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慌忙跪下,颤抖着道:“娘娘,偏殿......偏殿......”
柳婉玥看着小太监慌张的模样,心忽地放了下来,问道:“偏殿怎么了?”
小太监脸色惨白,低头哆嗦着,“回贵妃娘娘,五皇子他在偏殿......在偏殿......和苏大小姐睡在一起......”
皇后听到他的话,眼前骤然一黑。
她狠狠瞪了眼小太监,冷声道:“你可看清了?”
小太监垂着头:“回皇后娘娘,奴才看得清清楚楚,五皇子和苏大小姐,睡在一张床上,衣裳扔了满......”
“够了!”皇后一声怒喝,铁青着脸打断小太监的话,快步走进寝殿。
柳婉玥松了一口气,吩咐一旁的宫人,“去看一下陛下下朝了没,若是下朝了请陛下来一趟。”
说罢,她抬脚跟上皇后,走进寝殿。
寝殿内,苏若棠神色疲倦地靠坐在窗边贵妃榻上,手腕上戴着的红翡玻璃种手镯,衬得手腕纤细易折。
潋滟的桃花眸,覆着一层水雾,眼波流转间,楚楚可怜。
常年病弱的身子,使她身形极为纤弱,眉眼间平添了一种易碎的美感。
时不时侧头低咳两声,更显病弱之美。
檀芷溪坐在她身侧,担忧地看着她,“棠儿,要不再让太医来看看?”
苏若棠轻吹眼帘,沙哑的嗓音透着羸弱,几乎消散于风中,“我没事,我们先出去吧。”
说着,她撑着贵妃榻起身。
纤细的身子晃了晃,似一株摇摇欲坠的温室花朵,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檀芷溪连忙扶住她,刚想说话,眼角余光看到皇后的身影时,身子微微僵住,眼底翻涌着恨意。
她随着桂嬷嬷去偏殿换衣裙,虽然早已预料到是鸿门宴,表妹也给了她解毒丹以防万一。
但没想到,她们的目标竟不是自己,而是表妹。
偏殿燃着无毒的安神香,在香薰作用下,自己昏睡了过去。
幸亏三皇子及时赶到,救了表妹,并让沉时将自己悄悄带到椒房殿。
表妹故意压低嗓音与自己说话,让桂嬷嬷误认为皇后计谋得逞。
之后,三皇子安排的小太监,“无意”走错房间,推开了偏殿的门,不小心发现墨霄涯和苏慕瑶。
苏若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拉着她福了福身,“多谢娘娘,臣女身子已无大碍,就不打扰娘娘了。”
皇后看着衣裳整齐的苏若棠,脸色极为难看。
“好,真是好样的。”冷冷留下一句话,她转身离开。
随后而来的柳婉玥,快步上前拉住苏若棠的手,细细查看了一番,心终于放下。
“棠儿,没事吧?”
看着她神色中真诚的关切,苏若棠心间涌起暖意,摇了摇头,“娘娘,我没事。”
柳婉玥回头看了眼皇后远去的身影,温婉的眉眼,划过怒意。
她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苏若棠的手,“没事就好,你们可想去看一出好戏?”
苏若棠点点头,昳丽的眉眼覆满冷意,软糯的嗓音透着丝丝寒意,“娘娘,这一次皇后想让墨霄涯毁了我清白。”
她病发意识昏沉间,似是看到了墨瑢晏。
等她醒来后,椒房殿中隐约的雪松香,让她确定的确是他来过。m.χIùmЬ.CǒM
那冰雪般无情无欲的谪仙,也会温柔给她喂水?
该不会是被妖精附体了吧!
“混账!”柳婉玥听言,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走,母妃替你讨个公道!”
偏殿,凌乱的房间内,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只一眼,便能让人知道此前殿内发生了何事。
皇后脸色铁青地站在殿外,气得身子微微颤抖,扶在桂嬷嬷手臂上的手,不自觉用力,深深掐入桂嬷嬷肉中。
周身弥漫的低气压,让得数名宫人,颤抖着跪在地上。
好一会儿,她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让他们穿好衣服,给本宫滚出来!”
话落,她冷冷扫了眼众多宫人,寻找刚才禀告的小太监。
看了一圈,并未看到人,她牙齿紧咬,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也不自知。
片刻后,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墨霄涯和苏慕瑶,被太监宫女扶着走出。
皇后看着二人脖颈上的痕迹,气得差点晕过去,
她颤抖着抬起手,指着苏慕瑶,“她怎么会在这?”
众多宫人,全都垂下脑袋,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皇后一脸事后餍足感的墨霄涯,气得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着。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不仅没算计苏若棠成功,反而被柳婉玥母子摆了一道。
能在椒房殿来去自如,她能想到的只有墨瑢晏。
桂嬷嬷扶住皇后,强忍着手臂的疼痛,低声道:“娘娘,得赶快把苏大小姐送走。”
皇后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今日,苏慕瑶没有来过椒房殿。”
跪在地上的众人,心思各异地应下,“奴婢/奴才今日什么也没看到。”
皇后冷冷看着众人。
片刻后,她看了眼桂嬷嬷。
桂嬷嬷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众人的眼光,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就在宫女扶住苏慕瑶准备离开时,柳婉玥温婉的声音响起,“姐姐,苏大小姐毕竟是苏丞相的女儿,如今在椒房殿失了清白,是否需要告知苏丞相一声?”
皇后听到柳婉玥的声音,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死死攥着手中绢帕。
好一会儿,她才转身看向柳婉玥三人,声音阴冷,“妹妹,苏大小姐莫名出现在椒房殿,本宫倒想问问穆枫,他这禁军统领是怎么当的!”
“还是说,如今阿猫阿狗也能随意进出皇宫!”
穆枫是墨瑢晏的伴读,穆家与柳家关系甚好。
如果能借此事打压下穆枫,也算出了一口气。
柳婉玥柳眉微挑,满眼惊讶,“难道不是五殿下带着她来的吗?”
“臣妾刚才来的路上,听宫人说,是五皇子亲自接苏大小姐进的宫。”
皇后听言,顿时气笑了,刚要反驳,柳婉玥继续道,“姐姐若是不信,可以召宫中的宫人问问,很多人都看到了。”
就在她话落落下时,一直昏迷的苏慕瑶,轻吟一声,醒了过来。
她靠在宫女身上,迷茫地睁开眼。
尚未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时,便听到熟悉的破锣声。
“姐姐,你怎可如此糊涂?五殿下是人中龙凤,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他,但你也不能做出这种......这种事啊!”
沙哑的嗓音,透着情真意切的焦急。
却是三言两语,便将勾引皇子的罪名安在了苏慕瑶身上。
皇后听到苏若棠的话,眉眼微微一动,深深看了她一眼,“苏二小姐,可真让本宫刮目相看。”
这般聪慧的女子,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便得尽早除去!
苏慕瑶茫然地看了眼四周,记忆逐渐回笼,而身上传来的酸痛感,也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何事。
她双眸猛然瞪大,满是恨意地盯着苏若棠,身子因激动颤抖着。
下一秒,她双眸沁出泪水,悲泣道:“妹妹,我知道你爱慕五殿下。”
“可你......可你不该给殿下下药......”
说实话,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陌生的地方,她是慌张的。
但在看到中了药的墨霄涯时,她赌了一把,把自己交给墨霄涯。
而且,希望把事情闹大。
如今苏若棠出现,她刚好可以把这盆脏水泼到苏若棠身上。
谁让她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苏慕瑶说完,后知后觉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极为诡异。
她心中骤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环顾四周,这才惊觉这似乎是......宫中?
想到这,苏慕瑶心一沉,寒意顺着尾椎骨直逼头顶。
莫名躺枪的苏若棠:“......”
女人的心思真的好可怕。
她潋滟桃花眸睁得圆圆的,一脸无辜,“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和表姐受皇后娘娘邀约,前来宫中下棋,但我这身子不争气,才到椒房殿,就发病了,昏睡了过去。”
“我都不知道姐姐与五皇子进宫,如何给五皇子下药?”
说着,她精致眉头蹙起,看了眼还未清醒的墨霄涯。
面纱下的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手指微动,几不可查的银光贴着他颈侧穴位划过。
细小的痕迹,在他满身抓痕掩映下,根本无法发觉。
苏慕瑶没想到苏若棠进宫竟是皇后邀请的,当下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若非宫人扶着她,早已跌倒在地。
她本想给苏若棠背一个嫉妒亲姐,给亲姐下药,陷害皇子的罪名。
可如今她刚才那番话,只会让人觉得她不知廉耻,勾引皇子,还试图陷害妹妹。
想到这,苏慕瑶咬紧了下唇,心中满是愤恨屈辱。
她明明在房中清点从苏若棠娘那拿的嫁妆,再次醒来时,就出现在宫中。
但现在她就算如实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毕竟,她失去清白是事实。
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也毁了。
皇后冷冷看着苏慕瑶,眼底阴冷的杀意蔓延开。
她在后宫这么多年,自然能猜到是墨瑢晏让人易容成了霄涯和苏慕瑶的样子,大摇大摆进宫。
但她却没任何证据能证明,只能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陛下驾到,三皇子到。”高公公高亢的声音,恰好墨霄涯缓缓睁开眼时传来。
众人连忙行礼,唯有他突兀地站着。
只一眼,武舜帝便看到他脖颈间的痕迹。
墨瑢晏清冷的视线,在苏若棠身上顿了顿。
看到她眉眼间隐约的虚弱,眉头微微蹙起。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皇后说话,柳婉玥美目盈满泪水,哽咽开口,“陛下,求您为臣妾做主。”
如江南烟雨般温婉的美人,眸中悬泪,总是让人心疼。
武舜帝想也不想,快步上前,粗糙的指腹拭去她眼尾的泪,低声道:“怎么了?谁欺负你?”
皇后看着这一幕,气得心肝疼。
这些年她虽贵为皇后,但武舜帝心里眼里,只有柳婉玥这个贱人。
若不是墨瑢晏中了寒毒,此时他恐怕已经成了太子。
柳婉玥泪眼迷蒙地看向苏若棠,抽泣着道:“陛下,苏慕瑶说棠儿给五皇子下毒,可棠儿进入椒房殿后就病发睡去,根本没见过五皇子。”
“她自己不知廉耻,勾引皇子,却把这个罪名推给棠儿。”
“在宫里都敢这般诬陷棠儿,我可怜的棠儿,自小没了母亲庇护,小胳膊小腿上都是伤,看得臣妾好心疼......”
小胳膊小腿都是伤的苏·小可怜·若棠,默默看了眼自己白皙滑嫩的小手,往袖中藏了藏。
好吧,之前原主的确全身是伤。
但她作为精致主义者,受不了原主一身伤痕,调配了药膏,配合空间手镯内的高端护肤品做护理。
如今全身肌肤白得似剥了壳的鸡蛋,找不到一丝伤痕。
众人闻言,看着苏若棠白皙透亮的肌肤,沉默了。
墨霄涯此时完全清醒过来,对上武舜帝沉冷的眼,头皮一阵发麻。
而苏慕瑶,早已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武舜帝冷冷看向皇后:“皇后,你要如何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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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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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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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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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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