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棠转身,蹲下检查星楠晔的伤势。
未被毒蛇咬到,肺腑出血,后脑受到重击。
仪器检测没有血块,有轻微脑震荡。
苏若棠抬手捂额。
两个昏迷的大男人,她扛不动。
沉默了一下,她从医疗空间取出葡萄糖注射液,一人一支注入体内。
之后,她捏起墨瑢晏腕脉,再度细细探脉。
寒蛊没被惊醒,依旧潜伏在心脉中沉睡。
但寒蛊是世间至寒之物。
它身上的寒毒,时时刻刻都在侵蚀着墨瑢晏的身体。
四个月内,再找不到玲珑胆。
墨瑢晏的身子将受不住寒毒侵蚀。
不用寒蛊清醒,都会五脏渐冻而亡。
苏若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不顾满地破碎的毒蛇血肉,仰躺在墨瑢晏身边。
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蛇血,苏若棠扭头,眸光落在星楠晔身上。
片刻后,她伸手捂眼。
脑壳疼。
这人算是救了阿晏,但身份来历不明。
阴柔绝色,柔媚倾城,却又透着高贵衿冷。
那种高贵衿冷,唯有阿晏和二哥能与之一拼。
所以,就如阿晏所说,朱晔不可能是朱家之子。
可如今——
杀了......不道德。
不杀......
万一他知道蛊蝶......
红蛇毕竟生活多年,趋利避害的本能之下,它带着蛇群退回暗河中。
蛊蝶翅膀蹁跹,落在暗河河面上。
下一刻,它触角倏然伸入河水中。
河水猛然剧烈翻涌,蛊蝶好似海面上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掀翻。
但任凭河水翻涌,它依旧稳稳立于河面。
不多时,它满足地伸出触角。ωωω.χΙυΜЬ.Cǒm
随即,河面上飘起十数条干瘪的毒蛇身子。
苏若棠眯了眯美眸。
她的蛊蝶,和慕家典籍中记载的真不一样。
凭一己之力逼退蛇群。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蛊蝶?
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或许,这个答案只能去星冥找。
不管南辰,还是慕家,或者月华宫,蛊术都是承袭自星冥。
直到河面再度飘起一些蛇尸,蛊蝶才心满意足地扒了扒触角,飞回苏若棠袖中。
略显昏暗的环境,加上蛊蝶脏兮兮的翅膀,苏若棠并未发现它翅膀金色的边缘处,又出现一丝暗红。
墨瑢晏意识恢复时,颈间传来黏腻温热感。
体内,感觉不到内力流动,筋脉隐隐传来刺疼。
比起寒毒发作时刺骨般的疼,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习惯了。
他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小海棠,还能见到你......”真好。
垂眸侧目的瞬间,自动咽下了剩下的话。
墨瑢晏冷冽的墨眸微眯,抬手提起埋在自己颈间的家伙,“朱晔?”
“呜呜,爹爹,疼......”被他拎着后颈的星楠晔,阴柔的狐狸眼,噙满泪水,细细弱弱呜咽了一声。
雪白的鼻尖,哭得通红。
阴柔倾城的美人,满脸泪水。
只一眼,就让人泛起心疼。
叫谁爹?
他?
墨瑢晏手一抖,没拎稳。
星楠晔的额头,磕在他肩头。
“呜......”顿时,他哭得更加伤心。
泪眼迷蒙,委屈柔弱。
墨瑢晏:“????”
“惊喜不?意外不?无痛当爹。”苏若棠空灵带笑的声线,从一旁传来。
墨瑢晏扭头。
苏若棠双手抱膝,坐在他身侧,眉眼弯弯看着他。
“棠儿,这是?”墨瑢晏一把推开靠着自己肩头抽泣的人,坐起身,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苏若棠一手托腮,指尖逗弄着蛊蝶,简单解释,“摔到脑子,傻了。”
墨瑢晏不可思议:“傻子为什么叫我爹?”
“唔,雏鸟情节?认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为爹?”苏若棠也不确定。
墨瑢晏:“......”
他捏了捏眉心,担忧地问:“棠儿,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若棠摇摇头:“没有,都是蛇血。”
墨瑢晏回头,从星楠晔手中拽出自己衣袖,冷喝,“收!”
星楠晔下意识止住到了唇边的哭声。
由于停得太猛,打了个哭嗝,“嗝......”
墨瑢晏觉得匪夷所思:“真傻了?”不是装的?
苏若棠肯定点头:“真傻了。”
她用摄魂术控制他,结果啥都问不出。
想到这,她补充了一下,“准确说是智力退化。”
“几岁?”
“三四岁吧......”她也没养过孩子,不知道。
墨瑢晏面色清冷:“把他扔这?”
苏若棠咬着手指:“有些不道德吧,他是为了救我才被红蛇砸傻。”
墨瑢晏:“......”那是有点不道德了。
他头疼地捂了捂额:“先出去,把他交给小厮。”
苏若棠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话落,她咬着下唇,眼睫轻颤,“阿晏,四个月内找不到玲珑胆,你就......”
会死。
最后两个字,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口。
“玲珑胆.......”星楠晔绝色阴柔的面容,划过怔愣,“晔晔好像听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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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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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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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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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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