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明暄拳头握起,一双好看的星眸微微眯起,侧头一旁。刚准备抬脚往前走去,感觉身后门帘微动,他侧头听了一下,便急忙转身回到了主帐。只见,一身白衣,脸上带着邪笑的白展宁,已经一派闲适地坐在了营帐之内,语气随意地说道:“呦,可别告诉我,您老人家是出门接我去了。”
剑眉扬起,一双好看的眼睛,冲白展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冷硬的一个字已从那张红润的嘴唇中,轻轻飘出:“滚!”
“呵呵,小爷我把话说完,自然是会滚的。”白展宁笑得一脸欠揍的样子。
“有屁快放!”钟离明暄冷漠地回到了主位,身上的披风一挥,缓缓地做了下来,原本放在案几之上的两封信,此刻却变成了一封。如冰山般凝固的脸上,却似乎出现了小小的无人察觉的裂缝。
“和谈的事情拖不了几天了,你可还有什么打算?”白展宁一说正事儿,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脸上没有一丝玩世不恭的神情。
“那就不拖了,天要暖和起来了,我们也该做些其他事情了。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大家都要忙起来了,我们也别闲着惹人眼红了。”
“哎呦,堂堂的大夏九千岁,还怕别人眼红,您也不打听打听,现在北都人吓唬孩子,可是都拿您说事儿呢。”
“不想说正事儿?”钟离明暄神情未变,语调如常,但白展宁就是听懂了其中的威胁,急忙正襟危坐地继续说道:“那就让他们签字吧,也好让阿达西早点回去给咱养马去。”
“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就这么看不起阿达西?”钟离明暄冷哼了一声说道。
“呵呵,你不是下午已经问过南宫世子和崔修文了吗?他俩都看出了阿达西的忍辱负重,你又何必问我呢。再说了,我就是再没脑子,看到你从雪部抽调人手扎进北都,我要是再看不明白,那小爷我这快二十年,也就实在是白活了。”
“雨部,你想好让谁去了吗?”
“想什么?要去哪儿?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要从雨部抽人了?”白展宁只觉得听得一头雾水,仔细想了想,确实不记得钟离明暄说过啊,不然自己不可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嗯,冷雨可能有事儿耽搁了。”钟离明暄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从雨部抽两个合适的人,帮我安排到定国公府,送到南宫小姐身边。”
“哦,好。什么?”白展宁惊得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小心地走到钟离明暄跟前,压低了嗓音问道:“定国公也不可信?我还以为你挺看中南宫华松的。那何不把人放在定国公夫人身边,放在一个三岁小孩子身边能干嘛?我训练出来的人,可不是给人看孩子的……”xǐυmь.℃òm
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关键所在,白展宁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冰山少年:“你该不会就是让她们去给你看孩子吧?什么情况?你不会这般禽兽吧。虽说我不介意你老牛吃嫩草,但你是不是吃得太嫩了,那不是嫩草,是嫩芽啊嫩芽!”
“我不介意把你送回西北,让安国公好好教教你,该如何跟本王说话!”钟离明暄斜了白展宁一眼,威胁地说道。
“呵呵,没有,没有,十分般配,你喜欢就行,开心就好!”白展宁立刻来了一个反转变脸,笑得一脸谄媚地说道。
钟离明暄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的男子,谁能想到,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的暗殿之主,竟然是堂堂安国公的庶长子。
又有谁会知道,这位小爷放着他好好的暗殿之主不当,非要混在他的金羽卫里找刺-激。更是不会有人猜到,这位小爷还是他整个暗卫营的总教头。
只因为,他的生母牺牲在后院女人的你争我夺之后,便在他舅父的帮助之下,服下假死药遁走他乡了。
因着生母姓白,他便改名换姓,彻底舍弃了原来的身份,跟随当时的金甲卫教头,也就是他的舅父,不到十岁就在暗卫营里摸爬滚打地长大,成了钟离明暄的助力和兄弟。
在太祖皇帝病入沉疴之后,为了能给他们多些保障,更是打造了暗殿。没有人知道暗殿组织,究竟有多少人,究竟能做多少事。反正杀人越货、买卖消息的生意,他们一概都接,但价格不菲,一般人可是请不起暗殿的。
江湖上传说,暗殿出手绝无失手,无论黑道白道,还是高官贵人,都闻之色变。对于暗殿,他们是既害怕又喜欢。害怕的是,万一哪天暗殿找上他们,那就必死无疑了。喜的是,只要暗殿接了他们的单子,那自己的仇人就再也无路可逃了。
据说,凡事见过他们面容之人,都已经去跟阎王爷报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只知道无论大夏、北部、西戎,还是西北部族,都曾有留下他们的痕迹。
也曾有人设局,试图看到他们真是的面貌。只是,那些人再也没有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而且死相惨烈。慢慢的,各国之间会找暗殿办事,却再也无人敢随便打探暗殿本身的事情了。
“想你的小女娃呢?”白展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离明暄才发现不知道何时,白展宁已经站到了自己身旁。
“在想若大家看到暗殿之主竟然是这么个没骨头的,会不会联合起来灭掉暗殿。”
“扎心了啊!而且我算什么暗殿之主,我就是挂个名头,真正的主子还不是你啊。我们白家算是倒霉透了,两代人被你拿捏得服服帖帖的。”
“给你个机会,重说一遍,本王没听清楚。”
刺骨的寒冷,从听到这句话开始,白展宁一个激灵,急忙说道:“哈哈,我们白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让舅父和我遇到这么英明神武,俊朗不凡的主子。我们心甘情愿地为主子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小的这就去雨部给您挑人去!你安坐不送!”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出了主帐。只是,片刻之后,便又跑了回来,丢下一句:“北都那几个弟兄想在走之前见你一面,见或不见,你给个准话啊。”语毕便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唉,跟钟离明暄斗嘴之事,自打认识起,有一次算一次,他白展宁就没赢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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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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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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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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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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