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馨儿并未相信:“你的腰牌呢?”

  东启大户人家,值得主子信赖的下人,都会有腰牌。

  中年男子从袖中取出一枚腰牌。

  魏馨儿垂眸看了眼,心头的怀疑消散。

  她轻哼一声,拿过中年男子手中的瓷瓶,高傲地开口,“回去告诉苏若棠,我会额外给她一千两白银。”

  话落,她取出一点碎银子,扔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喜笑颜开地捧着碎银子:“多谢夫人。”

  “夫人,三皇子妃嘱咐了,这药丸需得今天就服用。”

  魏馨儿点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离开巷道,中年男子收起碎银子,往巷道另一端匆匆走去。

  渺无人烟的巷道尽头,苏慕瑶戴着斗笠,静静站着。

  中年男子看到她,快步走了过来,“小姐,你交代的事情小人已经办好了。”

  说着,他搓着手,“您答应的......”

  苏慕瑶勾了勾唇角,声音温柔,“本小姐答应你的,自然作数。”

  “伸出手吧。”

  中年男子乐呵呵伸出手。

  苏慕瑶苍白的指尖从袖中露出,微微一弹。

  下一刻,中年男子神色瞬间溢满惊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仅仅一息,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身子抽搐了两下,嘴角溢出白色泡沫,仰倒在地上。

  苏慕瑶苍白的手指,捏着一个红色瓷瓶。

  她看了眼天色,不紧不慢将瓷瓶中的液体倒出。

  中年男子的尸身化为一滩血水时,恰好大雨落下。

  魏馨儿回到府中。

  她顾不上裙摆被雨水沾湿,直奔自己儿子院中。

  刚一靠近儿子居住的院落,她便闻到淡淡的腐臭味。

  这股腐臭味,随着她打开主屋的门,浓郁到了极致。

  丫鬟小厮看到她,连忙低头行礼,借此遮掩面上的嫌恶。

  魏馨儿似是没闻到这股腐臭味一般。

  她直奔床榻,坐在床沿上,看着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儿子,眼中满是心疼怜惜。

  她拿起一旁的帕子,沾了温水拧干,细心擦去他额上因疼痛而浸出的冷汗。

  “儿子,娘亲已经买到了药,吃了药,你明天就能好了。”琇書蛧

  音落,她冷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丫鬟,“没听到世子要吃药吗?还不倒水过来!”

  丫鬟一个激灵,连忙倒了杯温水过来。

  魏馨儿小心翼翼取出瓷瓶,倒出里面莹白的药丸。

  小厮机灵地扶起世子。

  魏馨儿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温柔地将药喂到儿子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

  魏馨儿紧张地盯着儿子。

  不多时,苍白虚弱的少年,紧拧的眉头松开。

  就连那似有似无的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魏馨儿脸上浮现喜色。

  苏若棠虽然贪财了点,但医术的确如传言般很厉害。

  既然这样,她便多给她送一千两白银,让她好好给儿子医治。

  魏馨儿在房间留了一会儿,确认儿子的气息的确平稳许多,悬着的心才放下。

  她嫌弃地看了眼裙摆,吩咐下人,“照顾好世子,有任何事情,立刻来报。”

  “是,夫人。”

  魏馨儿看着下人们恭敬的态度,满意地离开。

  刚踏出房门,便看到长廊下站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苏慕瑶拿着披风上前福了福身:“女儿见过夫人。”

  魏馨儿视线落在她苍白俏丽的脸上。

  片刻后,才不咸不淡嗯了声,“你来做什么?”

  苏慕瑶递了递手中的披风,轻咳一声,“女儿听闻夫人从外面回来,外面雨大,想来夫人的衣裙会湿。”

  “女儿担心夫人着凉,特意送披风过来。”

  魏馨儿看着她手中的披风,并未伸手去接。

  与苏慕瑶擦肩而过时,她侧头冷声道:“苏慕瑶,老爷认你为义女我不管,但你若是敢魅惑世子,我决饶不了你!”

  苏慕瑶乖巧地垂下眼,遮住眼底寒意,轻轻回道:“夫人放心,女儿只是感激义父的收留之恩。”

  “不会做对不起义父之事。”

  魏馨儿满意地哼了声,带着丫鬟离开。

  待她离开,苏慕瑶缓缓抬眼。

  眼中,满是冰寒讥讽。

  定国公世子常年流连酒色,那玩意儿早就不能用了。

  况且就算能用,他的容貌,比不上墨霄涯半分。

  更比不上妖孽隽美的墨瑢晏。

  她回头看了眼恶臭弥漫的主屋,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缓步离开。

  今晚过后,定国公定会与苏若棠结怨。

  如果能利用定国公的势力,毁了苏若棠,勉强能报她被大火烧的仇。

  雨,越下越大。

  入夜,乌云遮住了皓月繁星。

  寂静的夜空,只闻雨滴淅淅沥沥落下的声音。

  下人们忍受不了屋内的恶臭,宁愿在长廊中被飘过来的雨淋,也不愿守在屋内。

  “世子不过是被狗咬了一下,怎么会整条手臂都烂了?”

  “报应吧,这几年世子弄死了好几名俏丽的丫鬟,我们若不是因为长得不好看,怕也遭了世子的毒手。”

  “为了不被世子糟蹋,我还划花了自己的脸。”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本来看着世子熬不过今晚了,夫人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药,这样一来,府中的丫鬟都没几个了。”

  “哎,在世子他们眼中,我们的命根本不是命......”

  定国公世子是被腹内剧痛疼醒的。

  半个月前,他在街上调戏民女,被一条流浪狗咬伤。

  父亲给他宣了太医,看过之后上了药。

  他并未放在心上,太医也说不严重。

  但谁知伤口逐渐溃烂,越来越严重。

  刮骨削肉都经历过,一点用也没有。

  最近,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好疼......来人......”他唇边溢出有气无力的低哼。

  低弱几不可闻的气音,完全被暴雨声遮掩住。

  翌日一早。

  下人们进屋,却发现床榻上满是乌黑的血。

  定国公世子双眼凸起,嘴唇乌黑,额头颈间黑色的青筋暴起,惨死在床上。

  魏馨儿和定国公平日最宠爱这个儿子。

  骤然听闻儿子的死讯,二人直接昏了过去。

  苏慕瑶镇定地指挥下人请了府医,救醒二人后,泪眼婆娑地开口,“义父,夫人,哥哥是中毒身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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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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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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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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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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