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家一个已经快和史莱克撕破脸的星罗皇帝,有必要在乎一个还有点脑子的堕落贵族和一个史莱克的使者吗?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问题史莱克也不是国啊……
反正真被一巴掌拍死了也没人会为他鸣冤,会为他不顾代价找人麻烦的老头已经死啦。
死亡是如此确定的结局,确定到让人难以对这无法动摇的死亡升起任何恐惧,唯一在胸膛内荡漾的只有一丝遗憾——
早知道不回史莱克掺和这破事了。
直到恒定不灭的星光在他身前绕了個圈,死亡的阴影从他眼中离去,他才恍然想起来一个事实:皇帝未必是针对他,光这种东西,不就是乍现之时便充斥于世间的么?
“做的不错。”皇帝的声音响起,带着临近的阴影。
不知是封号气势造成的错觉还是现实,贝贝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身形过于高大,有点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但不要以为考验已经消失,它还在,永远都在。”这话明显就不是对着贝贝说的,是对身侧那个已经颤抖不已的乌力吉说的——不管之前如何淡然自信,当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高意志的男人来到面前时,他和其他人也没太大区别。
但这句话却真真切切的解答了贝贝的一个疑惑:到底是谁把这群败犬的事情通知给皇室的呢?
败犬归败犬,但如果连一点儿保密意识都没有,那就是已经不是普通的败犬了。
现在疑惑解开了——只能说乌力吉不愧是曾经的贵族楷模,抓机会的本事一流棒。
“臣乌力吉,愿以武魂起誓,永远忠于陛下!”这不,刚说完考验,他就适时的送上了答案。
“很好,替朕去西城门一趟,平息一下混乱。”皇帝的脸隐藏在迷蒙的星光之后,看不清神情,但想必是欣慰的,也是无所谓的——皇帝不缺一个魂圣的武魂誓言,忠诚考验完了,那自然是能力了。
不是谁都有资格忠诚的。
“臣斗胆,请问陛下停战的标准是什么?”平息混乱自然是有很多方法的,上至覆灭城外的日月魂导军团,下至带着城防军举白旗投降,都算是平息了混乱——不管乌力吉能不能做到,都需要一个询问一个标准,然后努力按照标准去完成目标。
这是个典型的态度问题。
“在三令五申之下仍能挑起混乱的军队没必要存在。”星罗的皇帝管不到日月,这里很明显指的就是星罗城城西守军了。
皇帝也很明显不是很在乎这场莫名其妙打起来的攻城战谁对谁错——对于上位者而言,对错并不是一件随时需要在乎的事。
“当然,作为星罗的贵族,懦弱是不被允许的。”皇帝的语气有些缥缈,“禁卫军在府外,希望乌卿能够不负朕的厚望。”
清除城西守军,但不能让烈阳魂导团攻进星罗城。
‘涉及到国家与皇室之间,果然都好麻烦。’如此苛刻的要求,难免让贝贝心里叹了口气。
但作为之前短暂盟友的乌力吉似乎并不觉得这是麻烦,已经领旨走出了府外。
从他急匆匆的脚步声判断,似乎还很兴奋。
也并不是很在乎贝贝这个之前还在站一起的同伴单独留在皇帝面前的结局会如何。
一个史莱克的学生兼使者单独留在一个自登基以来就对史莱克不怎么感冒,且多有摩擦的皇帝面前,结局会如何?
贝贝不知道。
但该做的事要做。
“陛下,史莱克带着另外两大帝国的盟约而来。”
这是史莱克交流团第一次见到星罗皇帝,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陈述出自己的目的——哪怕是表面上的目的。
“帝国?”皇帝笑得很开心,笑声里的含义并不算友善。
“是的,帝国。”贝贝重申道。
他是天魂人,有爵位在身的天魂贵物。尽管他不是很在意那个荣誉性的爵位,也不是很在乎自己天魂人的归属——史莱克人的视线从不困于一国一家,是着眼于天下的。
除了日月帝国。
但贝贝觉得,在另一个皇帝对天魂发出不怀好意的嘲讽时,还是有必要维护一下国家的尊严。
“陛下,已经准备好了。”侍卫突然出现在花园内,打断了皇帝满是嘲讽的笑声。
“朕曾经也以为,帝国就是国家,国家就是帝国。”皇帝接过了侍者手中的魂导器,对话的对象却依旧是贝贝,语气也好似拉家常一般,“直到日月帝国与星罗前几年互驻使馆,朕才从大使先生那里知道了其中的区别。
“想知道日月大使怎么评价天魂和斗灵的吗?”
没等贝贝答复,皇帝便自顾自的说道:“两个沐猴而冠的奴隶主部落联盟,哈哈哈……”
皇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直到笑声停止,贝贝才缓缓摇了摇头,“不懂。”
真的不懂。
国家不就是一群魂师家族推举组建而来的吗?
“按照日月人自己的说法,帝国首先要有强势的中枢,要有强盛的兵力……”皇帝不厌其烦的解释了起来,“一个政令传不出直属领地的领导,也配叫皇帝?一个从未打赢过对外战争,冠冕都未曾凝聚之国,也配叫帝国?”
面对这种嘲讽,贝贝也只能苦笑,如果真按照这位陛下的解释,那确实天魂与斗灵侮辱了皇帝与帝国这两个头衔。
甚至这两个国家的前身天斗,也不配。
无论是强而有力的国家中枢还是对外胜利,它们有过吗?
至于指代从上到下国家共识的冠冕?贝贝自己都从来没觉得他一辈子只能是一个天魂人。www.xiumb.com
当然,一位皇帝不可能仅仅是站在这里和他讨论其他两国配不配得上一直以来的头衔,其话题潜藏的意思贝贝很明白:结盟?就那两个废物也配?
“陛下,面对咄咄逼人的日月帝国,我们更需要的是精诚合作,而不是指摘其他国家是否合格。”整理了一下复杂不已的心情,贝贝将偏到天边的话题拉了回来,“史莱克一向也是以守护大陆和平为己任的。”
“如果穆恩还活着,朕愿意给那个老头一个面子——一个努力将烂泥潭一样的斗罗三国拖出泥坑的先行者,变革者,值得朕尊敬——但他已经死了。”皇帝不置可否,“甚至朕愿意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也只是因为你是穆恩的玄孙。”
他顿了顿,给了贝贝一个反应的时间,“至于合作?等战争结束吧,如果天魂帝国还存在的话。”
战争?
“什么战争?”贝贝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如果时间没算错,现在日月帝国应该已经从天魂西部边境的白石城发动了进攻,星罗帝国从天魂帝国南方发起了进攻。”皇帝倒是很淡定的走向了花园外,一边走一边解释,“当然,这算不上什么阴谋与盟约,只是看到日月边境兵马调动之后的一个默契罢了。
“毕竟真正的帝国与皇帝,不怎么喜欢头顶上面有一个什么都想要的神站着。”
从花园大门处飘过来的解释没有让贝贝心中获得一丝一毫的满足感,反倒涌起了一股愤怒。
天魂会就此覆灭吗?
不一定,毕竟天魂境内大大小小的魂师宗门不是吹出来的。
但天魂遭受巨大的损失是肯定的,好歹当世两大军事强国伺候天魂一个散装联盟呢。
老实说,这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他从来不以天魂人自居,那个天斗城内的皇帝死不死和他关系不大,换个星罗人之类的身份他也能接受。
前提是……
天龙门依旧好好的,蓝电霸王龙家族依旧坐看风起云涌,正如无数年前天斗帝国分裂时那样——他不以天魂人身份自居,可武魂决定了他必须要以蓝电霸王龙为豪。
但这可能吗?
哪怕天龙门对这场战争视而不见,依旧端坐在天龙谷内无动于衷,甚至必要时出山支持星罗或者日月,这两国就能放过他们吗?
不谈仇恨之类比较主观的话题,单从星罗帝国这些年的变化就能窥见一二,他们压根不可能放任境内有听调不听宣的势力存在——至少也要放弃封地名望之类的特权,政治地位上无论强弱,所有魂师宗门与家族一视同仁。
可真是毋庸置疑的暴君与恶政……
贝贝猛的一惊,压下了心中没来由的愤怒,继而泛起了苦涩。
他不是没见识的蠢货,他很清楚国与家之间现如今的实力差距——在没有魂导技术的年代,强大的魂师家族能以家凌国,所谓国家本质上也就是一个强大的魂师家族罢了,可这不是有魂导技术了吗?
又不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魂导炮就不存在了。
时代的背景是会影响个体的,即使这个个体拥有遮蔽天空的权与力,他也终究是个体,在整个族群的狂热前显得那么无力。
魂师家族这种以血脉为纽带的集体,已经走到了要么放弃权力凝聚出国家实体,要么就去死的地步了啊。
他微微抬头,看向了走出花园的皇帝,然后又匆忙低下了头。
皇帝身上已经弥漫出了迷蒙的星光,夜色下最明亮的星光。
他见过星冠武魂,他能肯定这是与星冠不一样的星光。
星星隐藏在那光芒的深处,要看到它们,不仅仅需要强大的实力,还需要健全的心智。
“你们的皇帝就在这里,勿要慌乱,各司其职!”有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夜空。
那些来来往往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的人群,果然在这声音之下重新变得秩序井然,从官员到乞丐,从魂师到残缺之人……
他们似乎有了主心骨,有了目标,顶着封号们闪耀在夜空的魂技,如潮水般缓缓的朝着星光聚集。
‘或许这才是皇帝。’贝贝不由得心里叹道,他见过天魂的皇帝,见过斗灵的皇帝,甚至与两国皇室之中的很多人都算是朋友——他们很多人都是合格的贵族,合格的魂师,合格的上位者……
但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天斗城面对这样的乱子,早乱成一锅粥了。
……
“你们的誓言在这里,告诉我,士兵,你们是愿意遵循心中的仇恨,还是遵循命令?”
——或许,这就是一个白捡的功劳,也可能是极大的麻烦。
当乌力吉带着禁卫军赶到西城门之上时,心里不可抑制的涌起了兴奋与烦躁。
兴奋于不用他苦哈哈的清除西城门守军了——先是轻微的爆鸣声,随后爆鸣便接连响起,竟宛如乐曲一般,而在连续不断的爆裂中,一个个星罗军人解体成了无数虚幻又五彩斑斓的音符,四散飞舞着消散在空气间。
如果不是及时解释清楚,刚到的禁卫军也可能成了音符。
烦躁于日月人终究还是登上了西城门——西城门守将刚被一棍子敲死,行凶之人正打量着天空,大有随时奔赴战场的趋势。
而那个日月使团的领导人,也就是所谓的日月公主,正在冥想休息。
“殿下,这里是星罗帝国的领土。”当这位公主睁开她的蓝色瞳孔之时,乌力吉不卑不亢的站了出来。
“再说吧。”霍雨霖的神情算不上多么和蔼,“你们星罗人看样子守不好星罗城,烈阳魂导团可以替伱们守。”
说完,她身后的几个日月军官已经举起了铳枪。
看样子,她显然对突然莫名其妙的炮火对轰很是愤怒。
相对的,禁卫军也拔出了刀剑。
下一刻,霍雨霖却顾不上剑拔弩张的局势,猛然抬起了头。
有金色的流光从远方的大地升腾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横跨天穹,如同流星般划向了城池——
他的目的地就是西城门。
“告诉我,叶夕水在哪儿?”刚一落地,千劫便看向了霍雨霖,“然后你们的九级定装魂导弹还剩多少?”
不需要沟通,或者说有着古月在的情况下,他们早就已经沟通过了。
霍雨霖没回答,看向了身后的日月军官。
她要是清楚早就跟千劫说了。
“还剩六枚——从未用过。”一阵面面相觑之后,有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那好,准备开火,对着那个跳的最欢的极限斗罗打!”
他还算是一个比较遵守承诺的人——前提是对他影响不大,或者有利的承诺。
他与钟离乌有过两个承诺。
其中第一个让圣灵教多两个超级斗罗已经达成。
接下来就是下一个承诺啦。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这本就是几方联手埋好的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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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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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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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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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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