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特使,那钟离明暄杀人如麻,我们现在可如何是好啊?”此刻,白家大爷白墨已经无法保持冷静了。
跟对面监牢闭眼打坐的男子相比,此刻的白墨明显已经六神无主,内心恐惧不已了。
“白家的男人,都是这么没出息。”白掌柜面无表情,眼睛依旧闭着,说话之间,没有丝毫掌柜对东家的尊重。
“你不就很有出息嘛,当然,如果你把自己当作白家人的话。”似乎带着一些调侃,牢房的入口处,悠悠地飘来一个男子冰冷的声音。
“谁,是谁?”白墨惊恐地冲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喊道。
对面的白掌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抬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不怎么干净的衣衫,平静地冲着入口处的一片黑暗,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能让王爷亲自来这一趟,小人这辈子也算值了。”
“呵,本王眼里,白家算得上是个男人的,也就你了,可惜了。”黑暗中,已经站立许久的钟离明暄缓步走出,身后跟着南宫华松和冷风。
“王爷明察秋毫,想必往事尽知,就应该知道草民并非白家之人。”
白掌柜看着这个不过刚刚束发之年的男子,心中不是没有敬佩,自己输在这样的人手里,并不意外,只是心中忍不住觉得遗憾,自己的仇终究难报了。
“你不该勾结北部的!”钟离明暄一双星眸不带任何温度,盯着面前的男人:“想毁了白家报私仇,并非只能如此。”
“的确,但是太慢了,这是最快的方法,不是吗?”隔着牢门,男子突然眼眶湿润,语带哽咽地说着。
“什么私仇,这是什么意思?”一直装死的白墨听到这里,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抓到:“王爷明察,都是这个该死的奴才,小人都是被他诓骗的啊,您饶了小人吧。”
说着说着,他似乎有着天大的冤屈一般,哭得泣不成声,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
“聒噪!”钟离明暄眉头几不可查地抽了一下,冷风侧身一个弹指,白墨依旧保持哭喊的表情,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隔空点穴,南宫华松心中又是一惊,这个冷风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想到武功和内力都已经颇有一番造诣。转念一想,有那样的主子,身边的护卫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小人有个不情之请!”白掌柜突然跪地磕头。
“这个交易本王应了!”没等白掌柜说完,钟离明暄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深谢王爷大恩!”白掌柜微微愣神,眼神复杂地看着钟离明暄,里面有震惊,有欣赏,有敬佩,甚至南宫华松还看到了感激。
“冷风,准备纸笔,让掌柜走得容易些。”
“谢王爷!”白掌柜把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语气中已经带上哭腔。
钟离明暄转身向着牢房入口走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冷风递上了纸笔,白掌柜接过,就那么跪在地上,低头奋笔疾书。
南宫华松没有出声,静静地跟在钟离明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出了牢房,心中充满了疑问。
牢门外,钟离明暄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南宫华松觉得这个男人的视线,似乎能穿透漫天的黑暗。
“王爷。白掌柜去了。这是他交代的北部暗桩,有些我们尚不掌握。”冷风悄无声息地融进了黑暗之中,低声说着。
“派人过去!”
“是!”
紧了紧身上的大氅,钟离明暄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这北部的风真是刺骨地寒啊,世子随本王就借用知府书房稍坐片刻吧。”
说完,也不等南宫华松回应,已经走出监牢的大门,一路向书房走去。
府衙后院,张知府的亲眷已经都被看押起来,守卫也都换成了金甲卫。一个新面孔暂时代替了冷风的位置,紧跟在他们身后。
临城府衙后院的书房内,钟离明暄坐在一张精致的榻上:“冷山,给本王和世子弄碗热汤面吧。”
“是。”被唤作冷山的男子闻声走出书房安排去了。
“世子有什么疑问,尽可开口,本王愿为世子解惑。”
“王爷。”南宫华松拱手先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问出心中疑惑:“那白掌柜是白家人?但是,很恨白家?”
“白掌柜是京都白家老太爷的亲生儿子,生母身份卑微,本是府中的通房丫头。当今的白府老太君虽对社稷对钟离家未有寸功,但一贯是个会借势的。wWW.ΧìǔΜЬ.CǒΜ
白家老太爷在世时,碍着当今太后的威势,对自己这位发妻也是多有纵容。”
端起身边的热茶喝了一口:“白家老太君对白府后院的女子,一贯出手狠辣,所以多年并未有庶子。
只是,日防夜防也难免有些疏漏,那通房丫头坏了身子,被白家老太爷找了个错处,借口发卖实际确实暗中在外面养了起来。”
“一个很老旧的故事,随着父皇的崛起,白家老太君可能是过得太舒心了,难免有些大意,等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个庶子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7岁了。弄死母亲,卖了孩子,白掌柜也是个可怜人。”
“见过母亲的惨死,父亲的无能,他内心对白家老太君,对整个白家的仇恨可想而知。机缘巧合之下,他到了白家的铺子当学徒,也是个又能耐的,入了白墨的眼。”
“所以为了报仇,他才勾结北部,让白家担上叛逆的罪名,才能彻底颠覆白家,让白老太君无人能保?”南宫华松心情有些复杂地开口。
“哼。”钟离明暄你转动手中的茶盏,轻扯嘴角发出了一声冷哼:“自作孽不可活!京中传来消息,贵妃降为白美人,白府老太君被皇帝敕令府中静养。皇帝已经出手点了把火,本王倒是愿意添把柴!”
南宫华松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男人,心中越发看不透了。面对敌人,王爷如阎王一般,让对手如堕地狱。
监牢之中,王爷与白掌柜的对峙之中,自己分明感受到这个男人对白掌柜的怜惜。王家村时,看到被屠戮的百姓,自己甚至看到了王爷眼中一闪而过的潮湿。
对京都的那帮公子哥中,他十分严苛,却又是实打实地在教授他们。
那对自己呢?似乎,少了一些防备。为什么呢?是因为暄皇后与娘亲旧日的情谊?还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或者只是自己恰好是个能入王爷眼的聊天对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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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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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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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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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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