼,道门师父且穿了件紫袍,“黄袍天师!”
道门的衣服是有讲究的,虽然不注重等级,但黄紫红绿黑白,按不同修习法门来,可不是瞎穿的。
老道身后跟着七八名匪徒,一路跑,后面人一路追。
“贫道身上的银钱都给了你们了,还追我做甚。”
我偷笑着,怎么土匪都爱抢老道士?道门的人看着很有钱吗?
老道拂尘一甩,奸笑起来,“贫道不想杀生,留你们一命,尽快散去!”
几个土匪害怕他这么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提起手里的武器朝老道砍去。
那哪里是武器,割猪草的镰刀,刨地的锄头,劈柴的斧头,分明都是农户家里的农具。
老道与他们打成一团,拂尘在手里运动自如,挥动的好似一条鞭子,抽的几人脸上全是印子。
我起初还悠闲地抱臂在旁边看热闹,结果这老道拂尘作剑,忍不住学起老道的功夫,时不时比划比划,越比划越觉得熟悉,心里犯起嘀咕,“这老道使的不就是道门师父那本破书上记的道门剑法吗。”
那套剑法我总练不好,这么多年,一瓶不满半瓶晃荡,我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原来是道门师父记录有问题。
一招迎风掸尘,转身一套流星赶月,我在旁边拍手称好!
“原来是这样用的,果然道门师父是个不靠谱的。”
老道还没使出真本事,几个土匪就倒在地上捂着脸,抱着腿,揉着胳膊,哀嚎不断。
“住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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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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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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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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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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