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紧张得身体微微颤抖,她的胆子很小,也只有在跟闺蜜吐槽的时候才敢释放天性。

  她记起来了,刚才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看电视,是拿自己的手机投屏的。

  所以当电视机再次被打开时,她手机上的内容就自动投屏到了上面。

  她完了。

  “我不是故意在背后议论你,只是女生之间的随意吐槽而已。”她懊悔都来不及了。

  现在谢蕴深还没帮到她,她还有求于人。

  这个时候出了岔子,那她和迟迟都会陷入水火之中。

  “我让你解释。”

  “我解释了。”姜亦快被逼哭了,“还要解释什么?”

  现在完全就是是事情败露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叫做我在床上不怎么样,不温柔,没前奏,体验感一点都不好?”

  谢蕴深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意,他的脸色也是不同寻常的难看。

  从这个角度看,谢蕴深的脸部轮廓极其明朗,如果是往常,姜亦一定会多看两眼。

  但是现在,她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只是说笑而已,五年前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你根本一点都记不起来不是吗?”姜亦反问。

  “忘记了?你的好朋友提醒你了,这些话是五年前你从我床上下来之后跟她说的,我不瞎。”

  完蛋了,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的?Χiυmъ.cοΜ

  而且记性这么好!

  “五年前我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姜亦开始找理由搪塞。

  这个男人真的很难打发。

  谢蕴深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紧张又迷茫的小脸上:“现在年纪不小了,或许是该懂了?”

  “你要干什么?”姜亦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睡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谢蕴深面色如常,他靠近的时候身上仍沾着今天那个空姐身上的香水味。

  女人的香水味一直都是比较粘人的,哪怕是冲了澡也很难冲洗掉。

  这味道让姜亦尤其反胃。

  “五年前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爬上我的床生下孩子,你在装什么?”

  “谢先生,请你不要侮辱我。那是一场交易,我只不过是交易的工具。对,生下孩子是我的错,但那是我父母用来威胁你的筹码,我也是被动的。我唯一做的,就是从宋靳年手中逃出来之后,来找了你。”

  姜亦眼眶渐渐湿润了,鼻尖泛酸。

  五年不见,谢蕴深早已不是她之前所知道的那个谢蕴深了。

  单是从女人这件事上,她就知道了。

  “怎么,现在后悔了?”谢蕴深冷笑,“我一开始就问过你,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好人。”

  姜亦心底是有些后悔,但是在嘴上仍不敢说出来。

  毕竟迟迟还没被救出来。

  “不后悔。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找你找谁?”姜亦带着一点愠意,像是一只受伤之后急着咬人的小白兔。

  谢蕴深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但是他仍没起身,眼底藏匿着不悦。

  “姜亦,别试图去探寻你不该知道的事情。”

  姜亦心底咯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他这么生气,并不是因为看到她和朋友之间的吐槽。

  而是因为她在聊天内容里聊到了那个叫做“绯绯”的女人。

  大概是白月光吧,所以不能让人侵犯,哪怕是别人提到也不行。

  姜亦平静地说道:“我对谢先生的感情生活并不感兴趣,以后也不会议论这些了。但是谢先生也没必要对我发火,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毕竟过段时间我和孩子就会永远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不会再给你添堵。”

  姜亦说完,起身从谢蕴深身旁擦身而过,走进了洗手间。

  一关上洗手间的门,姜亦瞬间哭了。

  她掩面哭泣,身体微微颤抖。

  她很难过也很委屈,就像是心口被人重重地捶打了一下。

  其实她想象过无数次从宋家逃出来之后跟谢蕴深重逢的场景。

  她知道谢蕴深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善类,一个在商场上手段狠戾,人人惧怕的商界大佬,又怎么会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呢?

  但是她总是往好处想。

  想象谢蕴深会理解五年前她的被迫和无可奈何。想象谢蕴深对迟迟有一点点的父爱。

  只有往好处想,姜亦才能够熬过那五年的每一分每一秒。

  如果一个人连期盼和希望都没有了,那才是真的活不下去。

  只是这些期盼和希望,在见到谢蕴深之后的每一天,都在一点点分崩离析。

  第二天早上九点,谢蕴深起床的声音将姜亦吵醒了,但是姜亦装作没醒,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姜亦已经不想跟谢蕴深有过多的交流。

  她只盼着时间过得快一点,谢蕴深早日兑现他的诺言。

  谢蕴深似乎看出了她的假寐,一边系领带一边对她说道:“中午十二点来找我,定位我会发给你。”

  姜亦睁开眼,问了一句:“有事吗?”

  “晚上有个饭局,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给我介绍一个人?”姜亦皱眉,从沙发上起身,她不认为自己需要认识什么陌生人。

  她对饭局是有些恐惧的,就像是创伤后应激综合症。

  五年前她被送上谢蕴深的床之前,姜柏山就带她去过很多次饭局,见过无数个男人。

  那些男人当着姜柏山的面对她动手动脚,最终也没有答应姜柏山的出资请求。

  最终姜柏山才破釜沉舟,直接先上车后补票,将姜亦送到了谢蕴深的床上。

  连招呼都没打。

  “等把孩子从宋家接出来后,我会送你们去欧洲。我介绍一个老朋友给你认识,他之前在d国的皇家医学院进修过,对那边熟悉。”

  谢蕴深穿上西装外套,对姜亦说道。

  姜亦皱眉:“谢先生,我没听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送你们出国之后,我会准备一笔钱留给你们,包括孩子的抚养费。等到孩子上学后你可以继续去完成学业,如果不想,也可以找点别的事做打发时间。”

  谢蕴深如是说。

  姜亦微微一愣,没想到谢蕴深想得这么久远。

  但是转念一想,他这无非是在给自己善后,大概是怕送走之后,他们又回来找他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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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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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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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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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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